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演武仪典的序幕

此届仙舟联合军事演习的胜者是罗浮,曜青因为忙于战事,参加演习的多是新人士卒,只是来观光学习的。因此有些人对这个结果颇有不满,认为罗浮胜之不武。可木已成舟,也无法更改。

从朱明回来后,镜流和墨冉都少见的闲了下来。

罗浮经历了三百多年的高强度战争后,镜流俘虏了步离人的战首,将最强盛的一支丰饶之民打成了散沙。虽说各个猎群还在兴风作浪,但没有了领袖,已然没有了先前的威胁性,罗浮得以休兵养息。镜流因此也得到了一段假期,不过她是闲不下来的,放假也要时常去校场看新人云骑们练武。

墨冉如今已有四百余岁,在狐人中已算高寿,她近年来改变了商行的行事风格,更倾向于保守固本,并缓慢将权力交接给扶桑,也就是她选定的继承人。

镜流也见过那个姑娘,扶桑偶尔会来找墨冉,她分明是飞行士家族出身,却对驾驶星槎兴趣不大,反而更爱做些数算分析。

两人的交谈并不避讳镜流,她们从市场分析谈到企业规划,单独分开镜流能听懂,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久而久之,镜流自己就避开她们了。

今日,扶桑又来找墨冉:“老师,我们在面纱星域的业务……”

“让防卫科再派过去三个小组,保护好员工安全,已经接下的合同照常履行,不接新业务。”墨冉没等学生问完就提出了解决方案。

“老师,我觉得或许可以再增派些人手,或许我们能结束这场混乱。”扶桑小心地观察墨冉,她想尽快做出些实绩,面纱星域混乱,若能攻克,可带来巨大的利润。

“那些人不行,统治不会长久,再观察一段时间。”墨冉拒绝了学生的莽撞。

“但,若我们能帮助某个势力稳定……”

墨冉用扇子抵住了学生欲张的唇:“慎言,商为利役,却不得伤天害理,商行的规矩你放在眼里了吗?”

扶桑见她不虞,低眉鞠躬:“是我逾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①”墨冉抽回了手,用团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可商本质还是要靠人,商行的口碑,远比一时之利重要。”

扶桑领受了她的教诲,又商量了些细节上的问题,领命而去。

镜流看少女告辞离去,推门进了墨冉的书房。

“最近总看她来找你,出什么事了吗?”镜流知道墨冉要退休,她这学生三番五次来打扰,可不是个好兆头。

墨冉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又慵懒地向后抻了个懒腰:“没什么大事,年轻人急着建功立业,有些急于求成罢了。那孩子不至于做出什么蠢事,她心性够稳,过个几月就调整过来了。”

镜流放下心,以目光仔细描摹狐女的面容。

那姝色与四百年前别无二致。

过往似乎仍触手可及,长生种的生命过于漫长,以至于对时间的感受十分滞后。

墨冉为事业忙到颠倒昼夜的模样仿佛就是昨日,可今天她都在准备退休了。

镜流不再忙于战事后,骤然意识到,墨冉好像快离开她了。

镜流失去了太多,多半与寿瘟祸迹有关,从年少时的猩红梦魇,到指引她前路的老师的离去……

她无比憎恨寿瘟祸祖,挥出的每一剑,都带着对丰饶孽物的杀意。

可意识到墨冉寿数将近的那一刻,有个模糊的念头从镜流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果她是仙舟人就好了。

镜流现今看向墨冉时,常常无端惶恐,狐女那副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眉眼,还能存在多久……这样能随意闲谈打趣的日子能持续到何时……

镜流从自己纷杂的思绪中抽身时,她已经被墨冉指使着,给她捏肩了。

“对对对,就是那,再用点力。”墨冉毫不见外地提要求。

“你怎么不去按摩店,让我按上了?”镜流嘴上这么说,还是按照墨冉的话,略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省点功夫嘛,这天气出门怪热的。”墨冉舒服地眯起了眼,尾巴扫动着。

墨冉忽地想起来:“你是不是也收了个徒弟?”

“是个叫景元的孩子,我之前指点过他几次,前两天他正式拜我为师了。”

“感觉怎么样?”

镜流回想了一下答道:“他不太适合练剑,不过那孩子挺有毅力的,既然想学,我便教。”

“我问的是收完徒你有什么感想?”

“景元挺省心的,虽说鬼主意多,但练习却不曾偷懒。”镜流又仔细想了下,“那孩子和你一样是金瞳,性格也像你,古灵精怪的。”

“也不是这个……”墨冉侧目看了她一眼,“算了,像我吗?那我有空可得见见。”

镜流警惕地问:“你不会连我的徒弟都要拐吧?”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墨冉向后仰去,抬头对上镜流的眼,“我主要招募的是学者,如果你的学生不致力于研究的话,我是不会挖的。”

“所以要是他是个学者,你就要拐了吗?”

“谁知道呢。”

镜流无奈:“你啊……”

……

自上次联合军演后,又过了五年,罗浮的演武仪典终于再次举行了,此次仪典,将决出剑首之称的归宿。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演武仪典,曜青也派来了使者,正是青丘军中最负盛名的骁卫。曜青大概是要弥补上次没能参加军事演练的遗憾,打算和罗浮再进行一场友谊联赛。

比赛于竞锋舰上举行,当天,墨冉早早地到了现场,顺手支了个横幅在头顶,“无罅飞光天下第一”。

白珩来得稍晚些,她到的时候,现场的座位已经填上了三分之二了,即使如此,她也一眼看到了这个无比醒目的发光巨型横幅。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么抽象的活是谁整的,她向着这道横幅走去,在墨冉身侧坐下。

“你确定要坐我旁边?”墨冉调笑着问。

白珩抬头看那闪亮的牌匾:“没事,寻风人很宽容的,就算她看到也不会责怪我,反正又不是我拉的横幅。况且现场人这么多,也未必有人在意我。”

“所以镜流和寻风你支持谁?”墨冉坏心思地给白珩抛了道送命题。

白珩瞋了她一眼:“你这话问的……我谁也不支持,就是来看热闹的还不行吗?”

“镜流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居然不支持她,我都替她伤心了。”墨冉还在拱火。

“寻风又不是你上司,你当然没那么多顾虑,但我考虑的可就多了。”寻风是白珩的直属上司,且基本上已经内定了是下一任司舵,现在就是在熬资历。

白珩和寻风关系不错,寻风待她更像长辈,因此有些距离感。实际上,寻风和她的年龄差还没有墨冉和她的年龄差大,但她就是没办法把墨冉当长辈。

同理的还有镜流,白珩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墨冉此人的心态过于年轻,而她又恰巧有把周围人气成孙子的本领吧。

墨冉不买账:“这和职级有什么关系,不是看情分吗?”

清润的男声插入了这段谈话,“有没有一种可能,看的应该是武艺呢?”

墨冉自然地接了个梗,没让话落到地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两只狐狸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青年流霜的长发以枯木绾起,披着饰有金线云纹的黑色长风衣,正含笑看着两位女士。

“应星!”白珩十分庆幸青年的到来,打断了那黑心狐狸的捉弄。

墨冉打量了一番青年:“朱明的伙食不错啊。”

应星这男大十八变,上次见面才刚墨冉的腰,今日人就比墨冉算上耳朵都高了。

“确实,长高了不少啊。”白珩认同了墨冉的说法。

两个百岁老登,面对应星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人,颇有一种看大孙子的长辈感。

应星显然察觉到了两位女士慈祥的目光,这视线他太熟悉了,他师门里的人曾经就是这么看他的。

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两位女士没有任何恶意,只有纯粹的对晚辈的慈爱。

只能说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应星第一次见她俩时是个小萝卜头,那他这辈子在她俩印象里都带着小萝卜头的影子了。

就像镜流第一次见墨冉时是个小姑娘,到现在她在墨冉眼里还是个小姑娘。

应星被两只狐狸看好大儿的视线梗住了,自从他力压众师兄师姐成了百冶后,他就很少被这么看了。

凛融对他的态度没什么变化,她一向是个剑痴,性格直来直去,为人洒脱,只是燃起了几分胜负之心。

但有几位师兄默默疏远了他,应星本想送他们些礼物缓和同门之情,却听到他们在背后轻蔑自己。

“不过是个连百年都活不过的短生种……”

应星没有听完后面的话,他沉默地静步离开,再也没去找过那几位师兄。

凛融后来听说了这件事,抓了那几个人来给他赔罪。

赤发飒爽的大姐头狠狠地一人踹了一脚:“同门阋墙,真有你们的!给小师弟道歉!”

应星哭笑不得:“师姐,算了算了。”

这事闹的太大,怀炎也知道了,老人家没说什么,只是让应星低头,顺了顺自己小徒弟的白毛。

“我真的没事。”

应星是个被诸多仙舟民歧视的化外民不假,可亦有人真心待他。

①出自《货殖列传序》汉·司马迁

好大孙应星(乐)

我不太清楚应星当时在朱明的情况,而且他到底是在朱明还是罗浮的当上百冶的好像文本没说,私设是朱明百冶了。焰轮八叶是怀炎的徒弟,感觉肯定有好人,但是刃文本没提。

应星让我写得跟景元一桌了(无端降辈分了,好惨啊应星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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