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统分中……”

昼凉靠着墙，湿漉漉的白发粘在额角，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但她来不及擦，目光死死盯着屏幕。

很快，屏幕就滚出她这次训练的成绩：

“战斗评估综合分数：87.3分。”

昼凉眨了一下眼，一颗汗珠粘在眼睫毛上，视线模糊了一瞬，她抬手，狠狠擦去汗珠，再抬头，那分数依然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她。

“好低——”

过了好一会儿，昼凉才察觉到，原来刚刚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她艰难地移开视线，缓缓吐出压在胸腔里的一口气。

“不用金血……我就过不了九十分么？”

话虽如此，昼凉内心其实没有太多失落，她早已知晓这个事实，此时也只不过是再度确认罢了。

就在这时，昼凉听到感应门滑开的声音——

“嗡。”

昼凉一个激灵，飞快按掉屏幕上的分数后，才回过头，看向门口，砂金正往训练室里探头，他看到昼凉，就露出笑容：“还在自虐呢？”

昼凉纠正：“是训练。”

“好好好，是训练。”砂金默认了昼凉的说法，“那么，训练结束了就该休息吧？”

“我这不正在休息吗？”

但砂金显然指的不是这个休息：“公司新款游戏机，采用了博识学会研发的新技术，仿匹诺康尼梦泡，还没上市，刚好上次没带你去匹诺康尼，要不……试试？”

不感兴趣。

但被砂金这么一提醒，昼凉也想起来，训练结束后她还有些事情要做——她走到衣架旁，扯下毛巾擦汗。

砂金不肯放弃，他包了一大圈，硬是挤到昼凉对面，微微偏着头，让柔软的金发垂在脸颊庞——他向来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从不介意利用这种优势。

砂金露出甜美的笑容：“就当是陪陪我？”

昼凉轻轻推开他：“我还要工作。”

砂金的肩膀顺着昼凉的力道后斜，脚却一动未动，他嘀咕着：“训练不是结束了吗？”

“可我还有工作啊。”昼凉把毛巾甩回架子上，接着拿起公司制服，披到肩膀上——差点甩到砂金的脸，“护卫舰要对接物流空间站，仓库要清空，要送新货，舰体要检修，蓄能，巡视……这桩桩件件的活儿都需要人去干啊。”

“扔给属下呗。”

昼凉系扣子的动作一顿，砂金就在她对面，眉眼弯弯，三重色的眼瞳清澈而明亮。

很显然——

当事人是惯犯。

祸害过诸多下属且毫无愧疚之意。

昼凉很想劝砂金，做个人吧，但不知为什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我怕纰漏，自己干才能放心。”

“那我呢？”

这问话没头没尾的——

昼凉没听明白：“什么？”

砂金乖顺地低下头：“我应该不会出纰漏，要不……”他琢磨了一下，“我帮姐姐对接物流空间站？”

昼凉半天没回神。

她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拍打了一下砂金的后脑勺：“别闹，你又不是我的属下，而且你这不是还在休假吗……”

“姐姐在忙，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休假？”

所以你就非得拉她打游戏是吧？

昼凉没好气地白了砂金一眼：“别给我添乱了，我得去上传日志，中央保管室只有我才有权限进入——”

话已至此，砂金总该找不出理由了吧？

但昼凉明显低估了砂金，他不但有“理由”，还振振有词：“那日志根本没人看……”

昼凉瞪了砂金一眼。

砂金瞬间改口：“……日志写完之后，这样，姐姐总该有空休息了吧？”

他。

好。

执。

着。

昼凉很纳闷：“你心里就只惦记着打游戏，没有装着一点正事吗？”

“有……吧？”

“说说看。”昼凉双手抱胸，她打定主意，假若砂金还说怪话，她就把这家伙揍一顿。

但砂金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件正事：“新情报，有人在黑市购买我们的航线信息。”

“什么？”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现在才说？！

看到昼凉的反应，砂金一愣，才手慌脚乱地掏出手机，翻出情报来源：“筑材部死了个文员，公司今早才发现——尸体都臭了，他死后，有人借用他的权限登录了公司内网，查看了包括我们在内的六百二十三条相关航线的运营时间表。”

“六百二十三条……”

昼凉被这个数字震了又震。

砂金继续翻阅这份情报的内容：“目前，公司倾向于星际海盗，他们可能想找到最值钱的运输舰，干一票大的……”

既然公司里的情报人员都这么推断，那这件事十有**就真的是星际海盗在搞鬼。在接受了这个推论后，昼凉肩膀垮下来。

呼。

她还以为是……

一个名字掠过脑海。昼凉抿起唇，她仓皇弯下腰，把武器架上的弯刀插进挂在腰间的刀鞘里，借此遮掩脸上的异色。

“那这事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我想也是。”砂金关掉手机屏幕，“但姐姐为什么也这么想？”

“舰上没运贵重物品。”

“那那件奇物呢？”

昼凉浅浅地蹙眉，虽然等会儿她就要为那件奇物写日志，但此时此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还真没把那件奇物当做“贵重物品”。

不过，她有完美的借口：“那是塔拉梵的私人委托，没有登记在公司内网上。”

“哦。”砂金姑且接受了这个回答。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昼凉产生了一丝好奇：“你为什么也这么觉得？”

“我？”

砂金歪头想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色筹码，扣在大拇指上。下一秒，随着一声清晰的金属嗡鸣声，砂金把筹码弹飞到半空中：“……也许是，运气？”

昼凉沉默以对。

是她的错——

她差点忘了砂金这个“好运常伴”的设定。

“啪。”

筹码落回——

砂金双手一晃，那筹码就消失在他晃动的手臂间，他故意伸出两个拳头，在昼凉面前晃一晃：“姐姐，猜猜是哪只手吗？”

“我不猜，你赢了。”

“姐姐，猜嘛——”

看砂金那架势，怕是非要昼凉给个答案。昼凉先盯着他的脸，视线在他的两个拳头里点了一下：“好吧——”

昼凉故意说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我猜，你两只手里都有筹码，对吗？”

砂金垮下一张脸：“姐姐，你这是为难我。”

“没有的事！”

砂金深吸一口气，把两个拳头送到昼凉面前，展开手掌。

他左手手心里躺着一枚筹码，右手手心里也躺着一枚筹码。这两枚筹码做工精致，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昼凉不由愣住。

砂金拉起她的手，把这两枚筹码放在她的手心：“就算是姐姐不想赢，那也没关系，运气永远站在我这边——我会赌，赌姐姐是赢家。”

“你这是作弊，算什么赢家？”

“胜利就是赢家，手段不重要。”砂金往后一仰，靠在墙壁上，双手收进兜里，“重要的是，运气站在我们这边——就好比盗窃公司情报的星际海盗，若他们选中我们……那才是他们的不幸。”

这句话说得很在理。

昼凉微微颔首，认可砂金的说法。

“所以——”

砂金顿了一下：“姐姐，你刚刚紧张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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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