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堡贫民窟，赛博坦十二行区之一。

昏暗的环境，空气中似乎夹带着闷臭。

时而接触不良闪烁的能量灯，映照出酒吧内昏暗破败的情况。四周嘈杂的窃窃低语，酒客们讨论着新的话题，关于下一顿饭如何解决、关于工作的艰难，有的手舞足蹈掩饰着荤段子，不少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苦中作乐。

唯一明亮的的显示屏播报着新闻，一名议员打扮的人正在发表言论。

“......我们尊重每一位赛博坦人，相信法律，相信政府......”

“哐。”23的面前放上一杯能量酒，铁质杯子和桌子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给您，一共90沙尼克。”酒保客气的说着。

通货膨胀更严重了，23想。

“这该死的政府快让我活不下去了！”某个赛博坦人抱怨，他的同伴附和着。

赛博坦世界阶层固化严重，神铸者生来就是贵族，享受荣华富贵，控制着整个社会。相比之下，量产者他们鲜少有向上的通道，生来便是为贵族做牛做马的命。

即便这样，他们也快没有活路了，唯一的工作正在被流水线的设备代替，失去工作的赛博坦人大多只能活活饿死。

政府的救济？哈，去排队吧，也许下辈子就会轮到你了。

“抱歉，先生，请停下这愚蠢的言论。”酒保面露紧张，着急阻止。

谁也不知道政府的眼线在哪里，如果酒保不赶快表态阻止，可能就在某一天倒大霉。

你说什么样的霉？比如缺胳膊少腿怎么样？

“嗯？我说错了？！你这个汽车人的狗！”醉汉不满的大吼，将手中的酒杯猛地砸在桌上。

“滚一边去！”虽然嘴上依旧骂骂咧咧，却没在提及政府的字眼。

酒保松了口气，继续招待客人。

23用手撑着脑袋，修长的手指敲击杯壁，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对方。

没有任何强化改造的痕迹，武力上毫无威胁，平民大多如此。

量产人一向生活拮据贫困，对方体表的装甲满是划痕，像是快要报废似的。

“省省吧，科尔，别给我们找麻烦。”那人同伴叹了口气，规劝着。

“瓦那，我知道这没有意义，可谁能救救我？”科尔双手抱头，一脸绝望。

“明天我们再去码头看看，也许他们需要些帮手。”瓦那环视四周，发现他们因为刚才的事吸引力不少人注意。

“行了，让我们回去吧。”他扶起烂醉的同伴。

他们离开后，有一伙人跟了上去。

23耐心的等了一会，之后在柜台前放下货币，离开酒吧。

他熟练的躲进黑暗中，眼睛附近如同蜘蛛的复眼发出淡淡的光芒，循着对方的踪迹，他灵活的穿梭在房檐之间，迅速却安静。

没过多久 ，他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暴徒似的几个家伙，将刚才那两位酒客堵在小巷，预示着一场暴行即将发生。

23没有下去掺合的打算，他静静的等着。

“听说你们在找活干？”

“是的。”瓦那扶着同伴，不着痕迹的后退。

这伙人来者不善，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我这里有份工作，你们可能会感兴趣。利刃城需要一些人给他们——”

“解释那么多做什么？这两个人又没什么威胁。”另一个暴徒打断，他的手臂变成手锯，簌簌旋转，这可是花大价钱搞得呢。

“但不骗你们，的确是份‘好’工作。”暴徒笑得不怀好意。

这年头生活艰难，人口走私等黑色交易却异常兴盛。

他们包围着瓦那二人，危急关头，瓦那将同伴放下，他的头脑第一次这样清醒。

一边佯装恐惧，趁对方不注意，将身侧的东西砸向有武器的暴徒。暴徒怪笑着切开垃圾，却没料到里面还有液体，飞溅的汁水炸开，其他人嫌弃的躲闪。

乘此机会，瓦那立马扑上有武器的暴徒，将手中锋利的零件用力刺去，阴差阳错的卡在对方关节部位，造成手锯短暂停止，他奋力发力，企图折断对方的手臂。

暴徒臂弯随着大力扯动，发出咯咯声响，外壳蔓延出裂痕。

“你这个白痴......呃，你想死吗？！”暴徒吃痛大叫，不停重启武器“快帮忙！按住他！”

他怎么也想不到瓦那还敢反抗，一般人在他亮出武器的时候早就吓得跪地求饶了。

随着武器重启成功，暴徒一手抓着瓦那的脑袋，手锯插进瓦那肩膀，伴随着被搅动的血肉，他狰狞的笑着，

却没有听到熟悉的求饶声。

如果不是死了不值钱，他就该切断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的脖子。

不，不该这样！

瓦那咬牙，剧痛激起了他天性的凶残，他用力压下暴徒的手，带动手锯从他肩胛处穿出，带起大片血肉零件，能量鲜血飞溅。

暴徒一拥而上，企图扯开瓦那。

分秒必争！瓦那死死盯着他的对手，不惜牺牲半只手臂抢夺武器，生死之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生生将暴徒的手臂扯断。

瓦那一手扯断自己受伤的手臂，将手锯的断肢接上，原本因停止供能而停下的手锯，再次高速旋转。

暴徒们早就被他这不要命的一套动作吓呆，这是正常人会做出的反应？

被扯断肢体的人抱着断臂哭喊着，满地打滚。

精心挑选的狩猎地点，反而让他们无处可逃。

瓦那满脸鲜血，如同厉鬼。

他一步步走向暴徒，无视身体的损伤，抬手间彷佛日常工作砍断建材，砍下一人的肢体，一个又接着一个。

直到惨叫与哭嚎停止，一切重归宁静。

23从高处跳下，无声落地。

他踩在蓝色的血泊中，瞥了一眼四散的肢体，最后看向瓦那，银白破旧的机壳上残缺不堪，对方身上的血不要命的流着，看起来惨不忍睹。

哇哦，好激烈，23表情平淡。

瓦那挣扎着没有倒在地上，半跪在地拼命强撑，狠狠盯着23，无奈身体已经到了濒临奔溃的边缘，他不甘心嘶吼，却无力发出声响，

这一幕看起来绝望又凄凉。

23淡然，他没管瓦那，走向一旁昏迷的科尔。

“不好意思，这个多嘴的家伙要在牢里呆上一阵。”23轻松拎起比他壮硕的科尔。

抱歉，他才真正是政府的狗。

“为......什么？”

瓦那艰难发声，气息颤抖。

23停下动作，大概是对方的武勇让他钦佩，所以他乐意浪费些时间。

为什么他身为警员却不制止暴徒，同伴反倒因为无心的言论却遭受逮捕？

为什么同为量产人却冷眼旁观？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

23丢开科尔，走到瓦那面前，蹲下，

直视对方的眼睛。

“没有为什么。”

23内心补充，因为他懒。

身后传来响动，原来是装晕的科尔爬了起来，正在慌不择路的逃跑。大概是酒精影响了他的判断，即便有高墙栅栏阻挡，他依旧坚持不懈的企图攀爬墙壁。

23没有回头，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瓦那却脸色一变，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不管不顾的身影。

攀爬一半的科尔突然惨叫倒地，被电击一般浑身痉挛，肉眼可见的高压电流在他浑身闪动。

23将科尔拎起，强力的电流传导过来，但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瓦那最终脱力倒下，他对着23的背影声嘶力竭，伸出手试图抓住些什么，直到视线一片漆黑。

（你去哪儿了？）

23内频通讯传来声音。

（执勤呢，长官。）

（哈，又逮了些虫子？随便丢给警员们吧，快点回来，军部议员有事找你。）

好极了，23嘴角微微下拉。

那群政客怎么总热衷给他增加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