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随着那些光芒从至高之门向外扩散,数据化的范围慵懒而果断地向外舒展。

明明是毫无生命的机械产物,却边移动边加速,那不断变化姿态的云状物……说不定还是活的。

这么想就太荒唐了。

小诸葛毫无边际地想着。

显然被海格特触及到的地方,一切价值都被视为等同。

数据化之后,就是静止,静止等同于无限,一切矛盾都无法产生,无法存在。如果我被数据化了,还能像平时一样思考吗?还能像现在这样焦急吗?

无论做什么都没有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至高之门向这里靠近。

就像时空本身出现了弯曲。

E=mc?。

——相对论。

小诸葛想到了这个公式,刹那间,他感到一种有如视线交错的感受。

“海格特所引发的这一系列事件,原来是相对的?”

在他旁边,感知器一手抵着下巴,自语般地说着。

那真是感知器说的,还是自己说的?又或者是自己的想法借着感知器的发声器冒了出来?还是感知器的想法流到自己脑模块里,思想的共时性现象?啊不管了,怎样都好了。

“你知道吗世界要毁灭了而我跟你根本就是志同道合(Simpatico)。”

“……”

数秒的沉默。

我刚刚真的说出来了吗?小诸葛忍不住怀疑。还是一如既往地只在心里想了想?分不太清。

“我知道。”感知器突然说。

“你知道!?”青白色涂装的科学家瞪大光学镜。

感知器点头:“Simpatico,在西部语法里的意思是交感神经,很好的词。”

小诸葛顿觉一阵晕眩。

“……你在故意装糊涂吗?”

感知器:“不是。”

小诸葛:“那你是在刻意曲解我的意思?”

感知器:“没有。”

小诸葛:“一点点?”

感知器:“完全没有。”

小诸葛:……

他几乎是灰心丧气地低下头,一想到自己就要这样迎接世界末日,更觉此生一片灰暗,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而就在这时,听见了一个声音。

感知器:“好吧,有一点。”

已经没了心气的小诸葛小心翼翼侧过头,意外地看到黑红涂装的科学家罕见地对自己笑了一下。

“抱歉,我理解你的意思,只不过在我这里,交感神经是个更具有感染力的解释。”

词语连接着词语,钻进火种的缝隙里。

然后。

小诸葛哭了。

——

————

“由于霸天虎的突然行动,我联络的人还没来得及赶过来,船体修复已经基本完成,但是能量不足,防御罩展开后预计只能支撑十分钟。”

控制室内,警车用一如往常的语气汇报工作,他将人员安排、敌我差距一一罗列,最后给出了结论。

“我的逻辑电路告诉我,我们没救了。”

“先别太早下结论,”奥利安说,“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现在也不是最后一刻。”

警车看向旁边,通天晓陷入沉思,而爵士开始假装演奏贝斯,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窗外已经近在咫尺的数据激流上。

在万物之流号即将被吞没的前一刻,忽然一艘小型飞船迅速绕开数据流靠拢过来,然后从那上面,一个淡色的身影宛若流星般刺入面前的迷雾。

一个手持双刃的塞伯坦人。

她的存在迅速融化了周围的空间,打乱、再打乱,直到一切都变得不成原型。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那双武器居然可以切割和阻碍数据,虽然整体上来看只是微小的抵抗,但一时间居然阻碍了海格特的行动。

“阿尔茜?”

在众人看清那充满狂乱的身影是谁的同时,内线频道里忽地刺入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

“答对了,你们知道路上差点被她杀了多少次吗!?整整三十五次!”

是热破,他就在那艘飞船里。

“你怎么说服她的?”警车问。

“准确来说我没说服她,只是她的仇人在塞伯坦上被数据化了,要复仇就必须先解决海格特,所以她……应该算是答应了吧。”

热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然后想起之前的事,又变得不满起来。

“我们现在可是友方啊,她居然想杀我,更别提我还把她从监狱里放出来了,说实话我觉得她现在看到谁都想砍,真的,你们都离她远点,连御天敌都没这么有病!”

走廊上的无极:……

“哦,我忘了这是公放了不好意思,更正一下,”热破清了清嗓子,果断道,“刚刚只是气话,御天敌,还是你比较有病。”

暴怒的前领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下一秒忽然机体一轻,他整个人悬浮到半空,然后光学镜前的颜色骤然变化,被困在了一个球型力场里。

“这是什么鬼东西!”

“谢谢你质量这么小。”正在使用悬浮臂的充电器说。

“捕捉完成,体积也不大,对力场消耗很低,议员……咳,老师说得没错,直接用异能连接异能的形式阻断空间,我就可以不用把自己和你关在一起。”

开路先锋说着,单手还拿着一瓶能量饮料在喝。

“别挣扎了,我们原本的计划是用抑制夹钳,相比之下还是现在这样好一点吧,更别提教会我们用组合技的还是你。”

“哈!?”

“别误会,我们只是收到命令要带你去个地方来商讨对策,为了解决外面那个情况。”

那用得着这种形式吗?

无极都不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他的目光几乎能杀人了,充满威压和恐怖的视线,但拥有异能的两人对此只是回以微笑。

“路上可能‘有点’颠簸,小心头雕。”

承蒙领袖关照(虽然只是在模拟世界里)的充电器和开路先锋,此时开始明目张胆地公报私仇。

不过介于御天敌干过的事,更可能是公仇。

世界末日的到来被往后延迟,在稍微缓和下来的气氛中,热破将飞船停靠在万物之流号的小型港口,然后在内线中单独联系了奥利安。

“嘿,呃,人我带过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人往控制室的方向带,“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但他坚持要一起过来,我也觉得你该见见。”

原本以为奥利安至少会问一下是谁,但飞船的领袖只是了然地说了声:“我明白了,谢谢。”

片刻后。

万物之流号,控制室的门缓缓开启。

奥利安·派克斯从指挥台前抬起头,看向走进来的热破,以及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身影。

那个被世界的因果放逐的罪人。

“震荡波。”

前议员带着和他记忆中别无二致的从容笑容,展示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两个手提箱。

“好久不见,派克斯,我这里有能有效减轻数据化影响的技术——你们在阿尔茜身上应该已经看到效果了。”

他提了提其中一个,然后又自然而然地放下,展示起另一个。

“还有海格特的内部构造图——他本人机体的没有,但至高之门,还有地心处的拱门都包括在内。”

咚地一声,震荡波将两个手提箱都放在桌上。

“打开前小心点,用了质量置换技术,里面的内容物比看上去的要多得多。这些东西我都给过霸天虎了,别误会,只是因为离得近而已。所以汽车人想先要研究哪个?”

虽然在笑。

但是奥利安注意到那双光学镜的视线,却像是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般。

就像是彻底的放弃。

“派克斯。”

似乎是见奥利安迟迟没有回答,震荡波重复了一句。

“做出选择吧,将那个未来展现给我们。”

这是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

红蓝涂装的塞伯坦人想对老友说些什么,但时间刻不容缓。

最后只能下达命令,针对情况开始布局。

——

————

视野中,短时间内忽然出现了好几个无法立刻被数据化吞噬的人。

海格特仔细辨认了一阵,在发现那几个人的共同点后,饶有兴趣地喃喃:“人选真是独特,是觉得拥有足够坚韧的自我,就能延缓被数据化的速度吗?”

这样的人在塞伯坦上可是还有很多。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没能逃过一劫。

看来被逼到绝境的人,都会开始从虚无缥缈的精神层面寻求转机。

这些微小的抵抗迟早也有极限,等他们身上的隔绝层被数据侵蚀,就是一切终结之时。

因为数据已经蔓延到很远的地方,所以他能听到、看到远方的景色。

他看到担任副指挥的铁皮正在努力阻止旋刃和热破冲到太前面,然后在内线里抱怨这帮人完全团结不起来。

“话说我们现在是不是正在与全世界对着干?”旋刃笑着开口,“这些不知道是谁的数据,我要给他雕个花。”

“哦得了吧。”热破显然对这个说法有些不满,“要是我们战后被清算了全是你的问题。”

而另一边,阿尔茜差点顺手砍到爵士,后者堪堪躲过,抱怨着“临场发挥也别失去理智,这不是竞演的时候吧”。

飞船上,依稀能透过窗户看到红色警报在保护发条和荣格等非战斗人员,其他人相对分散,大概是各做各的。

“究竟要重复几次?”

海格特对奥利安的内线信号提问道。

“你们到底要重复多少次,看到多少次悲剧才肯罢休?固执下去可没有好处。”

被害者、加害者,被害、加害……

循环往复,互相变化身份。

这个世界一成不变。

一批人倒下,又有一批取代牺牲者,成为新的牺牲者,循环往复的战争。

“被你称为固执的东西,我们把它叫作‘希望’。”奥利安认真地回答了他,“还有,没有人可以取代任何人,也没有人能控制所有的未来。”

“你只是在回避问题。”海格特摇头,“避而不谈,希望答案模糊不清,好像这样就不存在问题了似的。”

“不,保留选择和可能性,才是希望。”

“那你到底在希望什么?塞伯坦人绝不会改正,不幸的人只会永远得不到幸福,哪怕你让时间恢复流动,这颗星球也绝对不会发生改变,牺牲品还不够多吗?”

“你只是因为不希望有人死亡,不想失去任何东西,就剥夺所有塞伯坦人选择的自由,这并非正义之举。”

“真是有塞伯坦人风格的想法,你以为能用这种生命创造出来的概念性词汇影响一台机器?”

“因为你不是机器。”

“……算了,我差不多也开始感到厌烦了。如果是为了比你们口中的‘未来’更重要的东西,只是摒弃掉正义已经很划算,可惜的是,你们的‘希望’也就到此为止,震荡波的把戏不错,但他误算了我的解析速度,在谈话间,你们的防护罩已经不起作用了。”

“我看未必如此,海格特。”

“嗯?”

听见那过于坚定的话语,海格特愣了一瞬。

然后,视野突然闯入一抹金红。

从飞船的方向,一座巨大的金红色王冠形立场正在极速升起。

夺目的颜色流光溢彩,转瞬间就将整艘飞船罩在其中,还在急速扩大,硬生生将数据化压制回去。

“如果你想看到塞伯坦人会改变的证据,那这就是。”奥利安说道,“但我更想称其为——我们从未改变的证据。停下这毫无意义的战争,我们从未为敌。”

“……呵。”

看到那座王冠,海格特忽然笑了起来。

“因为没有改变,所以又在不断变化吗?”

不得了。

不愧是会成为领袖的人,这种程度的魄力,搞不好真的能在未来的某个节点说服自己。

于是——

“你真是天真到让人头疼。”

海格特切断了通讯。

看到之前有人问有没有双王执政的if线。

答案是没有。

不过没有双王执政的if线的理由,就跟到现在还没有奥利安的if线的理由一样。

——不成立的部分其实是那两个字母。[狗头](别谜语人了你直说双王线是现实线路就好了)(没有写mopm的意思,只是希望有这样的未来(但是我在卖天生一对组的无差,这个罪名成立[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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