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之上是有黑暗的一面，这无可否认。毕竟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它就不干净。大家都知晓的道理：繁华的城市之下是无尽的下水管道，里面装着整座城的粪便。
就是说嘛，所有喘气的生物的肚子里几乎都包着屎，哪里存在里里外外俱干净的种呢？
仙舟承平，百姓安居，黑暗的勾当自然也沾光。
这间暗地赌坊的情况正是如此。
不如那些赌徒所想，手气极好的砂金这次没玩上两把就消了意兴。
贪婪者欢喜砂金下桌了，他离开赌桌，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又少了一个，仿佛财神爷从他身后挪到了他们这边。没看够热闹的好事者意兴阑珊，他们好奇这位造访赌坊不久的俊俏小哥究竟剩下多少好运气，既希望瞅他继续赢下去，好叫他们沾沾手气，各自心里又嗥叫着诅咒着他一败涂地，输个倾家荡产才叫好呢。
砂金越玩越没意思，他擅长赌...博...，精于此道，却不沉溺。
——赌啊！继续赌啊！让他们输个倾家荡产，光屁股上街才好呢小子哈哈哈哈哈！
他是赌徒，不是赌鬼。
赌博非法有风险，请仙舟民自觉拒绝黄赌毒，拒绝不良诱惑！地衡司提醒您：遵纪守法，享安乐生活。杜绝不良嗜好，从小事做起！
砂金是没这个拒绝的机会了。从被公司判了死刑的奴隶成为石心十人，在他走来的一路上总是伴随着一些声音，或羡慕或嫉妒或可怜。
他们说，这个奴隶的命可真好。
那些声音说着说着，连砂金自己都要信了。
可不是么？
父亲在砂金尚未发出此生的第一声啼哭之前便已离开这个焦渴的世界，而母亲在年幼的姐弟怀中虚弱病逝。姐姐，同他骨肉相连的姐姐，他唯一的血亲也在那场反抗中被屠戮而亡。
而他呢？他一次次活下来了。
年幼的他不幸运吗？卡卡瓦夏啊。
没错没错，哪怕是沦为卑贱的奴隶，在绝境中杀掉了为富不仁的买主，他依旧不死反被黄沙推向学会和公司。
埋葬茨冈尼亚的过往，埋葬「卡卡瓦夏」之名。
紧接着他身着羽衣，化身一个公司人，化身石心十人的「砂金」。
如今的他不幸运吗？砂金呀。
——小子，你真的幸运吗？嘿嘿嘿！
又是这个熟悉的幻听，该死的，从他的脑子里滚出去。
来到罗浮的这段日子，这里温吞的节奏时而会令砂金恍惚。如果他和家人能生活在这个和平的地方，或许如今一切大不相同？
父亲可以活下来，也许能找到一份供全家糊口的工作，或许辛苦一些，但他会抱起孩子，向他们展示做为父亲的臂膀有多么坚实。
母亲可以活下来，不会饱受病痛折磨，她会唱歌，会煮饭，每晚都会拥抱他和姐姐，对她的一双儿女说晚安。
姐姐可以活下来，她不会为了姐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计发愁，她不必早早当家，不必刻意泼辣。她会去上学读书，之后会像那些普通女孩子一样，也许自己做笔小买卖，也许会进入公司打工，也许还有瑰丽的梦想要去实现。
自己，卡卡瓦夏可以活下来，他不必为了拿回姐姐的项链而去跟卡提卡人赌命，他不必在淅沥的雨中强迫自己迈着小小的步子将氏族抛在身后，他不必成为遭人唾弃的奴隶和受人仰望的砂金。他也许会跟那些儿子弟弟一样，调皮捣蛋给家人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麻烦，也许会跟小伙伴踢球砸坏邻居的窗户，长大了不好好读书，会被父母姐姐拎回家好好教训一顿，可能会挨打，但是会被家人呵护。
也许他还能在某个十字路口，邂逅一位卖饼的大姐姐，她会同他说许多有趣的事，送他一枚精美的谛听吊饰。哦，她会看着他一点点长高，长到比她还高。她不会变老，即使他从小孩变成老人，她依然会在路口卖饼。等他老了，牙都不剩一颗的年纪，说不定你还会给他倒一碗苏打豆汁儿，以此捉弄变成老头的他。
哈，怎么会想到你呢？
砂金自嘲，看来自己真被罗浮的风气感染了。不然自己为什么净去想些有的没的？
砂金认为自己有必要去街上吹吹凉风，不然他就要沉浸在这场午夜的幻梦了。
这可不行。入梦，美梦，这么好的特权与他无关。
今晚那个滑稽的打嗝男没有出现在砂金面前。砂金举着小谛听吊饰，在徐徐的夜风中拨弄着小玩意，对其低喃道：“今夜你还能为我带来什么呢？给我个惊喜吧？”
月黑风高夜，暗夜英雄时。
地衡司派人封锁现场，云骑把守着这一带的各个街口，你们要来个瓮中捉鳖，誓要将这起子药王秘传的余孽一网打尽。
这一带是化外民的聚居地，平日人多眼杂，一不留神就容易让□□混进去。白天不好下手，围剿行动只能安排在深夜才不容易打草惊蛇。
最近有一群打着“药王秘传”旗号的不明人士，他们混迹在化外民当中，不断宣扬其歪理邪说，旨在煽动不明所以的化外民同他们一起贪取长生，扰乱治安。
建木的灾祸刚过去多长时间，他们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安生的时候就是最该闹事的时候。竟敢在眼皮子底下踩踏红线顶风作案，这是上赶着给十王上眼药！
你们早就接到热心群众的匿名举报了，全等着掌握确切情报之后再一举拿下。
你的线人阿桃不负所托，将这些人的底细和集会时间查个底掉。
嫌疑人头目已暴露在视野范围内，各单位注意，立即实施抓捕！
为防止引起居民恐慌，地衡司要求此次行动的云骑皆是轻装上阵，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动静将敌人快速俘获。
往日这种行动有地衡司和云骑军联手侦办足矣。
事关药王秘传，不论情报真假，十王司必须派个人出来坐镇，一来是彰显态度，二来是以防万一。
如果贼人真是药王秘传的余烬，再掌握了催化魔阴身的手段，此次绝不能再叫罗浮的云骑士卒中招！
这就需要有个专业人士在场，在敌人动用阴招之前，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全程不得有误。
显然，你就是这个专业人士和后备手段。
此刻，你正扒在墙头上，翻身攀上屋檐，在房顶上监视着溃散的敌人。
大部分敌人已被训练有素的云骑挨个制服了。他们多是被煽动被洗脑的化外民，有些根本不晓得其中利害，有些是知道内情还一意孤行，有贼心没贼胆，有贼胆没贼命。
这里的敌人都被收拾干净了，地衡司通报无误。你思量着先占据有利地形。
你踏上塔顶，借着月光，这起闹事者被你尽收眼底，你又得伤筋动骨了。
好久没用“拘偶”的本事，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手生……
试试就知道了～
擒贼先擒王，下面街角最为鬼鬼祟祟的那几个身影就是你的目标。
领头的梁沐在同伙眼前不知怎的化为了一团青烟。一个活生生就是爱打嗝的大活人，就是这样凭空消失了！
见鬼了！真是见鬼了，梁沐的同伙大呼见鬼，又被骇人的一幕吓得方寸大乱，你估摸这几个人腿都吓软了。
哎呀，不是见鬼，是见判官了。
你只是以十王秘传法术，将那梁沐的魂魄摄来你处。
“拘偶”，拘形缚魂之术，将人命、魂魄、躯壳都能拿捏在手上，只需施术者动动双手，便能轻而易举地将犯人化作自己手中的人偶。
被施法控制的对象仍然保有其五感，却无法言语、动弹不得，好比一樽丢了魂的木偶任人摆弄。
拘偶之法虽强，却不可多用，非到必要时刻，十王司是严令禁止使用这招的。会这门法术的人不多，精通此道的更是凤毛麟角，对传承的要求极为苛刻。
你玩起这招自是得心应手，都是老师亲传给你的本事。不客气的讲，在十王司谈到“拘偶”这招，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老师她老人家不算，她都无了，怎么跟你争第一呀，除非她托梦给你。
这招副作用也大，作为役使生灵魂魄的代价，使用者会常年噩梦缠身，精神容易恍惚。
这也是上面不允许使用的原因。
你随手又拘住了几个魔阴身的魂魄，使他们丧失行动能力。难得被上面准许使用一次，趁机练练手，找找当第二的感觉。
剩余的同伙来不及逃窜，便被支援的云骑全部制服，通通带回十王司候审。
没你的事了，居高临下是挺爽的，如果不是为了工作而站在高处的话，那就更爽了。
地衡司正在清点犯罪团伙的人数，你将梁沐和他的几名同伙放出来，一应交给云骑看守，供执事官登记清点。
你没有解开施加在魔阴身犯人身上的法术，还用你的柳条将他们的手脚捆得严严实实。
梁沐手无缚鸡之力，毫无威胁可言，云骑完整地搜过他的身，没收了一切可疑物品。
尽管梁沐的打嗝病还没好，却不影响他瘫软在地，有气无力地在那骂骂咧咧。
“什么人？”
你和藿藿正在一边休息，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云骑呵斥这样呵斥着。
你朝那边望去，你真后悔啊！
你后悔自己不该看过去的！你不看就不会跟那个人对视，不对视你就可以装死，装死或许此刻就不会掉马了！
算了，既然事已至此，爱咋咋地吧。
你出面向负责警戒的云骑阐明：“他是我的线人，与此事无关。交给我吧。”
“判官大人！原来如此，请恕在下失礼，请！”
那名云骑向你行礼后离开，继续执行看守犯人的任务，留你和砂金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尴尬的场面该说什么好呢？
没等你们说什么，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骂率先替你们打破僵局，请说谢谢会打嗝的梁沐。
梁沐被云骑架着，往你们这边行来，“你们嗝不得好死的嗝仙舟人嗝！嗝！自私嗝自利嗝你们长生嗝了就不让别人嗝长生！嗝我不服嗝！！我做鬼嗝也不嗝放过你们嗝！！”
这位是真拿打嗝当逗号用的。
被拖着经过你们面前的时候，梁沐像是发现了救命稻草，热切地盯着砂金，试图向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富哥求救：“哥们嗝是我嗝！是我呀嗝！你救救我嗝嗝！！你有钱嗝嗝——你们是一伙的嗝！你跟这个女的是一伙的！嗝嗝！！十王司嗝的走狗嗝！”
真聒噪，这不停打嗝的说话你让听得都有呼吸困难的感觉了，你只好吩咐道：“先堵了嘴，再押回十王司。别让他一路吵吵嚷嚷的，扰民。”
“是！”
看守梁沐的两位云骑大哥早就烦他烦的不行，听到你下令之后，迫不及待地堵了梁沐的嘴。这犯人打嗝都停不下来了还这么不安分，一直嘀嘀咕咕的，从云骑骂到将军，从地衡司骂到十王司。
骂骂他们便也罢了，区区败寇的几句辱骂算得了什么？让他们不能忍的是这混蛋还敢攀咬景元将军和判官大人！
罗浮云骑可受不了这气，谁敢骂景元将军一句，他们一万个不答应！
地衡司已经收队，云骑要押送犯人去往幽囚狱。
你对身旁的藿藿交代：“你先回去吧，藿藿。告诉咱们的人，回去之后立即开审，不必等我。”
藿藿点点头，跟着云骑一同返回幽囚狱。
参与行动的人马陆续散场，深夜的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是时候解决你和砂金的事了。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还是边走边说吧。
迟来的开诚布公是你的不对，可现下只好坦白了，全当豁出去了。就算砂金埋怨你，生你的气，之后逐渐淡出你的朋友圈，你也认了。反正遭人嫌弃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虽然你承认有一点舍不得这个人。
附近的街巷地处偏僻，路灯又少，这个时间鲜少有人闲逛至此，已走惯夜路的你在前面带路，“对不起，不论你相信与否，我并非有意隐瞒。”
“朋友，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砂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你有隐藏的身份，砂金让下属调查过，公司谈生意总得搞清对方的底细和资产吧？他收到的调查结果却跟调查之前的资料相差无几，说明你的信息并不好查验
要么是你的身世真如资料写的如此简略，要么就是你的背景深不可测，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有意隐藏。
最初砂金只是在外面吹吹风，从赌坊离开后，他开始在七拐八拐的街区闲逛，试图打消心中的不适跟脑中的幻听。
巷子很深，又是午夜时分，路灯也不剩几盏亮着，后来他逐渐辨不清自己身在何方，显然是迷路了。
这地方是怎么回事？不管他往哪走，好像都会回到原地。
是这些建筑太相像了？还是自己的方向感失灵？
难道是仙舟人传说的“鬼打墙”？
多想无益，还是靠用老办法解决吧，砂金抛出随身携带的筹码，筹码哪面向上，他就往哪个方向走。
虽说算是走出来了，却听见附近似乎有打斗的动静。罗浮有人深夜械斗？
远远飘来一阵重物落地和呻吟的声音。
砂金没有继续前行，守在原地比凑热闹卷入纷争更划算，横竖自己不着急回酒店去。
砂金百无聊赖地靠着墙边，玩弄着手上的筹码，不时把玩着被自己系在腕子上的小谛听。
片刻之后，打斗的声音渐小，砂金看了看腕表，嗯，时间倒是不长。
刚想离开此处，砂金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说话声，他今晚在赌坊听过这个大汉说话。
一名仙舟大汉路过，他也结束了今天的赌局，输光了钱回家去，一下似乎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嘴里当即狠狠呸了一下，紧跟着咒骂道：“哎呦真晦气！呸！老子说这两天手气这么臭呢，原来都是十王司害的！”
大汉认出砂金是在赌坊见过的熟脸，见砂金略带疑惑的表情，于是跟对方同仇敌忾：“怎么你不知道？也是，小哥，瞅你打扮的就不是我们本地人。这么跟你说吧，快跑吧！算老子今晚倒霉！”
大汉快速朝一个方向努努嘴，继而很避讳似的，唯恐什么东西缠上自己，“撞上十王司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破事！你不走，老子可走了！老子还想要这条小命呢！”
对方一刻不停的立马离开了是非之地，砂金向大汉先前指的方向望去，瞥见了屋檐上的熟人。
熟悉的女人身着色彩深重的缁衣，手掌动作翻飞似乎在结印，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月光下，像是月亮的背面投下来的阴翳。
女人此时完全换了一副神情，不复宴席上的柔和恬淡，淡漠到生无可恋的表情好像在哪见过。喔，上次见到几乎累垮的同事托帕脸上就挂着这种“别理我没心情跟你拌嘴老娘还要去统计部门财报你惹我就即刻放猪砸死你”的表情。
这个表情惹得路过的小实习生在托帕走后兴奋的嗷嗷直叫，跑到角落直呼刚刚托帕总监用看狗的眼神瞪我了！！请托帕主人狠狠惩罚我！！！
随着女人以一个有力的动作结束施法，看来她的工作大功告成，莞尔一笑中是掩饰不住的快活。
砂金听到前面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什么大活人在眼前消失了有鬼火见鬼了云云。
这骚动肯定跟自己这位朋友有关，砂金笃定。
直到砂金摸索着走向亮处，发觉自己可能是误入了云骑军的办案现场。等到他要被警戒的云骑盘问，才瞧见你在一旁跟一个尾巴冒火的小狐人摸鱼。
“朋友，没想到你有这么大本事。我可开眼了，这比公司新上的电影《忍村荻人传》都燃啊～”
能有什么不比那个燃的？朋友看后直呼导演能不能给粉丝赔点钱啊？
你自知理亏，无奈干笑：“别挖苦我了，砂金。”
小砂猫扮作无辜：“没有没有，我怎么是挖苦你呢？我是真心夸奖你朋友！那一招挺厉害的，是什么手段？哦，需要保密的话，可以不必告诉我～”
砂金意有所指。
你意会言传。
你停下步子，认真地看着砂金的眼睛，“好吧，我坦白。如你所见，我不是卖饼的。你大概早知道了……正式认识一下，十王司判官，名字是真的。”
“我之前不告诉你是工作要求，你懂的社畜那套。再者，是我的一点私心——”
早在第一次见面你就有预感，砂金身上的配饰又是东陵玉，又是黑桃，都是具有招财好运的象征。他又好赌，肯定很在乎运势。
“砂金，你不是仙舟人，可能不了解。如果你搜一下，随便刷两个帖子就明白了。我们这行并不受欢迎，仙舟人见到我们，往往都是害怕、忌讳、嫌晦气。十王司与阴间、入灭和重案为伍，大家为讨彩头对我们是避之不及的。”
你横下心，对砂金发个最后通牒，赶在别人抛弃你之前你先划清界限，你就不是败犬！
你瞥到砂金手腕还系着自己送的小谛听，可怜的小家伙，恐怕明天一早它就会被压箱底再也不受宠了吧？更惨的下场可能马上就会被丢到哪个回收箱里。
“如果你介意，我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过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项目你可以线上跟我签单子，完事之后双删也行，或者换个人来说也行，我都行……”
没关系的，被拒绝、被嫌弃、被躲避，早就是家常便饭了，又没什么大不了。
砂金的小谛听被一手举到你面前，而另一只手抛给你一枚尚且温热的筹码，砂金晃晃手里的小可爱，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直视着你，“朋友，你说哪的话？我交朋友，哪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你这么说，我和这个小朋友都会伤心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为了生计嘛，有小秘密无可厚非。至于你说的名声啊运气啊，巧了，我都不在意。名声，我的朋友，你不了解我们茨冈尼亚人的名声吗？小偷、骗子、交际花，我们早就在宇宙中出名了。运气，记得我说的话吗——我从没输过。”
这倒不是客套话。砂金认识你之后，他在仙舟的赌坊这几日也不曾输过一局。
“朋友，你已经带给我好运了。你送的这个小家伙带我找到了你，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砂金这人太犯规了，向你目送秋波的wink，“你要是不理我了，我上哪求仙舟的神仙继续保佑我呢？～”
“砂金，你真的……”
如此令百岁老人感动，你心里默默记下砂金的好。如果他此生有临终需求，你一定亲自为他操办后事！你发誓会让砂金走得风风光光，大操大办！
——“那你跟她一起下地狱去吧！小子！” ／
“这就是我们热血的组合技！”
更了，7天计划还差最后一天！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评论，社恐人我啊都会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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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掉马不如退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