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严格细致的讨论与奥利安的数百次否决，他们最终敲定了短期目标。

“所以我们要去绑架狄西摩斯议员吗？”小滚珠问。

余晖怜悯地看着他。

“你说出那句话了，你要被普神制裁了。”

小滚珠：“啊？”

下一秒，年久失修的楼房发出“嘎吱”的声响，天花板上的一块合金层板随之脱落下来，正正砸在了小滚珠的头上。

“咣啷！！”

“……小滚珠！”

事发突然，开路先锋没来得及开力场，充电器也没能启用磁力异能。好在大家的惊呼声刚落，原本已经被砸翻的小滚珠就掀开身上的层板，举起了大拇指。

“没事，我没事！”大块头重新坐起来，抖落机体上的碎铁屑，“我结实着呢！”

奥利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余晖一眼。

余晖喝了一口小滚珠的小精灵饮料。

“呃……这是传说中的‘神罚’吗？”丧门神问。

“差不多，如果我们开始行动，那么类似的事只会越来越多。”余晖点头，“上一个有类似打算的机子已经被整颗人造卫星砸了，我们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轮罩盖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渣的，这可是地狱级难度啊！

“顺便一说，”余晖补充道，“普神已经旁观了我们会议的全过程，也知道我们的计划。”

“为什么？”刹车问。

余晖抬手指向天花板窟窿里漂浮的一小串光符号。

“这句话的意思是，‘好险，差点就砸死了’。”

……

奥利安小队的计划夭折在了一开始。

有个普神盯着，他们想做什么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窝在贫民窟。

表面上是这样的。

而在背地里，他们拉了一个内线群组。

【这样真的能把普神蒙骗过去吗？】减震杆小声逼逼，【感觉不太靠谱啊！】

是不靠谱。余晖想。

普神确实不能偷听内线，但对时间线的观测不会受影响。只要奥利安小队将来有所行动，那么现在的普神就能知道一切。

唯一的例外在于天灾。

他的未来无法被观测，也就是说，无论何时，只有在他做出行动以后，普神才能反应过来并采取应对措施。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除非余晖能瞬间出手并取得成效，否则普神照样能把他摁回去。

【咦？这样的话，计划会有改变吗？】丧门神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我们的目标已经不是威震天了吧？他写书写得挺好的，就这么死掉也太可惜了……】

【当然不是。】奥利安回答。

他们继续讨论了起来。按照余晖给的信息，在不久的将来，狄西摩斯议员会把自动化采矿推动到C12矿区。由于法律规定，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卫队野蛮地杀害了出言顶撞他的矿工。而这就是内战开始的契机。

余晖的建议是他找机会不着痕迹地接近狄西摩斯议员，然后突然出手，一击必杀。这样一来，普神的计划会被打乱，在新的计划出现以前，赛博坦会有一段安全的时间。

不出预料，奥利安再次否决了余晖的提议。

【狄西摩斯确实死不足惜，但这个计划会把你置于极端危险的境地，而且在普神的提防下，计划的成功率并不高。】奥利安沉思片刻，【更安全的方法是阻止自动化，或者仅仅是制造让狄西摩斯无法亲自前往矿区的局面。】

【哦，这个我在行！】丧门神积极回应，【我可以在已经实现自动化的矿区制造几场机械失灵事故，只要造成的损失足够大，那么大人物应该会对自动化产生怀疑的！】

充电器闻言，茅塞顿开。

【我也能帮忙！异能最大的优势就是不会留下常规的人为痕迹，这简直是最适合我们的任务！】

【我能扩散并引导舆论，】小滚珠说，【保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动化工厂出了什么样的事故。】

他们七嘴八舌地出起了主意。异能者们可以挑选几处规模较大的自动化工厂制造事故，拥有警用线路后台密码的减震杆和轮罩盖负责处理监控，小滚珠进行后台辅助与事后舆论的引导，奥利安和通天晓两个显眼包负责在行动开始前去其他地区搞事情分散御天敌的注意力，至于余晖嘛……

“不行，我手痒，既然弄不了狄西摩斯，那我就去弄普罗透斯！”橙飞机大咧咧地开口，“只要你们能帮忙把御天敌引出铁堡，那普罗透斯身边就没人能拦我了！”

余晖的任务是误导普神，让大家伙以为他们放弃计划，决定去瞎搞事。

普神对人心的了解没那么透彻，同时又喜欢把注意力放在余晖身上。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普神忙着看余晖的热闹而忽视了事情的合理性，这样一来，只要确认奥利安小队不会跟狄西摩斯产生任何接触，普神就懒得再去看更远的未来了。

奥利安凝视着余晖，想嘱咐橙飞机别把人弄死了，但考虑到对象是天怒人怨的普罗透斯，为那家伙说话简直是脏了自己的嘴。

红卡车啧了一声。

“去吧，我们会配合你的。”

……

一周后，远在铁堡的御天敌收到了一条不妙的消息。

“长官，昨晚有人捣毁了位于卡隆地下的一处脑单元手术窝点，并向塞外桃源人举报说那是属于元老院的邪恶实验室，这引发了大规模的恶性舆情，各行省加起来至少有千万人次参与了示威活动。”警车把手里的数据板递交给了御天敌，“我还原了附近街道的部分录像，闯进那个地方的似乎是两个……老熟人。”

御天敌看着数据板内的影像，由于曾被人为损坏过，影像内容模糊不清，但他依旧能认出里边那俩碍眼的卡车。

红色领袖默默掐碎了数据板。

竟然在政治斗争最激烈的节骨眼搞事情，早知道先前就多派点人把派克斯弄死了！

“……封锁卡隆对外的一切交通和信息传播渠道，”御天敌咬牙切齿地说，“安排飞行器，我需要在今天内抵达现场。”

正午时分，当御天敌的飞行器出发时，一辆黑色油罐车从铁堡一处不起眼的地下诊所内摸了出来。

街对面等待已久的银色导弹车迎了上去。

“你现在的样子顺眼多了，要知道，当你用另一张脸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儿没收住拳头。”

黑色油罐车向街道两侧一些不起眼的视线招了招手，能盘踞在这处肮脏的犄角旮旯的机子无外乎一些体力劳动者和流浪汉，这些人算是霸天虎的朋友。

“我也更喜欢现在的脸，”油罐车用尖手指戳了戳自己面甲的正中部位，没有鼻子的软金属光滑细腻，手感棒极了，“不过……干完这一票后，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霸天虎哦，界标。”

界标捏了捏拳头，露出一个期待中带着几分嗜血的笑。

“值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