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坠,晚风轻拂,树叶随之沙沙作响。
“嗡嗡嗡,景小元来玉兆啦~景小元来玉兆啦~”
“咔哒”,白鹇探头看向桌面上的玉兆,用爪子摁下接听键:“喂,景元,晚上好。”
“喂,是白鹇姐吗?晚上好,明日学宫便休假了,你们可有空闲?不妨我们一同去金人巷游览一番,到时我请白鹇姐你们喝热浮羊奶哦。”
“可以呀景元,我问问阿镜她们。”白鹇扭头,“阿镜、白珩,景元邀请我们明日一同去金人巷。”
“诶?我好想去哦,但是去不了了。我明日得去天舶司,司舵说她顺路来接我。”白珩表情失落,两只耳朵耷拉着,尾巴都垂了下来。
“我明日无事。”
“嗯…那便只有阿镜与我一同去了。我们下次再一道去吧,不要再沮丧啦,白珩。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呢。”白鹇安慰她,“景元,明日阿镜与我同去,我们于何时何处汇合?”
“明日九点在金人巷码头,如何?”
“没问题,那不见不散哦。”
“不见不散。”
次日清晨,金人巷码头。
春日的气温正好,凉风习习,阳光漫不经心地洒在大地上。金人巷码头上热闹非凡,一艘艘星槎如流星般滑过,来往送货取货的金人们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星槎上,白鹇向着码头看去,码头上熟悉的幼崽正逗弄着手里的雪白团雀。
刚下星槎,白鹇便迫不及待地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景元!早上好呀!”
不远处,景元闻声而来,而那叽叽喳喳的团雀好似被惊扰到了一般,嗖地一下钻进头发里不见了,“早上好,白鹇姐,镜流姐。”
默默跟随在白鹇身后的镜流朝他颔首:“早上好。”
“我们去哪里呢?景元。”白鹇落在景元的肩头。
“白鹇姐跟我走便是。”景元领着二人向一间小吃摊走去,“你们别看这摊子简陋,据说是传承多年的老字号了,高大叔做的鸣藕糕跟水晶虾饺都是一绝。”
“高大叔,来三瓶热浮羊奶,三笼水晶虾饺,三份貘馍卷。”
“好嘞,景元,又来啦,今日还带着朋友呢。这边坐,这边坐。”
“对了,高大叔,听说阿姨受伤了,她的情况如何?”
“唉,不好说,据丹鼎司的医者们说,她的伤口中蕴藏着一股破坏性的力量,这股力量正阻碍着伤口的愈合,好在伤口不大,只能等着那力量慢慢消散了。”高大叔叹了口气,手里的动作没停。
“高大叔,高阿姨那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你高阿姨说她正散步呢,远远地看见一个圆溜溜的玩意儿,也不知道那是啥,奇怪得很,还会转。她心里头那叫一个好奇啊,就想凑近过去看看,结果那东西隔着老远就给她来了一道激光。后面还是附近一个热心的狐人姑娘救了她,拿着弓箭三下五除二给那东西打散了,不然可就遭了殃咯。好了,都上齐咯,再送你们一碟鸣藕糕,请慢用。”高大叔将餐点上齐,便继续忙活去了。
“好的,多谢高大叔了。”
“怎么了?”白鹇问道,“有什么问题吗?”总觉得周围的氛围似乎有些怪怪的。
只见景元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镜流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沉下了脸。
“没事,就是有些担心高阿姨。咱们先吃饭吧,这热浮羊奶可得趁热喝,凉了可就发苦了。”景元帮白鹇倒了些热浮羊奶到碟子中。
白鹇点点头,她低头轻啄着碟子里的热浮羊奶,眼睛一亮,哇,这个好喝哦。而后她的目光在桌面上扫视了一圈,停留在鸣藕糕上,表情跃跃欲试。这个看起来也特别美味的样子,正想着,她就踱步来到了鸣藕糕旁边。
景元借着掩护,余光巡视了眼周围,压低声音:“此处人多眼杂,不宜多说。”
“哈哈哈哈!”白鹇嘴下的鸣藕糕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啾呀!”白鹇吓了一跳,嗖地一下窜到了镜流的头上,“是什么东西在笑?”
“哈哈哈哈,白鹇姐,是鸣藕糕。鸣藕糕,鸣藕糕,顾名思义,便是咬下会发出鸣笑的糕点。”景元被白鹇逗得忍俊不禁。
镜流也唇角微勾,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原来如此。”白鹇有些羞窘,但还是放心了。她重新落在桌面上,却不再尝试那鸣藕糕了,转而看向有着漂亮纹络的可爱貘馍卷。为了安全起见,在吃之前,得先问问“那这貘馍卷……”
“是由梦貘制成的,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声音。”
“那我尝尝看。”
……
“你看那团雀,我观察它很久了,口吐人言,洁白如雪,小巧精致,定能到那买个好价钱!”
“确实如此,只是还有个女人在,不太好下手啊。”
“怕什么,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引开便是。到时候就剩个小孩儿,我们还不得手到擒来。”
不远处的镜流面若冰霜,眼里闪过一道寒意,欲要起身。
景元将其拦下,“镜流姐,切勿轻举妄动,容易打草惊蛇。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如此这般……镜流姐,到时候你先联系值得信赖的云骑军……再带些东西过来……白鹇姐,到时候你就……”
“它不会有事吧”白鹇有些担忧。
“放心吧,那两人可舍不得把它怎么样。”
白鹇这才点点头,钻进景元的头发里,不见了踪影。
……
“小孩儿,不想吃苦头就把你那鸟儿交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面罩,看着十分凶神恶煞的男子缓缓走出,手里挥舞着一根铁棍。
“呜呜呜,她是我的好朋友,不能给你。你不要过来啊,我姐姐还在附近呢。”
“呵呵,少废话!拿来吧你!要是敢报地衡司有你好果子吃!”男子一把夺过景元肩头的雪白团雀,狠狠威胁一番,转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大哭的小孩儿。
“呼,呼,货到手了吗?那臭女人可真会追,呼,差点让她追上了。”高瘦男子喘着粗气,问刚汇合的高大男子。
“当然,就一个小孩儿,还不是手到擒来。”高大男子扯下面罩,掀开笼子上的黑布,“看,在这呢。”
“这是同一只吗,怎么不说话呢。”
“当然,你看它身上那个饰品,肯定是同一只。”
“啾啾啾!救命呀啾!啾救命呀!啾!”笼子里的团雀突然叫了起来。
“确实是同一只,那刚才怎么不叫呢。”
“可能是吓傻了吧。晚点就有一场拍卖会,赶紧给它拿去卖了。到时候咱们把钱一分!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
“嘘,小点声,你想死吗?要是我们暴露了就完了!那些人能弄死我们!快走快走。”
不远处的屋檐上,一位清冷女子正静静凝望此处,她双手抱胸,身后的长发随风轻轻摇曳着。
远处的屋檐下,几位云骑军守卫在此,一个白发幼崽与一只雪白团子躲在一旁不知鼓捣着什么。
确认前面二人已经顺利进入拍卖会后,白鹇挂断了与那只白色团雀身上的玉兆保持的通话。
她蹑爪蹑爪地走到蹲着的折腾笼子的景元旁边探头:“景元你在干嘛呢”
“把信号弹藏进去。时间紧迫,暗格有些粗糙,待会还要麻烦白鹇姐你小心点遮住它。要是有人要碰你,你就狠狠骂他。还要记得表现出来很有脾气的样子。”
“哦,好的。”白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他们已经进去一会了。镜流姐!带我们过去吧。”景元为白鹇佩戴好新的通话玉兆,转头交代云骑军,“务必保持通话,随时做好准备。”
而后景元把头发一掀,梳成了大人模样,镜流也做了一番伪装,白鹇则打开笼子自己钻了进去。
二人带着白鹇来到一处隐秘的角落,“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墙壁缓缓裂开了一道细缝,缝里露出了一只警惕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扫视了周围一番,而后森森地盯着他们,一言不发。
“奇物珍宠,无所不有。”
暗门缓缓打开,二人刚踏入其中,便有人上前来搜身。那人收走了景元手中的玉兆,看向镜流,眼神示意。
“她是我的侍女,不会说话,没有玉兆。”
二人再走进一道房门,门内是一条幽暗的走廊,走廊正中摆着一张长桌,两边站着看守人员。
“到这边验货。”长桌后的红衣男子用手里的折扇敲敲桌子,看向景元,“怎么,小孩儿也来玩?”
“呵,在这仙舟你还没学会不要以貌取人么。阿九,给他看看货。”景元装作不屑的样子。
镜流将手中的笼子置于桌面,正要掀开,男子的折扇抵在了镜流手上,眼神示意旁边的看守人员,“你来。”
那位肌肉鼓胀的壮汉上前将笼子提到一边,检查了一番笼子的底部,这才掀开了遮盖笼子的黑布。只见里头一只团雀白羽粉眸,羽毛蓬松细腻,灵动可掬,身上佩戴着一枚精致的饰品。
黑布打开,白鹇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并不挪动身子。
“团雀?这有何稀奇的,也就是养的好些,眼睛特殊了些,可达不到标准。”
“倘若这鸟雀能洞悉人语,且能口吐人言呢。”
“哦?这倒是稀罕,拿过来瞧瞧。”
壮汉将笼子摆在桌面。
“说句话听听。”男子目光扫过笼子,用折扇敲了敲。
“你这大傻蛋,敲我的笼子做甚!”白鹇嘴里发出清脆的嗓音,张口便是骂人,这样应该没错吧。显然,她还牢记着景元的叮嘱。
“倒还颇具灵性,品质也不错。”男子也不恼,他举起右手,两只手指搓了搓:“只是前头也有一只,这只都脏了口了,可就……”
“你才脏了口呢。”白鹇不依不挠,前头那只不也是我配的音么。
“这般珍宠可不常见,前头那只可有我这只灵性漂亮?你们若觉得不行,我拿走便是,阿九。”景元做势要走。
镜流配合地上前盖上黑布,准备取走笼子。
“诶诶,别走别走,有话好好说嘛。这做鉴定的,难免有些吹毛求疵,见谅见谅。”
“这会又不嫌脏口了?”
“此等鸟雀,有点脾气也是正常。有些年轻人就偏爱有脾气的呢。请进请进。”男子眼神示意壮汉二人没有问题,“带他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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