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超英们的超能力和矫健的身手，我也没有出类拔萃的智慧。

我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人，我甚至畏惧死亡。我不想我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沦，生命像一颗落入深潭的小石子，再也无人问津。

直到我走进那间仓库前我是这样想的。

经过几周的魔鬼训练，我自认为光荣地脱离了“脆皮“的队列，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布鲁斯有意让我远离夜晚义警的活动，我只能帮阿福整理家务，没事的时候就在庄园里和街上闲逛。

但麻烦还是先找上了我。

正走在街上，刺鼻的消毒水味混着劣质油漆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个穿着破烂夹克的男人围了上来，黑色的袋子套住了我的脑袋，冰凉的金属抵着我的后腰。我甚至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塞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货车。

头罩被粗暴扯落时，消毒水混着油漆的刺鼻气味直钻喉咙。小丑半跪在我面前，荧光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没点燃的雪茄顶在我鼻尖：“哦～看看这只自投罗网的小麻雀！哥谭街头那么多人，偏偏是你——运气这东西，真是讽刺又可爱。”

敢情是随机挑选啊，买彩票没见我有这运气……

他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冰锥。

“别这么紧张嘛～”小丑突然笑起来，笑声尖锐得像玻璃破碎，“只是一个有趣的小游戏”，他站起身，踢了踢我脚边的木箱，“看到没？里面是我新做的‘快乐炸弹’，十分钟后，它会让这里变成派对现场——当然，是属于你的葬礼派对。”

锁链勒得手腕生疼，炸弹的滴答声像重锤敲在心上。我盯着小丑疯狂的笑脸，脑子里全是黑暗吞噬意识的画面——像坠入无底深潭，连呼救都发不出，最后变成无人记得的尘埃。冷汗浸透衣服，死亡的恐惧是每一秒都在蔓延的窒息感，让我想蜷缩、想求饶，却又在本能驱使下，死死攥着那点求生的微光。

我盯着小丑疯狂的笑脸，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没礼貌，你让我想起了一只小鸟。”

“不过你也很快会去和他作伴了，哈哈。”

有的时候我觉得上天挺不公平的，人家穿越不是自带金手指就是buff叠满的蝙蝠崽，怎么到我这儿……。

当子弹击碎灯泡陷入黑暗的瞬间，我已经脱离了铁链。揣着杰森给的迷你手枪，我迅速转移到了仓库的集装箱背后。

“找到他，杀了他！”小丑暴怒地狞笑。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我紧贴着集装箱冰冷的铁皮，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杰森给这把迷你手枪时，拍着我肩膀说“对付杂兵够了，真遇上疯子就跑”，现在疯子的怒吼就在耳边，跑却成了最奢侈的选择——炸弹还剩不到七分钟。

脚步声在仓库里杂乱地回荡，手电筒的光束扫来扫去，划破浓稠的黑暗。我屏住呼吸，指尖扣住扳机，却迟迟不敢开枪——我没杀过人，甚至没真正用过枪，训练时的靶场和此刻的生死场完全是两回事。

“砰！”一颗子弹擦着集装箱飞过，打在铁皮上溅起火花。我吓得猛地缩身，后背撞上堆叠的木箱，发出轻微的响动。“在那边！”有人嘶吼着冲过来，手电筒的光直直照向我藏身的角落。

翻滚，躲避。没有钢铁之躯，没有战服的保护，子弹击中了我的腿。

剧痛骤然从小腿炸开，像烧红的铁钎狠狠扎进骨头里。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裤腿，顺着脚踝往下淌，黏腻地粘在皮肤上。我腿一软跪倒在地，浑身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冷汗顺着额角砸在地上。视线模糊间，只能看到裤管上迅速扩大的深色血渍，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撕裂伤口，疼得我几乎窒息。

“击中他了……”敌人的话音未落，我下意识地瞄准射击。

一声闷响后，他动作猛地僵住，眼神瞬间失焦，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软绵绵地晃了晃，后脑磕在集装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顺着铁皮缓缓滑落在地，手电筒滚出去，光束在黑暗中乱晃了几下，最终熄灭在阴影里。

枪声的余响还在仓库里打转，我僵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掌心被枪身硌得发疼。刚才那张狰狞的脸、涣散的瞳孔在眼前反复闪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不是英雄，只是个怕疼怕死的普通人，从未想过亲手终结一条生命——哪怕他是穷凶极恶的追兵。比面对炸弹时更甚的恐惧攫住了我，我甚至不敢去看地上的身影，只能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沾满了洗不掉的痕迹。

可下一秒，小丑的狞笑、炸弹的滴答声又涌了上来。我颤抖着喘着气，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他要杀我，我只是在求生。可那声闷响、他瘫倒的模样，还是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我既庆幸活下来，又被莫名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

仓库铁门被撞开的巨响瞬间盖过我的喘息，黑色披风划破黑暗的刹那，蝙蝠侠已如猎鹰般俯冲而至。他射出的绳索精准缠住两名追兵的手腕，借力翻身踢倒两人，动作干脆得不带一丝拖沓。

“蝙蝠侠！”小丑的怒吼里掺着疯狂的兴奋，刚要扑来，却被蝙蝠侠一记扫堂腿绊倒。我攥着枪瘫坐在地，腿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击中敌人的画面在脑子里反复盘旋。

布鲁斯余光扫到我，眉头微蹙，却没停下动作——他锁住小丑的胳膊，声音冷硬如铁：“游戏结束了。”小丑挣扎着狂笑：“他成不了你的小鸟——他已经染血了！”

蝙蝠侠没理会，反手将小丑按在地上，给戈登局长发了信号。他快步走到我身边，蹲下身时，我才发现他面罩下的眼神藏着一丝担忧。“还好吗？”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些。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颤抖着看向地上的追兵，又看向自己的手。布鲁斯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沉默片刻，抬手帮我合上眼：“你在求生，这不是你的错。”

是的，我在害怕。我害怕葬送自己的生命，更怕因为我，一个局外人，以八岁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毁掉了蝙蝠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