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前线战事每况愈下,这家伙最近越发阴晴不定,歇斯底里地诅咒一切,然后表现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似乎从来就没有过清醒的时候,彻彻底底地无药可救,不过如果这个理智尽失的疯子觉得她会站在他的那边,那他就错了。

之前她确实不会选择当个轻率的蠢货,胆敢贸然冒犯指挥官的威严?Again?或许这次他会直接掐灭她这个叛逆下属的火种,但有些事情是她必须做的,作为被降职的副官或者别的什么。

砂轮不明白为什么他临走前递给她那顶角冠,真是莫名其妙,无论是那种郑重其事的态度还是其他的,她会撞在那群该死的近卫金刚身上然后变成一道毫无意义的焦痕,这就是最后,距离终结时刻不会太远,她不怎么想见到他,但在这之前她要讨个说法,把所有部下都派去送死,自己却躲在这里苟且偷生?Coward,亵渎律令,抛弃底线,听上去真像是疯子会做的那种。

她一把拉开舱门。

————————

事实上,这头拥有着复数面孔的三变狮鹫确实让砂轮感到无从招架。

这架冰冷的战斗机会礼貌地向她询问是否可以触碰她的爪子,理由是确认武器的锋利程度,很好解释,例行检查,抑或测试忠诚度,她会表现得尽职尽责,得到应允后他便捧着她的指爪,动作极尽克制,丝毫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然后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些裂痕,并未开口询问原因,保留下属的**,多么体面,这让她感到很好,因为她不太想回答这个不怎么愉快的问题。

黑甲霸天虎垂下光镜。

不合时宜的走神可不是个好习惯,还未等更多的思绪翻涌而至,过于怪异的触感就将她从回忆里拉出,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发现原本服帖地后折的双角被扳转过来,塞星坦克将角冠箍得很紧,牢牢钳住尖锐的一端,他端详着她的面甲,然后皱起眉板,一言不发地松开手,这只会让她感到更奇怪,他在焦躁什么?这里没有任何东西会冒犯他。

而现在,这个黑色面孔的三变金刚抖了抖天线,似乎又改变了想法,重新将目光锚定在她身上,继续摆弄她的爪子,观察她的表情,然后露出笑容。

砂轮的光镜闪过一丝戒备,这有点不太对劲,她根本不知道这些额外的举动有什么用处,意外总是如影随形,麻烦,或是祸事,很难界定,她并不是很荣幸再次跟神智错乱的同僚共事,自杀小队唯一的幸存者深知处理器失控的霸天虎是不值得被信任的,这些不合理的行为只能通向一种解释——他疯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又或许他只是想跟她玩。

将可笑的揣测抛诸脑后,砂轮摇了摇头,没有起落架的神风金刚自然无法轻易放下警惕,更别提像他这种混乱无序的高阶军官,但闪电确实会在她趴在他身上发抖的时候沉默着放慢速度,重新调整飞行动作。

这代表不了什么,她对自己说,如果他想改变主意…他随时都可以改变主意,而她就不得不再次——无论如何,好运不会总是眷顾她,等到那时,她可没那个资格去讨价还价。

至少闪电现在不会强迫她去做什么,但如果他是想让她感到芯烦意乱,那么他确实成功了,前两张面孔表现得跟一般的霸天虎军官无异,她可以应付这些,但后面的?捉摸不透,无法沟通,她不怎么对那张黑色的面孔作出提防,最无害的那部分,毫无疑问的,毕竟在这种情况下他总是专注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比如那些跑调的曲子和烂透的舞蹈,但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意妄为去挑战她的耐芯,顶多时不时凑过来露出古怪的笑容,或者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角冠,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咔哒声,这些面孔甚至会在选择载具模式时进行争吵,三变金刚真的难以理解,砂轮不知道该怎样对待闪电,她在他身上唯一确定的,就是他的不确定性,而另外的一些则让她更——

“我不知道你一直在那想什么,但你需要专芯点,至少是现在。”

倏然回神看向身边的灰紫色战斗机,细小的嗡鸣声从发声器溢出,砂轮放任自己沉浸在思绪里,忘了这头狮鹫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我——”

“…是时候出发了。”,他向她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目光。

就像之前她所预料的那样,霸天虎跟汽车人之间的纷争从未停止,战争也从未离去,跟随狂派小队顺着威震天发送的火种源的能量信号样本赶到指定方位,再次与维修工小队陷入对峙,砂轮对同僚将要展露的残酷手段兴致索然,她同样对这堆粗制滥造的小轮子的下场漠不关芯,实际上,她更在意其他的,只要那个电子忍者不被摧毁,其他的结果她都可以接受,身处敌对的阵营,她会行使自己的职责,不会跨越界限,但并不妨碍游走在其边缘。

“事实上,应该说我们碰到麻烦了,相当大的麻烦。”,明黄色小汽车人不安地说。

“Yeah-Yeah,确实是相当大的麻烦。”,黑甲霸天虎轻笑一声,将爪子捏得咔吧作响:“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火种源在哪呢?总比被离线强,是吧?”

“你之前明明说过你对它——”

“Bumblebee.”,潜行者打断了他的话。

“Hey!你到底是哪边的?两轮车??!”,大黄蜂嚷嚷道。

“Well,永远不要相信霸天虎的话,这是跟霸天虎打交道的第一课,小鬼。”,及时对自己之前的行为找补,反复无常的神风金刚打算跟帮忙打掩护的电子忍者来个默契的对视,但他却不合常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这个小汽车人怎么回事?砂轮的光镜里闪过一丝错愕,音频天线陡然竖得笔直,她很确认之前没有任何东西被搞砸,所以他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她不欣赏这个。

面对闪电和螺母压倒性的火力输出,红蓝色汽车人及时扬起尘卷,在湖底掀起一阵小型太空飓风,使周围环境暂时变得不可视,也令被混淆视线的狂派小分队进行的远程攻击大打折扣。

“HAHAHA!想参加我们的派对吗?进来玩玩呀!Claw lady!”

“我发誓我迟早要——”,黑甲霸天虎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那堆轮子为何让你如此着迷。”,冰冷的战斗机捕捉到对方一瞬的失态:“但我很高兴你在这个时候没有胡思乱想。”

闪电意有所指的话让她愣在原地,砂轮短暂地盯着他看了一阵,随后移开视线:“长官,这群汽车人很狡猾,我想我们应该分头行动。”

一连串的困惑通过行动直白实现,趁着同僚迷失在飞扬的沙尘里的时候,轻型机迅速抓住机会,闪身冲向维修工小队所在的方位,敛起双翼,无声的刺杀者悄然出现在电子忍者的身后,她倾身向前,将指爪轻轻扣在他的肩甲上,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起来很怪,Prowl,你刚才为什么……?”

“…………”,警车抖了抖天线,欲言又止。

“Huh,我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那个协约依然有效,我的意思是…有话直说,Prowl.”,不耐烦地抱着双臂,黑甲霸天虎眯起猩红色的光镜。

“…我不知道,但那个霸天虎是你的……火伴?”

“……Excuse me??霸天虎…Well,你是说Blitzwing?我不怎么喜欢你的玩笑,Prowl.”,砂轮还没忘记之前被他耍了的事,而另外的,他的话让她想起来以前的一些东西,确实有过机向她发送过这种请求,可笑的是,那是个汽车人,而比这更可笑的是,最后他轰碎了她的机翼。

“那他为什么要抱你?”

黑甲霸天虎对他怒目而视:“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这个,Prowl,我飞不起来!”

“…我想你应该可以飞起来,也许你只是需要一些——”

“谈话结束。”,回身转向战场的另一边,她的唇甲生硬地紧抿着,机体发出嗤笑般的震颤,这个小汽车人什么都不懂。

将额外的思绪甩出处理器,黑甲霸天虎沉默着扫视周围,似乎忽略了什么,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虚晃一招后迅速反身向红蓝色汽车人发起突袭,她的声音陡然一低:“…如果你以为你可以永远藏在那里的话,那你就错了,PRIME.”

“擎天柱,小心!!”

在最后一刻,深绿色汽车人及时赶到挡在消防车面前,将破碎球挥向她,重型机的进攻让砂轮下意识振开机翼化解力道,受击的翼板应声凹下一块,这种伤势无关紧要,她随意地瞅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骤然瞪大光镜,不远处的灰紫色战斗机面色阴沉,先不提那顶角冠,其他的部分,飞行能力对霸天虎来说至关重要,这个恐高的空中单位所需要的只是一些复健训练,显然,她依旧对某些东西漠不关芯,自暴自弃,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闪电并不欣赏这个,更重要的,她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芯上,隐忍已久的线路被接通,一声低沉的咆哮从胸甲里传出,他将上前质问的冲动忍下,恼怒地记上一笔,陆空参谋向来惯于秋后算账,绝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对三变金刚的不满浑然不觉,被重型机撞得七荤八素,砂轮愤怒地挥舞着拳头,也许是由于之前的一些事情,这些汽车人似乎对她给予更多的关照,在闪电螺母那边随便打打游击战,然后跑来重点针对她,她不欣赏这个,另外的,汽车人二等兵时不时的嘲讽和他的蛰刺?这种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

“HAHA!猜猜这个派对谁没有被邀请?是你!Claw lady!”

“Ouch——你这个黄色小故障!我要把你的发声器拽下来碾成碎片!!”

“谁能想到又大又邪恶的霸天虎却有着一副脆弱的装甲??原来爪子女士是架玩具飞机!HAHAHA!”,明黄色小汽车人一脸幸灾乐祸:“坏飞机坏飞机坏飞机!!”

“你真的很吵。”

旋即用一发突袭予以回应,她的声音飘忽不定,现实显而易见,汽车人在处理器发热时总是会放下一些防备,哧哧偷笑的二等兵没有防住在这之后扑来的利爪。

“Well,我想你的嘴皮子功夫跟你的实力一点都不适配,瞧瞧你,像个破底板一样没用。”用指爪轻点他的面甲,黑甲霸天虎挖苦道。

正当她想要教训这个牙尖嘴利的小汽车人一番时,红蓝色消防车突然从斜刺里冲过来将他救出,并与狂派小队迅速拉开距离,带领同伴径直向某个方向游去。

“Coward!Come back and fight like a bot!!”

这群阴险狡诈的汽车人不知道又在计划着什么,跟随同僚紧紧追赶维修工小队的轨迹,直至看到那艘伊利湖底的汽车人飞船后,砂轮才想起了之前忽略的是什么——那名红白色医官的去向。

困兽犹斗,毫无疑问的,仅凭这艘飞船绝对无法阻挡狂派小分队的脚步,三变战士和重装战斗机会用他们引以为傲的火力摧毁这项障碍,奇怪的是,按道理讲,这个参加过内战的汽车人老兵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指令被激活,平台升起,飞船内隐藏的巨型炮管缓缓转向前方,不约而同地与同伴一起停下动作,黑甲霸天虎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的唇甲颤抖着,机体发麻。

这对她来说相当眼熟。

相当、相当地眼熟。

Omega Supreme.

砂轮被恐惧牢牢攫住。

再次与汽车人的终极兵器交手不是什么好娱乐,自不量力地站在这个近卫金刚面前,凭借她脆弱的护甲?来不及了,无处可逃,她会被直接轰成灰烬,这个角度,这个距离,正面承受绝无生还的可能。

炮管开始预热。

…等等,她在哪?在战场?她在战场,见鬼的,现在是什么时候?内战已经结束了?内战还没结束,这就是最后了?这就是最后,她会死掉,她会再次死掉,她本该在那时就死掉。

她动不了。

残酷的宿命将这个神风金刚牢牢钉死在原地,她放弃挣扎的速度很快,但有什么东西比她更快。

“我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欣赏你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陆空参谋此时的神情格外严厉,她面甲上释然的微笑彻底激怒了他:“我可以容忍你的一些叛逆,但不是这种叛逆。”

砂轮惊疑不定地瞅着他,某个比起想要急于反驳前面的或者震惊于后面那个来说更重要的东西将她从过去的阴影中拽出,告诉她面前这个疯子其实无比清醒,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闪电的怒火揭穿了一些她竭力否认的事实,并直白地表达了他的立场,这无疑夺取了她所有的关注,令她不再抗拒其他的,比如这个冰冷的怀抱,又或者接下来他做的那些,无论是强硬粗鲁地抓住她的机翼,还是咯咯怪笑着把她搂得更紧,她可能确实需要这个,她也许一直想要这个,以至于她也开始放任机体去配合他的动作,他们紧紧盯着彼此,直到一切被刺目的白光所淹没。

军用机厚重的装甲被无情地撕裂,致命的光芒从层层龟裂破碎的缝隙中迸出,将这个三变金刚的机体轰然炸开,直至彻底分崩离析,挡在她面前的霸天虎化解了绝大部分的冲击力,砂轮被灼热的气浪掀飞,处理器陷入停滞,甚至没发现自己正在坠落,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有什么让她忽视了对高空的恐惧,她的火种更在意其他的,在凭借残存的本能理智地分析目前的情况,进行更多的延伸思考之前,她痛苦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她拼不好他。

是的,她拼不好他,她已经试过一次了,他是碎的,他们都是碎的。

砂轮踉跄地跪倒在地。

“Hah…为什么哭???”

“他只是被炸碎了,又不是死了!”,重装战斗机嚷嚷道。

“Oh…………”

某种东西迅速回归,却让她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黑甲霸天虎颤抖地将指爪覆上面甲,清洗液从缝隙溢出。

“呃啊,螺母,你说的话毫无帮助!她哭得更厉害了!!”

无论是支离破碎的火种舱,还是差点被碾烂的双爪,砂轮放纵自己被沉重的往事绊住,不停地栽跟头,她的主观臆断导向现在的结局,但她现在终于鼓足勇气去尝试其他的,也许是时候结束无尽奔逃的日子,绝不允许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而另外的,之前的一些事情则让她更——

“…我想你需要冷静点,砂轮。”

她做不到这个,某些充满偏见的揣测令她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曲解了一些东西,黑甲霸天虎满怀愧疚地看向她的现任长官,扯动嘴角,哑着声音,发声器里溢出后悔自责的嗡鸣。

抗拒抑或接纳,总要选择一个,亡故的部分属于过去,她离那些太远,却离现在很近,砂轮战败了,也失败了,但至少这次她会做些什么,这个逃避一切的神风金刚现在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全降落的地方。

“Blitzwing,我、不,我们——”

“噢…介意我打扰一下吗?”

陡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啸,黑甲霸天虎拖着挂彩的机体起身,亮出利剑般的双爪,充满敌意地转头望向这个不速之客。

……禁闭。

他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瞧瞧这具尖锐的机甲,她的做法总在他的意料之外,这只恼人的涡轮狐狸现在看上去更像头巨狰狞,野兽猎人不得不承认这相当吸引他,闯进他的地盘里推翻他的统治?偷走一堆可笑至极的东西?Well,于公于私他都会来找她,无论如何,他会让她为自己所做的付清账单,以他喜欢的方式,在达到目的之前,他不介意让她多受点苦,她的命不在他的手上,但活着的定义是很宽泛的,至于其他的……自身难保的前客户?这只会让禁闭的微笑变得更大。

一石二鸟。

“Ah…I see,这真的很迷人,不是吗?”,粘稠的愉悦感顺着线路缓慢攀爬,赏金猎人低沉喑哑的声音里满是戏谑,显然,她狼狈的模样娱乐到了他:“…Well,让我看看你这次还能做些什么。”

警车:我想你应该可以飞起来

砂轮:没参加过战争的小汽车人懂什么走开走开

闪电:我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欣赏你那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砂轮:(马上开始反省)

hhhhhhh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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