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的夜晚总是冰冷的，即使不下雨也依旧刮着凛冽的风，像是刺骨的刀戳着每一个在哥谭夜晚活动的人，提醒着他们只有刚从人体迸溅出的鲜血才能温暖这种冰冷，于是哥谭的夜晚总是在酝酿着疯狂。

不管用他人的鲜血温暖自己，还是在失血失温中感受着不见黎明的虚假温暖……都是一种结束不是吗？

这是所疯狂的城市，这是所永远在下坠的城市，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居民都无比绝望而疯狂的爱着她、恨着她，她有着镶着水钻的华美裙摆，所见之人无不为此痴迷，裙摆尾端又沾着污泥和血迹，这是生活在此的魂灵们最后挣扎着留下的痕迹，每一道都在诉说着残忍和血腥。

她像是一种诅咒，即使你离开这里，远远的逃开她，但终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你出生在这里，就将永无止境的被她所吸引。

一座充斥着绝望注定毁灭的城市是没有丝毫魅力可言的，但哥谭不是，你只有接近她、融入她才能感受到她那带着致命的绚烂，她是一场重力，牵引着所有人坠落，她也是一个黑洞，在吸引着所有靠近她的事物的同时往外释放着能量。

于是无论如何，所有看见她的人都逃不开她，必定将自己的骨血灵魂都揉碎了一同掷入其中，到那时你会明白哥谭是一体的，她是一个充斥着混乱、绝望、糜烂、血腥的怪物。

但哥谭如泥沼般的绝望和疯狂诞生出了翱翔天际的蝙蝠，他会扯着这座城市上升，成为哥谭这个上帝遗弃之地的月亮，给每一个身处绝境的哥谭人一缕希望的光。

然后这座城市便有了归属。

哥谭人的爱恨总是沉默的、扭曲的，但足够炽烈，与这座疯狂的城市相匹配，于是任何人，随便谁，注视着哥谭每晚照亮天际的蝙蝠灯，都会意识到什么叫蝙蝠侠即是哥谭。

蝙蝠侠静静蹲在他最喜欢的那只滴水兽上，身边不像往常那样围着叽叽喳喳的小鸟们，在他本人的极力要求下，小鸟们在这一天散开，给了他和另一个蝙蝠侠过二人世界的时间。

这真的很困难，你要知道，从今晚0点开始到下一个夜晚24点结束是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共同的生日，所有跟这两个身份产生过交集的人员都会想在这一天掺一脚的。

但布鲁斯却固执的想把这一天只留给蝙蝠侠，这真的很过分（谴责），可他执意如此的话，没有人能真的忍心拒绝他，于是一切怨气就只能冲着另一方去了。

连托马斯都妥协似的在玛莎说可以邀请那个蝙蝠侠一同参加家庭聚会时默许了，但布鲁斯就是执拗的想要跟他单独的待一天。

“我想和他完整的过一次生日，只有我和他，为庆祝我们的相遇。”

……

“不会有下一次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布鲁斯如是说道，眼神平静无波，不见半点悲伤。

但这种平静却更加让人感到担忧了，玛莎甚至私底下拉着布鲁斯嘱咐他如果真的喜欢那就去追，去他的世界生活也没关系，偶尔回来看看他们就好。

布鲁斯：？

布鲁斯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他不可思议的反问：“他放不下他的哥谭，放不下他的亲人朋友，难道我就能放得下我的哥谭我的亲人朋友了吗？”

玛莎也知道这是个无解的结，但是……

“我们希望你能过得开心快乐。”

“可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告别。”布鲁斯望着他的母亲温柔的说，“我们真正的相遇不在过去而在未来，现在只是跟过去告别而已。”

“你知道的，布鲁斯，我们永远会支持你所有的决定，只要是你想做的。”

玛莎拍拍布鲁斯的肩膀，然后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布鲁斯身侧的滴水兽无声无息的站上了另一个身影。

“你在等我？”蝙蝠侠问了一句废话试图开启话题。

尽管他知道……但布鲁斯很少在他面前展现出“蝙蝠侠”的一面，于是突然面对镜像般的另一个自己，蝙蝠侠突然的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不然我喜欢在这里吹冷风吗？”回过神的布鲁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瞪他。

“你确实喜欢。”蝙蝠侠诚实的指出这一点。

“你就这么喜欢拆我的台吗？我以为你过来是为了陪我过生日？”

“但这确实很有趣，你以后会理解我的。”

布鲁斯挑眉反问：“因为你也是布鲁斯·韦恩？”

这回蝙蝠侠毫不掩饰的承认了：“是，因为我也是布鲁斯·韦恩。”

“那你今天过的是三十五岁生日还是四十岁生日？”回过头，布鲁斯突发奇想的问道。

蝙蝠侠竟然还认真的思索了一下：“三十五岁吧，反正实际意义上的三十五岁生日已经过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布鲁斯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bat，我好喜欢你啊，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知道。”蝙蝠侠沉稳的应下了布鲁斯的告白，“这从不是结束，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们的相遇不在过去而在未来。”

“还在未来吗？”布鲁斯轻声自语，“我会期待着那一天的。”

蝙蝠侠：“……”

蝙蝠侠抬头看向滴水兽下灯火明灭不定的城市：“要带我看看你的哥谭吗？”

“嗯哼。”布鲁斯抬手扔给蝙蝠侠一个通讯器，然后扬起披风，一跃而下，“蝙蝠侠生日的固定项目，不是吗？”

蝙蝠侠失笑，同样一跃而下跟上布鲁斯的脚步。

“我见过了领主蝙蝠侠。”布鲁斯说。

“嗯。”蝙蝠侠等了等没等到下文，于是挤出一声以作回应。

然后布鲁斯才接着往下说：“他跟你很不一样。”

蝙蝠侠又等了一会才意识到该自己说话了：“多元宇宙每个蝙蝠侠都不一样的。”

“尽管很多都是同一个人？”

“嗯。”

蝙蝠侠应了一声，但布鲁斯不满意的戳戳他，他才会意的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尽管很多都是同一个名字，但不同世界的蝙蝠侠就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确定我以后遇见的会是你？”

“我肯定。”

布鲁斯尽管知道这个家伙还有很多事情瞒着他，但得到这样的承诺还是令他对此次离别的伤感减弱了很多，他们还会再见面的，他瞒着的东西他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蝙蝠侠总能知道他想知道的东西不是吗？

·

布鲁斯怀揣着这样的期待又过了一年，他收集着多元宇宙各个世界的消息，希望某一天能从中发觉出他挚爱的信息，但毫无收获，反而越发确切的了解到他们之间的相遇带来了多么大的奇迹。

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拥有托马斯和玛莎的布鲁斯·韦恩版蝙蝠侠呢。

在战场上被欧米伽射线击中的时候，布鲁斯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想要的那个“未来的相遇”已经来到他的面前了，就是不知道会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实现。

……

几乎是瞬间，布鲁斯在瞥见即将开膛的手枪时一枚蝙蝠镖就已经脱手而出，然后是第二枚……

脚尖刚刚触及建筑物，布鲁斯就翻身而下，甚至时空穿越的眩晕感还萦绕着他的脑海，但制止眼前罪恶的举动从不需要思考，只管依靠本能去做就好了。

解决掉眼前的抢劫犯，布鲁斯缓了缓神，转过身看向受害者准备嘱咐几句，却在目光触及时陡然顿住。

玛莎、托马斯、还有……八岁的布鲁斯·韦恩。

这一场景是不是尤为的熟悉？

布鲁斯好笑的反问自己。

他终于终于明白，那只蝙蝠一直以来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了，又终于理解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毋庸置疑的说他们不会分开了。

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同一个人啊，怎么可能会分开？

蝙蝠侠确实没对他撒谎，确实真正到了这一天他就瞬间理解了一切。

但他怎么一点感动都没有，反而很想穿越时空跟他来场真人快打呢？他可真欠揍啊。

不过没关系，现在他是蝙蝠侠了，人不能责怪自己，所以他会复刻那只蝙蝠的行为在小布鲁斯身上的（）。

果然，我总会理解你的，蝙蝠。

这确实很有趣。

不过布鲁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准备转身离开，也许这只是一个跟他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呢……

但听着熟悉的话语，布鲁斯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的。”

他低声自语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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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们的相遇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