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练习场的枪炮声没能惊醒她，而傍晚其他人收队时，她却第一时间睁开了眼——大家身上的煞气聚在一起，已是不能忽略过去的庞然大物。

叶瑾捏了捏有些眩晕的眉头坐起身，后知后觉地收敛了因睡眠而被动放开的感知。

得去找黑泽家要一个结界的布置方法，否则以后都别想安稳睡觉了。

冲田不在房间，她穿好衣服出门，循着气息而去。这是名为[影见]的能力，可以通过感知寻找人或物。

第一次亲自尝试时，她只觉得有这本事不去当警察可惜了。

若是发生了凶杀案，连刑侦和警犬都不需要，摸摸被害者就[看]见凶手是谁，再用[影见]感知一番，分分钟抓捕归案。

跟着气息一路找到厨房，冲田正挽着袖子切菜，见她来了手上动作也不停，只是勾出一抹笑意：“不是说要睡三天三夜吗？这么快就醒了，饭可还没做好啊。”

叶瑾无法正经回答醒来的理由，于是先和煮着什么东西的斋藤点头示意，才把话头抛了回去：“虽然斋藤君在这里，但是总司你做饭真是让人担心啊。”

“你那是什么意思？我有做很难吃吗？”冲田略带生气地把菜板剁得咚咚响。

叶瑾却恍惚了一瞬，新选组干部这边轮流做饭的，冲田的手艺其实算正常。而她之所以会产生难吃的念头，完全是因为后面的剧情里，肺痨继续恶化导致冲田的味觉也跟着退化，因此尝不出味道把调味料放多了。

可现在，一切不是挺好的嘛？还有希望的。

她不自觉笑了起来：“嗯嗯，你做的东西很好吃，那我就开始期待今天的晚饭了～”

这样说着冲田还是不满，非得给她也找点事：“既然来了，那边的萝卜就交给你了。”

叶瑾顺着视线发现了墙角的水盆，里面放着沾着泥巴的食材，便拉了下衣摆蹲了下来：“知道啦。”

萝卜的表皮坑坑洼洼嵌着泥土，手指在搓洗中逐渐冰凉地失去知觉然后变得僵硬。她不得不甩掉多的水，用手心捂住指尖回温。

这一幕被斋藤看见了，出声提醒：“叶桑，这边有温水。”

冲田也分心瞄了一眼，见她一副明显被冻到的模样，又后悔起让她帮忙，但嘴里依旧不饶人：“大小姐去歇着吧，看来以后也只能吃我做的饭了啊。”

明明是萝卜不好，这种有削皮刀就好了。叶瑾不服地哼了一声，随手抽出匕首，单手握紧向喉头扎下，同时用左臂衣袖捂住了即将喷溅的伤口并转身向无人的墙壁。

她动作极快又没有多余动作，等冲田听见了异响回头看时，她正重新蹲下身去，冲田只以为她腿麻了起身活动，便没放在心上。

对面的斋藤虽然也在忙，但因着角度优势，在余光里看见了一切。他还没来得做点阻止之类的事，叶瑾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削萝卜了。

那熟练的自戕手法，如果现在说出来，以对面那两人的关系，大概率会发生争吵。

斋藤直觉厨房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既然冲田没发现，还是之后再和他说。

而当事人叶瑾专心地刮完萝卜递给冲田，直到被夸了一句好快，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刚…是不是不该那么利落地用复活刷物品？

正常来说，是该更注意一点吧？

是的，她现在有些分不清正常与异常的界限了，这是巫女的职业病。

怨恨堆积起来会导致理智下降，如果没来得及清理就死掉的话，甚至会变成作恶的怨灵。

日上山那边对这种状态有个专有名字，太拗口她记不太清，但她对此有更浅显易懂的解释：san值。

新选组这边从队长到队员手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人命，也就导致西本愿寺这整片区域都被一股煞气所笼罩，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吸收了一些，又无法长时间远离。那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只能处在一个san值较低的状态行动。

巫女们的san值普遍不高，但她们不和外人接触也不爱说话，大家都有问题那就是另一种正常了。

可叶瑾现在要和普通人一起生活，这差异就十分明显。

如果说她理智拉满san值很高，在动手之前她会考虑冲田是否会发现她的小动作，发现后是否会生气进而引起争吵。然后评估得出风险与收益不对等的结论从而放弃。

可现在，比起不特意压制就会降临的那些被砍杀的濒死体验，只是很快地死一次来让自己少摸些凉水，她觉得是很划算的代价。

至于冲田会不会生气…这么一件没有任何危害的小事，她甚至都没想过他会在意。

比如那边的斋藤君就看到了，不也什么都没说吗？

晚饭就在这样看似平静的状态里做完了。

叶瑾和两人一起把食物摆放好，大家这才发现她回来了。

“叶桑是什么时候到京都的？路上还顺利吗？”

“那个巫女修行都有些什么？之前吓了一跳呢！”

“这下如果再遇到伊东先生那时那种事，就可以直接拿会津藩堵住他们的嘴了吧！”

被好奇的众人问了不少的问题，她也一一作答，只是隐去了巫女修行的具体内容，挑了些不涉及真实情况的静坐，冥想之类的说。

干部中的聪明人并不少，只要稍微多看几眼，便会意识到她没说真话——气质上的变化太大了。

之前的叶瑾总是理智的，还时常透露出一种不知天高地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而现在的叶瑾，只在面对冲田时还保留着几分活泼；而与其他人交谈时，就好像忽然变成了他们这个时代最常见的那一类妇人，有着一副好脾气对什么都能轻言细语地附合两句。

比起巫女修行，更像是天真的小姑娘在出嫁前被特训了新娘课程后的改变。

但她无意主动说明，其他人也不好问。倒是山南找了个切入口：“叶桑在会津藩挂了名，需要去神社当值吗？”

“只是借用了会津藩的名头，我现在本质上算是黑泽家的巫女。”叶瑾维持着笑容看向土方，“土方先生，我的修行还没有结束，接下来需要在京都巫女们的帮助下继续，所以经常需要外出，这样可以吗？”

看似在询问会不会给新选组带来麻烦，但实际上这只是一句通知。如果土方或者其他人不答应，她也不会听，大不了直接搬出去。

“你要外出？京都可不如小地方太平。”第一个提出异议的是冲田，他对于叶瑾外出被抓之事还耿耿于怀，“如果是我休息的时候，倒是可以陪你，但其他人怕是没这个时间。”

冲田自然而然地把叶瑾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黑泽家会派护卫接送我。”

“你是说今天那家伙？”

“不只是黑泽君，还有其他人。”叶瑾能感受到冲田不喜黑泽椿，有些失笑地安慰到，“毕竟他们的剑术还不够格，所以每次会有两人一同护送。”

这些是之前便说好的，黑泽家会收集京都附近的作祟物品，一是提供给叶瑾训练，同时也能提高黑泽家在京都的声望。毕竟那些东西基本都是闹得一方不得安宁的邪物，要不镇压在神社或者寺庙中，要么就存放在某处的祠堂里，烫手的山芋能丢掉简直要磕头感恩了。

这是笔对三方都不错的交易。

除此之外，黑泽家还帮她准备了一处落脚点，是今年新选上的巫女离开京都后留下的财产。那院子分为前后两座，正门分属两条不同的街，中间由一处暗门连接。她从一处进入，换装后再从另一处离开，便能隐藏好身份。

33%...

这个数字让她坐立难安，若不是为了见到冲田，她恨不得立即开始下一步行动。

“叶桑？叶桑？”

被原田喊了两句后，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神了，这也是san值过低的表现。

周围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担忧的神色，她便找了个借口：“抱歉，路上有些累。”

她这么说了，其他人便也不好再问更多，就连冲田也暂时放过了她，但满脸写着“晚点再和你算账”。

SAN值全称Sanity，直译为“理智”，是克苏鲁神话中衡量角色精神状态的数值，本质为“精神的HP”。核心机制包括：??

?下降触发?：目击不可名状的存在、恐怖场景或超自然事件时，SAN值急剧下降；??

?归零后果?：SAN值归零角色永久疯狂，表现为失控；归零前可能陷入临时疯狂或恐惧症；??

?恢复限制?：SAN值恢复受“最大理智值”限制，需通过休息或治疗缓解。??

——来源百科

这一章感觉其他人会有很多问题想问，但这不是本文的重点，就没太详细展开对话那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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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变化&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