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早以前,白厄就听过“救世主”的传说。最早要追溯到童年的麦田,关于神谕牌、你们三个人聊起的闲话;最迟,无非是奥赫玛城内民众的心愿:这个世界需要救世主。
他已经体验过民意的裹挟,也感受过民心的庞大——在这种强烈的群体意志下,个人会变得无比渺小。
人性是软弱的,在那充满期盼的一声声呼唤下,想必,任何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改变自己原来的想法,成为“救世主”吧。
“救世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高大,伟岸,宽容,仁慈,强大……他要像刻法勒、天父一般令人神往,要成为一桩事业的旗帜,要成为某种信念的象征。
但这样的存在,与其说是“救世主”,不如说是“正义领袖”。毕竟他是人,不是神。
什么是“主”,什么又是“领袖”呢?白厄的内心没有确切的答案。
他几年来逃避的事实——阿格莱雅把他当作逐火之旅领袖的继任者来培养,只能让他确认:这是一项格外沉重的责任,同时能得到最多的敬畏、信赖与爱。
成为神,成为救世主,一定会得到理所当然的理解与爱吧。
但是,白厄不再想去走这条路。
要拯救他人的话,仅仅是让对方活下来就好了吗?白厄想,那只是第一步,能将拯救这件事彻底完成的恐怕不是“救世主”,而是“正义领袖”。
何况,他现在是一个人,要更加珍惜自己。
你不会再捏着他的脸,笑话他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帮他治疗,也不会再有一道魔咒停下风雨,让他安安稳稳地回家。
等到你们重逢那天,他要是把自己折腾得面目全非,真不敢想象你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白厄擦干眼泪,弯腰,从地上捡起金环,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捧在掌心观察。
它很好看,不再染着上一位主人的体温、因此有些凉手。独特的材质与内容物让它显出闪耀的金色,星光在细腻的刻痕纹理中流动,把它捧在手心里,像一阵风正在对他的手掌轻轻呼气。
“我们回家吧。”他低声说道,随后,将它小心地收到心口,贴身携带。
白发少年向前走去。
奥赫玛直通云霄的城门前,那刻夏和风堇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等待着他。
等白厄靠近,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的来意,那刻夏便先发制人,开口道:“我来简单和你说说这短暂的一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吧——神悟树庭遭遇黑潮袭击,理性火种被一个黑袍剑士盗走,唯一的好消息是,已经成为死亡半神的遐蝶从冥界伸出援手,神悟树庭的人们没有伤亡,奥赫玛已经派出援军,将树庭的人们接到奥赫玛来;以上这些消息,都是那位来去自如的诡计半神带回来的。
“现阶段,阿格莱雅那女人正在思考接过纷争火种的最佳人选……哦,当然,她还得想想,既然神悟树庭遭遇了黑潮,命运三相殿恐怕同样不会安全,谁又能临危受命,接过岁月火种呢……袭击奥赫玛的黑潮已经被我的好学生击退了,连同神礼观众一起,暂且犯不着去担心。
“那么,你呢,哀丽秘榭的白厄?你要走上一条什么样的道路——阿格莱雅那女人自顾不暇,恐怕没时间开导你啊。寻秋在离开之前,希望我对你多关照一些。但我其实很想确认一点,我和她是不是都多虑了?”
白厄堪称平和地注视着那刻夏的面容。
这很不寻常,他似乎完全脱出了树庭学生的身份,以即将踏上远途之人的身份,审视着送行者——而那刻夏的态度,也超出了教师这一职业,他同样审视着眼前的少年,像在观察对方是否具备独自远走的能力。
“我向她承诺,我会成为全翁法罗斯人的好伙伴。”白厄微笑了一下,“在回到奥赫玛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这和‘救世主’究竟有什么区别?我仍然想要践行正义,想要实现他人的心愿,并且,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全部——关于这一点,我不愿意再迷茫、逃避下去。我想,二者所做之事,大部分是相同的。
“但是,我同样觉得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这个年纪的我,还没办法很好地去领会它呀?但,我想,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这肯定没问题。只要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我就能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景色吧。”
那刻夏半眯着眼,盯着他。
风堇站在一旁,谨慎地皱着眉。
似乎两个人都对他的话不表赞同,但在他郑重的宣言下,两个人都需要认真地组织语言、才能做出反驳。
“那么,哀丽秘榭的白厄,你在那个未来里扮演的是什么与众不同的角色?”那刻夏双手环胸,模样很有严刑拷打的气势,“你自己说,感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那就在这里找到它。如果你失败了,我和风堇可不会轻易放你过去。”
“哎呀,这是什么新的考验吗?”白厄开了个玩笑。
但他很清楚,眼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表情出奇地统一、严肃认真,目光同等地尖锐,像要看穿他内心深深浅浅的沟壑都将奔向何方。
和你分开一小会儿,你的金环才刚刚在他怀中染上浅浅的体温,白厄就开始想念你:连你都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只要他撒撒娇,你就愿意摸摸他的头,说可以慢慢来。
“开个小玩笑,别在意,我没有要逃跑的想法。”白厄说,“关于这件事,我和小秋已经约好了。想要成为某个人独一无二的伙伴,就要陪伴对方迈向未来……对于我们而言,这便是伙伴的意义。所以我会在那个未来里,并且是一定会。”
对于你们而言,“伙伴”二字就是如此庄重:分享同一段童年,分享同一种信念,分享同一个心愿,将彼此视作最独一无二的存在,约定要在未来重逢。你们的每段记忆都与对方有关,不再有遗漏。
“我不仅想要成为逐火之旅的领袖,还想要成为整个翁法罗斯的领袖,带领人们走向明天。”白厄对眼前的两个人露出宽慰的笑,“别担心,我是不会倒下的。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真的不会倒下吗?
白厄深深地呼吸,鏖战后遗症、精神冲击带来的疲惫开始折磨他的大脑,催促他进入睡梦。他强打精神站在这里,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可能做错了——
他可以依靠个人的努力成为全翁法罗斯的领袖吗,可以凭借自己的热忱,带领人们与银河间的各大势力周旋吗?
“虽然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我会不断努力。”他说。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白厄有许多办法。
阅读也好,锻炼也好。即便是做起来有些不习惯的事,他也愿意尽力去尝试。
然而,还没等白厄说完,那刻夏便开口打断了他——不太妙,白厄做出判断,看来那刻夏老师完全没被他的发言说服。
“行了,别想着靠表决心糊弄过去,我可不是会被慷慨激昂的演讲说服的人。”那刻夏摆手,眼神更加尖锐了,“也别想着岔开话题,到底是什么东西改变了?你对此避而不谈,恐怕是根本没来得及将它认清楚。既然如此,就走走别的流程。”
那刻夏笑了一下,回到双手环胸的状态。他看起来泰然自若,仿佛白厄在他面前发表各种各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也不能让他皱皱眉头。
“我记得你在上个学期拿到了辩论赛的最佳辩手,白厄。如果想让我相信,你确实拥有成为领袖的品质,就来接受我的质询。”
白厄深呼吸:接受老师的质询确实恐怖,何况那刻夏老师作为树庭贤人,严厉与洞见同样声名远扬。
“没问题,尽管开口吧!老师。”他说。
“很好,哀丽秘榭的白厄,接下来,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最狡猾的问法,最尖锐的对立。这其中是否能诞生最坚定的决心呢?
是,或者不是。白厄不能选择“可能是”。在这场质询面前,他的迷茫不被允许。
那刻夏深深吸气。
面对这帮年轻的学生,老师不止一次感觉到过疲惫——“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啊”,他经常会这样想。
但疲惫不意味着他要放弃为年轻人指明前路的机会。毕竟,他可是那刻夏啊。连“渎神”都能做得轻描淡写,这一点头疼根本变不成让他改变行动的影响因素。
“回答我,白厄。假设你面对的敌人是众所周知的权威,你是否仍然坚持与之对抗?”
“是。”
“如果对方光鲜亮丽,富可敌国,你是否仍然坚持不被其蛊惑?”
“是。”
“如果你的敌人,邪恶得并不纯粹,你是否仍然坚定立场,绝不对其妥协?”
“是。”
“如果你生来背负罪恶,被社会舆论裹挟,人们敬爱、痛恨、信赖、误解、并且随时准备抛弃你——你已然身心俱疲,此时此刻,你是否坚持本心,仍然要成为全翁法罗斯的领袖?”
“是。我……无怨无悔。”
“这项事业完全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职责。即便你是黄金裔,也不负有为世界付出全部的义务。即便如此,你是否仍然要踏上这条路?”
“是。”
“好。哀丽秘榭的白厄,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你是否拥有自我?”那刻夏轻声问。
“是。”白厄回答道。
那刻夏和风堇两个人同时望向白厄的脸庞:这其中绝没有说谎或者勉强,他真心实意地如此认为,并在质询中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从客观事实的角度来看,老师和同窗都不太赞同他的说法。两个人表情严肃地盯着白厄,几乎像是要把他的灵魂从躯壳中剥离出来,反复检查、拷问。
白厄苦中作乐一般,默默想到:他们的目光没有你最残忍的时候那样令人想要逃避,他已经锻炼得不会再想要逃跑了。
风堇仰着头,望着白厄的脸,说:“白厄同学,这样的生活状态很不对劲。把这种选择导向的未来推向极端情况,放任自己成为完全利他的个体是不对的……任何人的自我都会在宏大的目标下变得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
“白厄,你听清楚了。”
那刻夏拍拍风堇的肩膀,示意继续由自己发言。他的话语越发像是警告,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试图骂醒一个疯掉的傻瓜。
他深深地吸气,想要揪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耳朵大喊道——“你这家伙尽力了就足够了,算你把理念贯彻到底了,快点停下来吧,回头看看,不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但他没有这么做。
身为学者,自然要客观、清醒:所谓“回头是岸”是否本身就是一种谬论?难道他的岸是岸,白厄的岸,就一定是海吗?
“在等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风堇讨论过你的情况——
“如果是为了回应某个人的期待,为了完成与某个人的约定,那我劝你趁早放弃吧!如果是为了践行自己心中的理念,那还稍微有一点像话。
“你很坚定,但在自我的消亡面前,坚定是远远不够的。人如果无法找到自我,等待他的必然是心灵的惩罚……我以为这一点,你应该已经足够清楚了。”
白厄并不想提出激烈的反驳。
他很清楚,不论言辞犀利与否,面前的两个人都抱着帮助他的心意、才在城门前截住了他。
他们的观点很清晰,不认为纯粹的利他是一种自我。他们没有挑明那残忍的真相,但白厄已经领会到了两人的意思:他没有自我。
如果面对这个疑问的时间再提早一些,他一定会哑口无言吧。
“那刻夏老师、风堇,我想……从来没有人说过,将他人的心愿视作自己的心愿,像染上颜色的白纸一般、将他人的品质学以致用,不可以是一种自我。”白厄说道。
他持有截然不同的观点,平和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很确信,我拥有自我。我的愿望就是守护好大家的愿望,我的自我就是为幸福与安宁而生的自我。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要不断前进,用任何一种武器劈开翁法罗斯前路的荆棘。
“但,请别担心,这其中不包含毫无底线的牺牲……我还在等待着与她重逢呢。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姑且相信一下我和她之间的感情吧?”
白厄微笑了一下,目光在一左一右、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之间瞧了瞧,像开玩笑似的,语气轻快地说道:“怎么,是被我吓到了吗?嗯——那我算是通过考验,可以过去了吧?”
那刻夏和风堇没有立刻回答,似乎确确实实受到了惊吓:开什么世纪玩笑呀?刚刚还疑似有严重人格缺陷的人大声宣布自己绝对没问题,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呆住。
不过仔细品味一番,倒是说得过去,那刻夏想,自己的学生找到了决心要践行的理念,他应该感到高兴,不必再揪着不放——白厄所说的改变,就是对自我的认识吧。
“当然不行,”那刻夏拍拍手,笑了起来,显得颇为张扬,“我还有别的事要说呢!得趁着阿格莱雅那女人来不及反应搞清楚。”
是不是该说那刻夏还是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呢?白厄挑起一边眉毛,和风堇对视一眼。风堇安抚地笑了,表示这件事不是用来为难他的。
白厄放下心来:“老师请说。”
“寻秋现在的状态如何?不必急着向我揭开谜底,让我来猜猜看。
“在她离开奥赫玛之前,我和她见了一面。时间很短,但她堪称刻意地提起了诡计半神赛法利娅——她不是那种会在正事上无的放矢的人,那时的我粗浅地判断,她想要达成的目标与‘谎言’有关。
“她想要欺骗世界吗,那想要达成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暂且假定谜面就是‘寻秋的死亡’,明面保留这一事实,再以与之相对的真相颠覆它——这是复活,又或者是创生,它们能够指向什么?死亡火种已由遐蝶接手。在翁法罗斯,唯一还能与之相关的,唯有负世泰坦刻法勒。
“她知道一些本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与刻法勒有关。
“还记得神悟树庭的课堂吗?仔细回忆一下,寻秋一向主张灵魂与身体分离,并且提醒过我,切割自己的身体是很痛的。她不是那种喜欢受皮肉之苦的人,更不主张拿自己的生命做实验。但显而易见,她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很简单。这种可能延伸出的猜想自然是‘寻秋再次将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离’。
“欺骗世界的猜想注定不攻自破。我亦是世界的一部分,她离开之前刻意的提醒必定会让谎言破灭……我们已经欺骗过奥赫玛的民众,她恐怕不会故技重施。这只可能是隐晦的提醒——这种方式也许是她的捉弄,也许是她的考验吧。
“不论如何,别难过,白厄。她还活着。真正的难关在后面。”那刻夏说。
截至目前为止,白厄还没搞清楚那刻夏到底想问什么事。
那刻夏不希望任何人打断他。但显然,一旁的两个学生都因为对方逐渐兴奋的推理变得云里雾里了。
“那,老师想要搞清楚的事情是什么呢?”白厄问道。他态度平和,没有在意那刻夏沉浸在猜想中的冗长解说。
“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那刻夏问。
白厄僵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想起了贴在心口的金环。
他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个护身符一样的环藏着秘密吗?你说的“一直陪在他身边”原来是货真价实的吗?照那刻夏老师的意思……其实你因为他果断的动作,一直被迫贴在他的胸口吗?
“啊、是给了。”白厄有点结巴地回答。
那刻夏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摆出这副有点难为情的模样似的。不过,那刻夏没有将这点变化放在心上,爽快地掏出结论,扔到白厄面前:“不出所料。答案显而易见了——剥离的灵魂进入全新的容器,闲置的身体恐怕是物尽其用,成为了新实验的材料。哼……这么能折腾,还好意思说我?”
白厄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开口替你找补,甚至在心里暗暗赞同了自己老师的观点:太胡来了,而且居然又不提前和他说清楚!等你回来,他肯定要好好地数落你一顿!
那刻夏说:“她现在没有回应你吧。容器的内外空间恐怕是彼此隔绝的。很遗憾,我没有得到与之相关的任何线索,你只能自己想想办法了。”
风堇开口说:“我和寻秋阁下一起去取回了天空的火种。那时,寻秋阁下手中有一顶漆黑的王冠——我不知道那是从哪里取出来的,又放到了哪里去。如果寻秋阁下身上一直有一个随时可以用于存储的容器,那就说得通了。”
确实很有道理,魔法是无法凭空创造的,即便能,如果只是攻击泰坦,完全不必要刻意捏造成王冠的形状,白厄想。
“我明白,”他将手掌贴在心口,“我一直都相信,我们会有重逢的一天。”
或许是出于对现实的逃避、难以置信,或许是出于对你的盲信、崇拜,或许,只是觉得死亡注定会是每个人生命的终点,能在彼岸相见也算圆满。
于是,他就如此天真地相信着、也欺骗着自己。
压抑许久的泪意再次涌上眼眶,白厄努力地克制,仍然感觉到自己开始哽咽,滚烫的视野变得模糊不清。
他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怪你:下一次不许再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跑出去办正事了……这一回,他说什么都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你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也是属于他的,这一点从你第一次牵住他的手时就改变了。
“这肯定是真的。太好了。”他说。
此时此刻,他所说的话啊……你能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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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在白纸上染上的颜色叫做自我——你是从小就被鼓励无穷无尽地展示天赋、才华与自我的王,所有人的自我都被摧毁了,你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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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们的关系没有朝着“骑士综合征”的方向走,而是保持着一种不健康但意外和谐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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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在专业设计老师和选修课老师的两面夹击下抱头鼠窜,最窝囊的一集,我只能说学工科的有福了
一帮人在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不太懂这个。还有个恐怖老师,连人家的致谢都喷,“还感谢老师选题严谨?严谨吗?啊?!这么简单还严谨。我靠,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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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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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终焉挽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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