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诉言

相柳神色渐渐清明,微微蹙眉,十指抓紧,青筋直冒,白衣薄纱覆在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相柳手很苍白,掌下压着绯红的衣摆,皱起一团。

防风邶依旧拥着他,没有放开,手抚着他挺直的背,隔着单薄的衣料感受着指缝下的每一寸,相柳的腰很细,宛若柳素,却不俏女子般盈盈一握,防风邶轻轻揉捏着他腰上的软肉,脑袋凑向相柳的脖颈,往肩窝处深深埋着,轻轻蹭动。

他还未发觉相柳似已清明一片。

相柳浅浅吸了一口气,抿着唇,十指慢慢握紧,肉眼可见的自白皙的脖颈向上弥漫着一层薄红,心跳急跳,眼尾红色更艳,似要哭出来似的。眸子微敛,方才吻了他的人现在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往肩窝里蹭,属实像只讨喜的宠物。

相柳薄唇微张,却没有出声,眼神游离,不知为什么他和防风邶明明没有做什么,却偏生让他有一种事后的尴尬。

耳不稍注意又红了些,掌心生着汗,窘迫如他。

相柳本就不大喜欢和人打交道,以至于他不知该以何种态度去面对这种事情。

他不信人不近人不亲人不喜人,是以冷漠孤傲,沉默寡言,对待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可、可眼前这厮居然吻了他!!!!

这让他该如何自处?

苦闷如相柳,硬生生将自己逼入死境。

简直不可说。

“相柳……”防风邶呢喃道,手掌着他的后颈,指尖插入雪白的长发中,不可察觉中指尖似被凉意冰住般小幅度的轻微颤抖了一下。

心在怦通乱跳……

他和相柳的心这下当真在一起跳动了,连节奏都如出一辙。

防风邶心满意足地笑了,后又想到了什么,苦涩慢慢溢出又被他及时掐断。

是情蛊。

终归是因为情蛊。

是他情不可耐,自作主张将小夭送给他的“礼”用在了相柳身上,蛊毒一般来说对相柳是无甚作用的,但单单情蛊不一样,纵使他九头蛇妖再怎么百毒不侵,再怎么猖獗一世也终会败在这小小的一个情蛊身上。

在母蛊上滴上几滴施蛊人的精血,再加以温养数日不下,施蛊人与中蛊者需双方同时服下情蛊,子蛊在母蛊的牵引下能与对方感同深受。

情蛊同命连心,中蛊的双方命脉相连,能让中蛊人感知到对方的痛苦。一人痛,另一个人出会痛,一人伤,另一个人也会伤,纵然一人重伤,只要另一人生机旺盛,就可以让另一个人活下来。

但是,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成断肠蛊。此蛊要么同心而生,要么离心而死,情人蛊一下——

无解。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是以情蛊最重要的前提是有情人。

而相柳……对他亦有情……

大抵是因他死缠烂打了数日,相柳待他亦有几分情意,,就连方才他吻他都没有推拒。

烈女怕缠郎的法子当真有用。

“相柳,你定会气急罢,会不再……理会邶吧……”防风邶抬起脑袋对上相柳闪躲的冷眸,一副喝醉了般的样子急切的追问道,活生生像只无人认领的小狗。

“……邶做了何事?”相柳下意识问道,手不经意触上防风邶的手,大约是夜间风凉,二人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相柳没有躲开,反倒是鬼迷心窍般就着那样。

心在乱跳。

陌生又热烈。

相柳心想,他竟有点眷恋这种感觉。

防风邶只是笑了笑,看起来好似醉酒,又胜似故意。

“不能告诉相柳。”

“为何?”相柳不知为何有些薄怒,眸子又冷了几分。

“秘密。”说罢,又偷偷吻上,迅速离开,“不能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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