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庸医

空间站最近发生了点儿事,具体来说是黑塔的一条人偶失踪了。

“……你的量词该回炉重造。”

我越过这个话题,问通讯另一边的黑塔没问题吗。

毕竟空间站入侵的事沸沸扬扬,人们正在指责特指艾丝妲的高层尸餐素位。

“家族出来的孩子你担心她?放心吧,她能解决。再说螺丝咕姆和阮·梅不是也在?”

我认真想了想,道:“怎么感觉更危险了?”

“调侃我同事,胆子够肥。”

对此,我断然否认。

“见过阮·梅了吧?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

“你这人真是——算了,早知道你不会说。”

“擅自评价他人是一项风险活动,主观上我不喜欢去做。”

“借口。”

的确是借口,但也是真实想法。很多时候我还是坚持按照大众普遍的道德规范做事,出于对自我与他人生命的尊重,我也没有去冒险的习惯。

如果非做不可,我大概会是那种顶着别人奇怪的眼光也会毫不迟疑求救的人。

毕竟,我弱小无助又可怜。

“空间站权限开放给你了,包括奇物室,当然,只能看不准摸。”

“我要那里的权限没用。”

“那你准备干嘛?不惜打扰宇宙另一端正在休假的我?”

“你不方便就算了。”

“我又没说不方便,好奇不行吗?你在我的空间站,要我的权限,我总得清楚你在干嘛吧?你又不是阮·梅,万一自己不小心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还怪关心我的,这么一来那句话还能不能说出口呢?

必须承认,黑塔说的对,而且我本来也没打算隐瞒。

“我打算趁你不在,维修改造一下空间站。”

黑塔:?

她怀疑的看着我:“你这句话的重点该不会是改造吧?”

我目移:“资金不用你出,和艾丝妲已经商量好了。”

“她是我的站长是吧?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空间站的管理你全权交给艾丝妲了。”

“别说废话。按照定律一般说准备的时候已经结束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什么。”我轻描淡写:“只是给黑塔空间站内接入了一个生态舱。”

“不止吧?”

“是两个。”

“……你说不说?”

虽然她笑眯眯的,但我觉得要是再不说真话我会被处境会非常不妙,审时度势飞速开口。

“我外接了一个生态舱段。”

“你要那么多生态区域干嘛?空间站那么大不够你用吗?”

“不太够。”我摸着手边边角被翻出细绒的书,云淡风轻道:“我准备打造一个完整高级的生态系统,以此为基底发展名为猫糕的文明。”

“什么猫糕?”

“阮·梅的造物之一,你应该见过。”

“为什么要发展他们的文明。”

“既然是有思想有语言的生命,其价值就不会止步于呼吸和对资源的消耗……主要是因为他们太占地方了空间站科员照顾不过来,星照看了两天也找借口遛了。”

“阮·梅没回收吗?”

我想了想前两天在走廊里见到她时,后者看猫糕们柔和的眼神:“这次大概不会,阮·梅挺喜欢他们的。”

“我不在发生的都是些什么事啊。”黑塔长长叹了口气:“你自己看着办,别把空间站拆了就行。”

我点头说当然,随即毫不犹豫挂断了通讯。

阮·梅正好迎面走来,她停在我身前问我要不要和她分享糕点,被拒绝后她换了个话题:“刚刚在联系黑塔?”

“要了个权限。”

“我看到了,公司的人升级安保系统花了两天。但这种程度的防御如同在末日兽面前糊了张纸,有些过于鸡肋了。”

“空间站也不是每天遭受反物质军团的袭击,安保系统也只是顺带。”

“那个生态舱?你似乎打算自己住进去。”

我笑笑:“观察是不能缺席的。”

“观察生命是个枯燥的过程,可能性被确定的生命更是如此。他们虽然天然拥有思维,但智能的上限终究会成为限制你的答案,结果有可能会很失望。”

“我不是非要一个答案。”

当我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我并不知道自己会在哪里停下。沿途风景吸引着我,而时间对我毫不吝啬。

我想,有限者的一生大概也是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命定之刻。

百年、千年,不同物种大致按照种族的生命尺度分割人生,而我没有这种需要。

不需担心问题是否永远得不到解答,追寻本质本就是一个愚蠢而没有终点的旅程。

也许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答案,又或许,因为没有确切预定的目标,所以一切都可能成为答案。

谁知道呢。

“你觉得,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人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

因为它来的太过巧合,以致于我有那么几秒担忧着她会读心术。

但思考了一下,觉得就算她会这件事对我也毫无影响,因此我装模作样:“你想从哪个角度定义?”

她摇头:“我要的不是这种回答。”

“……”一朵花盛开,长青不衰的太空植物在太阳光下微不可觉舒展,佩佩路过看到了我,炸着毛跑开了。

我不太喜欢讨论这个问题。

这很正常,正常人不会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东西高谈阔论。

生命到底是什么?

宏大的问题让我一度迷失,我与人讨论碳基硅基,我思考人何以为人,但我无法回答别人这个问题。

它在哲学上或确有一个真正的、能被普遍认可的答案,很遗憾这个答案不属于我。

因为当我走向对生命的追寻时,我的眼睛就不在它身上。

所有的疑问,所有的困惑汇聚在一个点上,而这个点是我。也因此,我的回答注定不可能是阮·梅想要的。

我告诉她:“对我而言,生命,就是存在本身。”

仅此而已。

阮·梅果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沉默的吃着糕点,礼貌问我真的不需要吗?

“不了。”

正常人知晓她可能在食物里下反吐真剂后,大概都会对她手里的东西敬而远之。

而且,我的秘密不少,有很多事情不能被人知道,这种药剂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一不留神,大家都会很难做。

“她恢复的很快,你要去看看吗?”

她,指的是那个被反物质军团袭击的狐人。

“不了。”下层的虫子似乎还没清理干净,得到狐人能活下去的信息已经足够,我不需要亲眼见证。

阮·梅毫无感情道:“我以为你会很关心她。”

“那并不能起到作用。而且,我相信天才的判断。”

“即使这个天才令你观感很差?”

“……”这又是谁在背地里加给我污蔑?“人不能强求相互理解,选择一条路,注定与另一条路上的人走上殊途。”

“我以为你会否认。”

“没必要。”

天才点明了真相,伪装只会显得滑稽,还不如坦坦荡荡。

不知道那句话让她感到愉悦,难得看她笑了:“那么,能告诉我你在哪条路上吗?”

“我暂且无法定义形容。”

听上去很像敷衍,但阮·梅接受了。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在意这个答案。

我们相顾无言站了一会儿,她突然问我接下来有事没有。

“怎么了?”

“能帮我在黑塔办公室里找到我丢失的手稿吗?”

我望向不远处的办公室大门。

“当然,我知道距离,但那里面有我暂时不想遇到的人,所以,拜托你了。”

黑塔办公室很少有闲杂人等进去。

空间站的科员出于对她的敬畏,也很少进去打扰。

毕竟黑塔女士的脾气实在算不得好。

这个时间点,空间站有太多外来的人,阮·梅是,螺丝咕姆也是。

当然,比起其他,我更倾向于阮·梅口中那个不太想遇到的人是螺丝咕姆。

不是不能理解,相反,它反而十分合理。阮·梅和螺丝咕姆看上去就不太像能互相理解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拒绝和答应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走两步路而已。

“在哪里放着?”

“黑塔的办公桌上。”

我朝办公室走去。

里面似乎有人。

因为换了大门,隔音效果直线提升,但门没锁,想必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的确,推门而入不那么礼貌,可如果等下去我不确定会等多久。

敲了两下,没人回应。

算了。

我刷了下权限卡,进去的瞬间享受到了万众瞩目的感觉。

这似乎是一场审讯,星被困在椅子上,她的对面是螺丝咕姆、艾丝妲,身旁还有一个石膏头男人。

“打扰了。”转头欲走。

“这就走了?救一下啊队友。”

“……”

我被捆了和星放在一起。

石膏头男人说:“看来还是团伙作案。”

所以还是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艾丝妲帮我求情:“教授,阮姐姐应该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我知道。”冷淡简洁的回应,他看向我,莫名其妙问了一句:“好久不见,你痊愈了?”

“?”我们认识吗?“请问您是?”

“你……维里塔斯·拉蒂奥,曾经被你说是庸医的家伙。”

把真理医生成名的时间往前提了好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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