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不见了,不过不是离开,是他看到了防风邶。
防风邶站在龙骨狱后面的礁石边,依旧是昨日的一身花里胡哨的红,外披一件黑色的披风连着帽子把头遮住,眉下垂了一小片冰冷的阴影,眼神冷漠,看向相柳的那一记眸也是冷极了的,怒气死死压着,似乎相柳再不过去他就会出来般带着挑衅。
相柳没有在乎身后的小夭如何,挥袖隐去身形径直朝防风邶走去,连同防风邶一并隐了。
上前便掐着他的脖子质问道:“你跟踪我?”
防风邶随意指了指海边蹲坐的小夭,又指了指自己,意有所指:“就一夜不见,你就来寻花问柳了不成?”
“你的眼睛长在你身上看来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若我替你剜了,免得占地方。”
“那多可惜,我巴不得天天看着你,更何况你寻花问柳的本事差劲多了,这样下去可讨不到女子的欢心。”
“我为何要讨女子的欢心?”相柳平淡道。
防风邶嗤笑一声,慢悠悠的、没皮没脸道:“那我来讨你的欢心,怎么样?”
相柳目光稍移,没搭理他。
防风邶也不甚在意,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大把瓜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磕了起来,同相柳的视线慢慢看去,嘴角微扬,看不出任何。
就这一小会儿功夫,某只茶狐狸便寻着味找来了,那神情无辜又小心,叫人看得好不心疼。
啧,真茶。他诽谤着想。
只见那两人从一开始的促膝长谈到紧紧相挨在一块,黏糊着,涂山璟还把小夭的脑袋枕到自己的肩上,两手紧紧捂着她湿凉的手按在怀里暖着。
两个人低低喃喃着什么,好不融洽。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是吧?相柳。”防风邶看着属实眼睛疼,怼了怼相柳的肘胳膊,冲他抬了抬下巴哼笑道。
“我看你也可以去学学如何当别人的妻。”相柳扭头走在水面上,神色如常,嘴角添了点不易察觉的笑,紧抿唇说道。
“诶相柳,我学着滑稽得慌,你若作妻那肯定也是好极了!”防风邶吐了吐瓜子壳,赶忙跟上去打着玩笑说。
小夭和涂山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分分秒秒就私定终身了,这速度快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防风邶心里有些发怵,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唉,心累。想想就累。
——
相柳没有阻拦防风邶的步伐,背着手不快不慢的走着。
待防风邶跟上了他的脚程他才慢慢停下步子,感受着周围的凉意,问道:“防风氏家的箭术第一?”
“是,全大荒只有我防风氏的箭术才称得上第一。”防风邶似乎猜到了相柳要做什么,嘴角微微下撇,“怎么了?”
相柳眸子轻阖,并未闭上,偏头目光正好撞进了对方的眼里,停顿了那么几秒,才扯了扯嘴角,道:“防风邶,能否帮我一个忙?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偿还你。”
偿还?
防风邶追着相柳的眸,眼底晦涩,心里苦笑的想着。
相柳,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要你的任何偿还,你我之间本就不必说“偿还”二字。
便是非要说那也是我说,我偷走了你的一条命。
可你并未说些什么偿还不偿还。
你是不必的,什么都不必。
防风邶抖着指尖扯住相柳的一点衣角,垂着眸看不出任何,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极力控制住的卑微的恳求和泣意,闷声说道:“相柳,求你,别对我说偿还,我…我不需要你的什么,我什么都不想要……从你身上。”
所以……求你了,我把我卑劣的爱意偷藏,拜托你别把我归类为等价交换的那类人里面。
“我想成为你的……朋友。”防风邶慢吞吞的说着,“朋友之间是不需要等价交换的,不是吗?”
朋友……
相柳眼神变了变,朋友这个词他似乎只勉强用在了玟小六身上,他觉得他和玟小六是同命相连。
而防风邶……
他总是想到防风邶跟他说的,我们的心在一起跳。
这句话像一个咒,总是时不时的在脑海中浮现。
算……朋友吧?
他慢慢眨了眨眼,满是不确定的说道:“是……朋友。”
防风邶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这不一下子就变得吊儿郎当的模样了,开怀大笑着回握住相柳的手,摇了摇,抬到眼前,一本正经的问道:“所以说相柳你想让我做什么呢?什么都行噢!”
相柳处事不惊的看着防风邶的一举一动也没怎么管,便由着他去了,似乎有种自己都不知道的纵容在里边,淡声说道:“我要你去教皓翎王姬射箭,你愿意吗?”
“教她射箭?”得知自己得跟小夭待在一起防风邶语气忽上忽下,“小妹的箭术比我好那么一点点,为何不让她教?更何况我一男子……”
手心的冰冷有种即将脱掉的感觉袭上,防风邶连忙死死按住,皮不笑肉笑的轻轻拍了拍,打呼道:“我教,我教,我教还不行吗?”
相柳神色不变,一抹淡笑在脸上化开,笑得渗人得慌,白里透着一股杀意:“谢谢邶,如此再好不过了。”
防风邶也笑,心里却不停地自我消气。
现在是朋友,是朋友。
人设可能有点崩了,但我尽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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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教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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