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

宇智波天空被惊醒，滚烫的眼泪正大滴大滴地落在他颈间。

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黑发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迷糊地喊了声白毛弟弟，伸手摸向抵在自己脖颈的毛茸茸脑袋。

难道又做噩梦了？

这是他们离开哀丽秘榭的第一个月，卡厄斯兰那为自己取名白厄的第二十五天。

宇智波天空问过弟弟为什么要改名，白厄说失去家乡的他，是无名的人，所以不该再用卡厄斯兰那之名。

虽然白厄依旧会对哥哥微笑，但他还是同无忧无虑的自己渐行渐远了。

而离开哀丽秘榭的每晚，白厄几乎都会被困于噩梦。

黑发少年想坐起身确认弟弟的情况，但白厄的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直往下坠。

宇智波天空只好懵懵地躺回原地。

他偏头看向被梦魇住的白毛弟弟，湿透的睫毛下眼泪一直在流，都快在哥哥的锁骨上积成小水潭了。但白厄却没有清醒的迹象，反而更加不安地搂紧宇智波天空。

他还听清了白厄口中时不时呼唤的爸妈与哀丽秘榭其他人。

“白厄，醒醒。”宇智波天空揪住白厄的后颈喊他，既然弟弟自己醒不了那就只能靠哥哥帮忙了。

白厄挂着泪的眼睫剧烈颤动一阵，很快他就在宇智波天空的声音中大喘着气醒过来，蓝色双眸失神地望着宇智波天空的脸，没有了往日的明亮。

“白厄？”宇智波天空又唤了一声，白厄深呼吸之后安静的模样，让他不确定弟弟是否真的清醒。

白厄的眼睛聚焦，嗓音很低地应了一声：“嗯。”

他浑身疲惫地往黑发少年怀里钻，即使哥哥的胸膛并没有比他宽阔多少，但此刻依旧是能让他心安的地方。

“天空哥，我又梦见了……哀丽秘榭的大家，他们都在质问我去哪了，为什么不和他们在一起……”白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又蹭进了宇智波天空早就被浸湿的领口。

宇智波天空按住他的脑袋，用力揉了揉，轻声应道：“我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

白厄没有回答，只是又往他的怀中埋了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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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睡在一栋破败建筑的角落，但即使他们选的地方已算是隐蔽保暖，也还是有风会吹进来。

夜风吹过带来了过分的寒凉，让宇智波天空也搂紧了白厄，他扯住两人身上盖着的宽大灰袍子，不让冷风灌进来。

远离哀丽秘榭后，他们就过上了流浪的生活。

但外面的世界却远比哀丽秘榭更加千疮百孔，黑色如潮水的灾难更早之前就席卷了其他城邦。

而天空泰坦艾格勒导致的永恒黑夜又让这场灾难变得更加恐怖。

失去了温暖的阳光，黑暗中还有着各种游荡的怪物。

世界竟然已经变成了这副光景。

所幸，宇智波天空和白厄想要去的神悟树庭与悬锋城，并没有被黑潮侵蚀。

“黑潮”，是他们流浪时遇见的人告知的，哀丽秘榭之外众人对那些黑红物质的称呼。那些同样在躲避黑潮的人们，还告诉他们黑潮是从海洋来的，或许是海洋泰坦降下的神罚。

“我不信，”白厄那时对着宇智波天空摇头，“皮西厄斯老师说过海洋泰坦并不喜好灾难与纷争，祂更在乎欢宴。”

“黑潮和黑袍人有关系……他才是罪魁祸首。”

宇智波天空抬手抱住了，固执强调黑袍人存在的白毛弟弟。

他们也同其他人说过黑袍人的事，但其他人并不相信，毕竟他们从未见过什么黑袍人。

所以后面，宇智波天空和白厄只能将黑袍人的存在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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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黑潮的人们很少有像他们一样选择流浪的，更多的是留在家乡暂时未被黑潮入侵的地方。

只有宇智波天空和白厄选择向神悟树庭的方向前进，但也有好心人为他们指明了大致方向……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黑潮的污染，原本的道路可能会发生改变。

宇智波天空和白厄此时用作休息的破败建筑，就是道路的改变之一。

这里原本似乎应该是正常的居住地，但在黑潮的影响下四周除了他们便空无一人了。

思考着自己和白厄如今处境的宇智波天空，感受到了怀里弟弟逐渐平稳的呼吸，经过噩梦和哭泣，疲惫的白毛弟弟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宇智波天空也准备重新闭上眼睛，不过在闭眼前他朝黑暗的角落里望了一眼。一颗黑色的脑袋稍稍冒出，告诉他自己还在。

在随时可能出现黑潮造物的地方睡觉，如果还不留一个人守夜，这未免也太心大了。

所以宇智波天空使用分身术，捏了几个分身出来在暗处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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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

白发的少年人听见熟悉的呼唤后，头顶呆毛不自觉地翘起，像罗盘一样指向了自己最宝贵的人。

宇智波天空一眼就注意到了弟弟的呆毛，等他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搂着弟弟搓了好一会的呆毛。

白毛弟弟也不阻止他，就红着脸任他动作，眼睛还亮晶晶地看着他。

很乖。

但这样乖巧的弟弟内心一直在悲伤和自责，甚至到睡觉的时候就会开始陷入噩梦。

宇智波天空叹气地想，弟弟现在这副模样会不会是为了不让哥哥担心才摆出来的呢？

见宇智波天空一直看着自己发呆，白厄无奈地扬唇，主动提醒他正事：“天空哥，情况怎么样？”

“那条路被黑潮覆盖了，我们得换一条走。”宇智波天空先前短暂离开白厄是去勘察路况了。

但很不幸，他们得到的是预想中的坏结果。

那位好心人为他们指出的，前往神悟树庭的道路，被黑潮阻断了。

现在，两个从哀丽秘榭出来的、完全不懂外界路径的少年，又一次失去了方向。

白厄立即懂事地安慰他：“没关系，我们可以尝试绕过去！只是要更远的路而已，如果天空走不动了，我可以背你！”

宇智波天空看了眼他没自己高的身体，沉默着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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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后宇智波天空还是没有让眼巴巴的白毛弟弟背自己，就算体术再一般他也是忍者，体质比其他人要强很多。

只是他们在绕路时出现了意外的状况，黑潮的入侵比他们想象的还有可怕，不止一处有那扭曲的黑红潮水，它像密密麻麻的瘤子一样覆盖在地面。

想要避开就只能不断绕路，不熟悉外界又没有地图的宇智波天空和白厄很快就绕晕了，最后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绕到了哪。

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年，沉默地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

白厄挪着屁股一点点蹭向宇智波天空，眷念地挨着他。

本来他是准备一屁股坐在天空哥旁边的，这样也不用像现在似的慢吞吞的挪，但他坐下的时候太急了，差点把天空哥挤出去……就只好勉为其难地坐远了一点。

宇智波天空默许了弟弟粘人的小动作，自从开始流浪生活后，白厄比在哀丽秘榭的时候更像个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尾巴。

昨天他就只是离开几分钟探个路，回来时便被热乎乎的白毛弟弟拱过来抱住了。

不过现在的白厄也露出了同昨天一样的表情，双眼亮闪闪的，蓬松的脑袋上呆毛一晃一晃，靠在哥哥身上时还带着永夜中没有的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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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眨着眼睛安慰天空哥和自己：“迷路了也没关系，目的地是很重要，但我们同样不能忘了沿途的风景……”

呃，虽然途中全是黑潮和怪物几乎没有风景可言，但这是他和天空哥第一次见识外面的世界。

……不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曾经，我和昔涟也准备过前往哀丽秘榭之外旅行和求学，因为……可以更好的保护大家，”白厄的声音渐低，不禁迷茫道，“天空哥，我现在去求学还有用吗？”

宇智波天空微怔，偏头静静压在白厄毛茸茸的脑袋，弟弟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但宇智波天空认为所有言语的安慰，在失去家乡的苦难面前都没有用，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告诉白厄他还有自己陪着。

白毛弟弟好脆弱，总是在哥哥面前垂着眼睛。

白毛弟弟又好坚强，想家的时候都是默默咽下难过，这个年纪却除了梦里之外，从未对哥哥哭过。

宇智波天空有些纠结地敛下双眸，就这么左右脑互博地抱着弟弟。

“当然有用，你不是还要复仇吗？”他有些温柔开口，白厄现在需要一个目标来推动他前进。

“嗯！”白厄重重点头，将又浮在自己脑中的悲观想法晃出去，“我不会停在这里的。”

果然，只要有一点推力，白厄就能坚强地振作起来……虽然作为哥哥宇智波天空认为就算弟弟永远依赖自己也没关系，因为哥哥会保护弟弟的，但他还是尊重白厄想要变强的想法。

“继续走吧。”他拉着白厄站起来，把白毛弟弟的头扭向自己看见的方向，冷静道。

“那里有烟升起来了，去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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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危险的地方竟然会有人吗？”

白厄的疑问在看见穿着灰袍的少女时消失了，真的有人…是和他们一样迷路了吗？

少女震惊地躲进了废弃的高墙后面，一缕银紫色的长发在空中荡起惊惶的弧度。

白厄看了眼始终没有表情的天空哥，无奈地上前解释：“我们没有恶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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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