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答应我有良人在长安同学的尤利西斯和小红的cp线,虽然没有赶上情人节,但还是情人节贺文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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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伴侣缔结日的前一天,尤利西斯就开始为明天做打算了。
他先是把所有能想到的名字都记录到了一张数据板上,又仔细阅读了一遍看有无缺漏——好像是没有了,但有几个名字他还在犹豫是否添加上去。
不过尤利西斯并不着急。
或者说,他告诉自己不能心急——焦虑往往导致草率,只有谨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他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能量液茶,被压缩到极致的能量碎块在蒸馏液里沉浮着。
他翻开手边的工作档案。
第一份报告是关于港区航道的日常维护,尤利西斯一目十行的将报告看完,目光最终落在了末尾的电子署名上——浪花。
他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因此很快就回忆起了一艘黄蓝相间的气垫船——对方好像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缔结伴侣——尤利西斯提起了数据笔——但是好像听过他提起自己的外星女朋友——尤利西斯又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
他停顿一下,转而将港区航道的日常维护报告放到了一边,又拿起了另外一份。
这份是阿克鲁辛人的能源运输船的停泊申请。他们的报告冗杂而琐碎,但是如果你以某种数积规律跳读的话,就能得到另一种简略有礼的文风,他们向你本人发出了缔结友好关系的请求,并且如果有机会的话,诚邀正在看这份申请的议员阁下,在第三循环日的...
上一位审批人是幻影,尤利西斯回想了一下这位年轻的贵族,他和飞过山的关系不错,今年多半也会邀请飞过山一起参加舞会。
是的,舞会。
让尤利西斯一整天焦虑、谨慎、惶恐、反复思索、隐隐期待的不是他事,正是每年伴侣缔结日的全民性保留节目——缔结日舞会。
舞会的地点位于铁堡广场上,参与的人数不限,载具形态不限,种族不限,功能主义者不限,复古主义者不限,原始形态崇拜者不限,不限,不限,什么都不限,唯有一条要求
——请邀请你的伴侣(火种伴侣)一起前往。
实际上,缔结日舞会也是黄金时代起才通过的新项目。
刚开始施行的那会儿,人人都在夸御天敌领袖懂得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的双重发展,丰富了赛博坦人的文娱活动,推动了伴侣的缔结与小火种的自然诞生,不拘泥于形态主义与陈腐守旧思想...
但是只有尤利西斯和少数议员才知道,那个提交这份提案的某不知名议员最开始倡议的是轰轰烈烈的伴侣对接大赛,比拼次数和时长的那种。光是看御天敌看到这份提案的表情,就能想到提案中描绘的场面有多么火热和R180000。
这份提案根本就没有和议员们见面的机会,直接被领袖扔进了废物处理箱。
后来某不知名议员就聪明了一点,将对接大赛改为了电解液交换大赛,转为了比拼接吻时长的那种。
那一次的议会,御天敌领袖拎着这张数据板的一角,感觉就像是拎着一条已经开始腐烂的沟鼠尸体,阴恻恻示意下方议员同意的请举手。
尤利西斯觉得这其实挺有新意的,但是没人举手,于是他也没敢。领袖扫视了一圈,颇觉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但是某不知名议员就像是每一个因审核不通过而自暴自弃的创造者一样,再度提交上去的时候,他删减了提案中大部分的内容,只保留了‘伴侣’‘群聚’的那部分,并且重新将其命名为了中规中矩的‘缔结日晚会’。
御天敌满意了吗,也许吧。
反正提案是通过了,尤利西斯再也不用听人抱怨‘御天敌就是一个因为单身几百万年而看不得年轻机找对象的心理变态老古板’,他只需要为了一件事困扰…
舞会伴侣。
尤利西斯在停泊申请上盖上自己的火种印章,放置到了一边,他喝了一口能量茶,压制下心中的忐忑不安,又拿起记录名字的那张数据板看了看,反复确认无误后,他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午循环的休息时间到了。
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外,尤利西斯就遇见了名单上的第一个人,那是辆新来的小跑车,活泼开朗,大大咧咧。
但尤利西斯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却明显愣了一下,慢慢的低下了头:“长官。”
“嗯...明天的缔结日舞会,我已经...”
“啊,你想邀请我吗,长官,我很乐意。”小跑车猛地抬起头来,“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您是个很有魅力的机子,我本来想明天试着去邀请您的。”
“抱歉。”尤利西斯努力斟酌着措辞,“其实我想说,我已经邀请别人了,真的抱歉。”
“啊...”小跑车的面甲上流露出了沮丧之色,他重新低下了头,又用力抬了起来,“没事,长官,祝你缔结日快乐。”
“缔结日快乐。”
尤利西斯感到有些愧疚,他目送小跑车奔着来时的方向走远了,才继续向前。刚绕过走廊,一只胳膊就搭在了他的肩甲上。
“嗨,小卡车。”震荡波议员说。
今天他的涂装颜色是薄荷绿和柠檬黄的搭配,看上去格外清新漂亮,“在忙什么?让我猜猜,在为明天的缔结舞会而发愁?”
“的确。”
尤利西斯叹了一口气:“不过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可能会邀请我参加舞会的人选太多了。”
他晃了晃手中写满名字的数据板,“虽然这么说有点...但我得先去拒绝一些,别让去年的事再发生了。”
震荡波议员爽朗的笑了,哪怕没人会讨厌他的笑声,但是尤利西斯还是用数据板捂住了脸。笑过了之后,议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热情的搂了他一下,让他别在意:“魅力太大不是你的错,小卡车,不过你确定红蜘蛛去年是来找你的?我猜他可不缺舞伴。”
“我也不缺。”港务局之花闷闷道,“但是他去年的确是来港务局了,你看,他是个科学家,也不需要办理引水员考核一类的证书,但他还是来港务局了,而我是他在港务局认识的唯一朋友,天啊...”
去年那天的伴侣缔结日,距离舞会开场还有四个循环时,而尤利西斯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舞伴,实际上,他自己也并不太关心这件事。
但是不知道谁把他尚缺伴侣的消息散布到了‘结同芯’网站上。
于是那天来港务局的红蜘蛛根本就没挤进港务局的门,他也没打算去尝试,骄傲的飞行单位看了一眼门口乌压压的人群,生气的跺了跺脚,径直就走了,徒留尤利西斯在楼上招手不得:“等等,先别走,小红!!!”
回想起那个尴尬的场面,尤利西斯只想用赛博坦压缩技术把自己压缩进地板缝里。
但同时,这也更坚定了他今年排除异己、邀请小红的决心,他侧头看向震荡波议员,目光灼灼,“你今年邀请到舞伴了吗,大波?”
漂亮面甲的议员讶然失笑:“当然,我已经给奥利安发送了邀请讯息,正好是午休时间,我猜他应该会回...”
叮咚的讯息接收音正好响起,震荡波打了个响指,“回复我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讯息接收板,亮起的确实是奥利安的头像,一行优雅小字呈现在震荡波的邀请讯息下,措辞诚恳:
【很抱歉我的朋友,我大约在十个循环日之前答应了另外一位友人的邀请,那时我们刚好聊到了这个话题,就约定了成为了彼此的临时伴侣和舞伴。感谢你的邀请并再次表示抱歉,希望你今年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舞伴。
火种缔结日快乐
——奥利安.派克斯】
“嗯...其实警车书记员也不错。”见大波一动不动,尤利西斯安慰道,“还有声波议员。”
“警车我和他和不太来。”震荡波议员周身的磁场萎靡了下来,配合他今天的涂装,就像一朵被霜打了的小雏菊,“激光鸟有点能量消化不良,声波得照顾她,今年不参加。”
“好吧,我就不问你为什么这么早就知道声波不参加晚会了。”尤利西斯问,“那你接下来...”
“我去广场上转一圈。”
虽然遭遇了打击,但震荡波议员很快也就挺起了胸甲,他收回搭在尤利西斯肩甲上的手,左右转了一圈,大方展示了自己的漂亮涂漆,“不能浪费了新涂装,我还等着竞争今年的舞会之王呢。”
“好吧。”
但等临告别尤利西斯的时候,议员还是表露出了一点恋恋不舍:“红蜘蛛真有那么好吗?其实要是你我联手的话,不要说今年的冠军,咱们肯定能蝉联三百届!”
尤利西斯先是肯定了他的品味,然后十动然拒:“我已经邀请小红了。”
“啊,邀请。”
议员已走到了门口,却还是转身指出了他话语中的漏洞,“也就是说,那小飞机还没给你回复?”
尤利西斯张了张嘴,但却无话反驳。
震荡波议员说的没错,截止到这个午循环的第三十一刻,他的通讯器里仍是静悄悄的,小红还没有给他回复——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
绕是如此,今天的拒绝工作还是要照办。
尤利西斯抽出数据笔划掉了小跑车的名字,随后又在洗手室里堵住了自己的秘书,在对方面甲发红以为要上演赛博坦式的五十度灰时——拒绝;然后是港务局前台的职员1,拒绝;前台职员2,拒绝;拨打通讯给自己聊的不错的电话友人,拒绝;翻阅接收到的所有邀请,拒绝...
为了确保万一,尤利西斯几乎群发了拒绝舞会邀请的短通讯,为了防止乌龙产生,还格外小心的将红蜘蛛的通讯移出了群发范畴。
一天下来,尤利西斯恍恍惚惚的在文件的盖章处写下‘拒绝’两字后,才终于堪堪回过神来。
他伸手够来数据板,扫视了一下,进展顺利,原本满满当当的名字已经不剩下几个了。但等他打开通讯板,这种微小的喜悦又被沮丧给取代——红蜘蛛仍然没有回复他的讯息。
小红在忙吗?他在忙什么?
尤利西斯的手甲停留在通讯界面上,几次想要发送一条询问的消息,又几次收回。他和小红的关系并没有旁人猜测的那样亲密,至于一些超出友谊之外的感情,也看上去更像是尤利西斯单方面的爱慕。
他们的世界并不相通,连带着爱好、朋友、性格都截然相反。
有些时候,连尤利西斯自己都觉得自己怀揣在芯中的这点炙温是虚妄的。人们都喜欢划过天空的漂亮鸟儿,只有他贪婪的想要试着去拢在手心里。
他又点了点屏幕,最终还是把面板收了起来。
距离港务局下班已经过去了两个循环时。
街道上的路灯亮了,天幕已黑。
尤利西斯提着公文包,走在街道上,临近伴侣缔结日,许多成双成对的塞伯坦人都出来散步,道路两侧的店铺的霓灯闪烁,门口挂出了各种新奇礼品套装的宣传海报,双人能量餐…还有的店铺推出了伴侣优惠活动,只要接吻超过十秒就可以领取能量小食一份。
围绕在店铺门口的机子的确不少,一半是看热闹的,一半则手牵着手,不时有欢呼声如海潮般涌动,热烈的气氛让过路人都忍不住微笑。
这就是最好的时代,塞伯坦的黄金时期,两侧的商铺精致的像是橱柜里的娃娃屋,各类种族的生命体穿梭在金属建筑之下,透过林立酒吧的大玻璃,更可以看到内里的暧昧灯光,橙粉色的氛围灯打在心形的吧台前,年轻的酒保正在擦拭着玻璃杯。
尤利西斯推开酒吧的门,走到吧台前,照例要了一杯无酒精添加的能量气泡水。
酒保将澄明的酒液推给他:“嗨,真少见,尤利西斯,怎么想起来我这儿喝酒了?”
“你好,啰嗦。”尤利西斯左右环顾了一圈:“我找不到爵士了,我以为他会来这里。”
“我的主唱手今天得晚一点才能来。”啰嗦说,“你找他…哦——”他意味深长的拉长音,故作神秘道,“为了明天的舞会,是吧。”
“算是吧。”应该算是…吧?
“你的眼光真不错,把握的时机也恰恰当当。”啰嗦高兴道,“爵士刚刚被他想要邀请的舞伴给拒绝了,要我说这并不是件大事,可谁让他挺在意的,他还跟我说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随便同意一个好了但这怎么能行呢凭他的资质今年的冠军都能争一争可不能自暴自弃。”
啰嗦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这位昔日的极速明星说话实在是太快了。虽然退役之后,他有意想要纠正,但是一激动还是忘记停顿。
尤利西斯听到了末尾,也只隐隐听出了“爵士”“自暴自弃”几个字:“…好吧,我…”
一只酒杯忽然横在了他的眼前。
“哟,这谁啊。”
红白相间的飞行者突然坐上了他身侧的椅子,向着惊讶的尤利西斯挑了挑眉。
也许只是尤利西斯的错觉。
但此时此刻,他真的从对方的微笑里,看出了一股危机四伏的寒意:
“这不是刚邀请过我,就另觅他人的议员阁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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