第46章 第 46 章

现在他们对于破阵之法可谓是一筹莫展,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这阵势中,也只得这一处破绽,一是那玉佩,而是这柄长刀,皆是与红衣女子有关,想必他们真得想法子把红衣女子唤醒才行。

想罢,杨戬便对满脸担忧,甚至忍不住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的小玉笑了笑,将他的设想一一告知她。

然而,得到了新的线索的小玉却仍旧是满脸的郁色,她一把夺过杨戬手里的长刀,在犹如万千厉鬼在脑中嘶吼的声音里恍惚了一下,仗着体内法力虽然是被封印的状态,但比之凡人总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到的而迅速摆脱,又对着杨戬没好气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真君大人怎能以身涉险?叫小玉来试都要好得多,至少若是我受了影响,真君大人可以轻易将我制服,但若真君大人被那妖刀影响……真君大人确定小玉能打得过真君大人?”

这……当然是不确定的。

但杨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让别人去替他涉险,更何况这是小玉。

不过小玉显然正在气头上,若真与她争辩,想必要更加不高兴了,于是杨戬也不反驳她,只淡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下次你来就是。”

小玉嘟着嘴不满道:“真君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杨戬反问:“你家真君大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小玉被杨戬的无心之语扰得心头一跳,但她偷眼去看杨戬的表情,又仿佛无甚特别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她心里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只觉得这大概又是真君大人的无心之语……只是这无心之语,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容易多想了些……

小玉却不知道,自己收回目光之后,杨戬平静淡然的眼中却有笑意闪过。从前还未注意到,现在才知道逗弄小玉竟然这么有趣……不,应该说从前他只将小玉当做晚辈,对她只有怜爱,虽偶尔也会调侃调侃,但终只是对小辈,只是现在心思不同,感受到的便也不同了……不过现在知道倒也不迟。

思及此,杨戬心里竟陡然升起了一股酥麻之感,让他极为愉悦,即便是身陷这幻境之中,也能安之若素。

之后两人便也不过多闲聊,再次在这红叶山庄的遗迹之中搜寻起来。这回他们果然又找到了些别的东西,小玉正拿着一根长树枝四处轻轻敲打翻弄,想要看看被黑灰掩埋起来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藏着,这一翻找,便在一处残垣断壁处找到了一个破败的机关暗道,原本应是有机关门挡住的,只是大火过后,那机关也跟着被烧毁了,因此小玉不过是用树枝戳了戳,木板应声而碎,便露出了后面黑黢黢的暗道来。

那暗道前半部分被火焰舔了些许,后半倒是完好如初,即使经历了火灾,从里头漏出的也还是丝丝凉风,小玉见此处别有洞天,连忙呼唤杨戬一同来看。“真君大人!真君大人!”

“小玉?”杨戬听到小玉的喊声,也连忙朝着她的所在赶过来,而后便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小玉背后那黑暗的洞口。“竟有暗道……”

“真君大人,我们进去看看吧?”小玉兴致勃勃地道。虽然她并没忘了现在他们正处在幻境之中,但遇到这样的事儿,这样的密道,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也难免兴奋了些。

杨戬却也不觉得小玉这样的表现有多怪异,只点头道:“也好。”

两人便从那已被染黑了入口的暗道处钻了进去,这暗道不长,也不深,只那尽头处有一扇门关着,杨戬和小玉设法进去之后,便见到那暗道之后是一处普通的厢房模样,桌椅柜床一应俱全,内里打扫得也很干净,就像是有人在里面住着似的。不过最吸引他们注意的,还是放置在靠墙的桌上的一樽刀架,上头的痕迹显示有一柄刀常年被放置在这上面。

而那底部的刀座上雕有鸱吻,乃龙九子之一,其形如鱼虬,尾似鸱,用以镇邪辟火灾。

小玉想了想,将手里的长刀横放在那刀架上,果然严丝合缝,与上面的痕迹十分吻合,看来这长刀曾经就是放在这上面的。

鸱吻好吞火,用以喷浪则降雨,所以常常被人雕在屋脊上用以防范火灾。然而着刀架上却雕了个鸱吻……莫非也是用它来防火灾?莫非这里的人早知道这长刀会招来火灾,所以才会弄这么一个刀架来镇上一镇。只是没想到,这供了长刀的红叶山庄还是毁于大火之中了……

“看来这红叶山庄的事也和这长刀有关,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解救那姑娘的法子……”小玉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她又在这暗室中寻找了一圈儿,仍旧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同样寻找了一遍却毫无所得的杨戬眼神暗了暗,他拉住小玉的胳臂,朝她摇了摇头说道:“应是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就先这样吧。”

“嗯……”小玉点了点头,见杨戬没有再继续寻找下去的意思了,便也罢了手,就要从那暗道里出去。只是她径自转身,杨戬却并未放手,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小玉不由疑惑地转了头,询问地看向他。

却见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朝着自己说道:“我们现在已算是**凡胎,趁着夜色行走恐有不便,不如先在这里住上一晚吧。”

说着,他锐利的目光便在这暗室中扫视了一圈,分明柔和了些许,遂对小玉说道:“你看,这里的东西不少,连床都有,在这里睡一晚总比露宿荒野或是星夜赶路的强。”

小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也是……法力被封之后我们的体质与凡人无异,否则也不会饿得肚子咕咕叫了。夜晚没有阳光视力下降,兴许就会漏看了什么危险……真君大人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在此处休息一晚吧,若真出去了,指不定还找不着床睡呢。”

不过他们两个人……要怎么睡?

这话小玉却不敢问出口,也不敢冒犯了真君大人,于是只在心里想了想,便做下决定。那床只等着真君大人睡就好,她便在那桌椅上对付一晚,若实在不适,就将外衣脱下来垫在桌上,她自己再化作原型睡在堆成一堆的衣物上就行了。

但以杨戬这样更多为他人着想的性子,又怎么会愿意她睡在桌上?因此杨戬说道:“你到床上去睡。”

小玉愣了一下,连忙摇头:“这不成,哪里能我到床上去睡?再说我去了床上真君大人要去哪里?”

“为何你就不能到床上去睡了?”杨戬淡淡笑着睨了小玉一眼,又说道:“我就那么娇贵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玉全没听出杨戬话里的调侃之意,只是一心着急想要解释:“我只是不想委屈了真君大人,真君大人那么好,就该有最好的东西,不论是物还是人……”

“……便借你吉言了。”杨戬低低叹息一声,却仍旧没有允了小玉让她自己睡在桌子上的提议。他摇了摇头,坚持道:“但你还是去床上睡吧,既你如此作想,我自然也如你一般,哪里能看着你在这个时候睡到桌上去?小玉听话,去床上睡。”

于是,双方各执己见,虽不到争执不下的程度,但到底也是不愿让对方去睡叫人硌得难受的桌椅,都想让对方去睡床的,只是几番争辩,眼见着时辰越发的晚了,他们二人都渐渐有些疲惫起来,杨戬心里无奈,一时间竟脱口而出道:“莫要再争了,干脆我们都到床上去睡。”

小玉:“……诶?”

虽杨戬是一时冲动才会说出这话,但仔细想想倒也不错,既然他不愿小玉去睡桌子,小玉也不愿他去睡,那他们干脆就一起睡床吧。不过,虽说“男女授受不亲”是凡间才有的规矩,但他也不愿唐突了小玉,尤其是在知道小玉对自己的心意,而他自己的心思也渐渐起了变化的时候。于是杨戬朝小玉笑了笑,说道:“不如小玉变作原型和我一起,这样占的位置也不会太大……小玉应该不会在意这个吧?”

“当然……不会啦……”小玉勉强做出镇定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耳朵早已红成了一片,叫杨戬看在眼里,是越发觉得她有趣起来。

“不觉得别扭就好。”杨戬笑道,“既然如此,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去那白衣公子家里看看那位姑娘的情况,太过疲累可不行。对了,我们法力被封,你还能变作原型吗?”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原型时不能如往常一般使用法术了,就是只普通小狐狸而已,不过……”小玉心里又是羞涩又是忐忑,她往左右看了看,最终鼓起勇气对杨戬说道:“我……真君大人,我先去外头找点水洗漱洗漱。”

也好在外头不远处就有水源,不会叫真君大人久等……这这这……真是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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