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怎么会有水呢？难道是溺水导致的？”这一点让横沟重悟感到不解，他提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猜想，但随后立即否定了，“不对啊，如果是溺水导致的，呼吸道里的水不可能只有一点点，肺部应该会有水肿的现象才对。”

鉴识人员之前也做出过和横沟重悟一样的猜测，“我们检查过死者的肺部，遗憾的是，并没有肺水肿现象。”

横沟重悟拿在手上的笔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手里的笔记本，隐隐向众人传达出他的烦躁和不安，“这就奇怪了啊，不是溺死，那这些水是怎么来的呢？”

“这很简单啊。”柯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到了房间里，他在横沟重悟面前站定，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用毛巾就行了。”

“毛巾？”横沟重悟看起来不太相信，但他还是想要听听柯南的想法，“你说说看。”

柯南没有第一时间叙述作案手法，而是对站在门口的光彦说：“光彦，你刚才说过，菅野董事长今天中过暑，对吧？”

光彦重重地点了下头，用笃定的语气说：“没错，一定是这样，因为所有毛巾都是湿湿的。”

“原来是这样。”哀转过头对光彦说：“圆谷同学，你是想到了今天步美中暑时，我用湿毛巾给她降温，对吗？”

“是的，否则我根本想不到一次性用这么多毛巾的情况。”顿了顿，光彦补充了一句，“连浴巾也全都湿透了。”

“不对。”榎本良子的嘴唇被她咬得发白，但这完全不足以止住她内心的战栗，“董事长今天根本就没有中暑，应该说，除了在烈日下暴晒或者遇到下暴雨前的那种闷热的天气，董事长根本就不会中暑。”

可横沟重悟觉得榎本良子说法并不可靠，“今天你并没有一直跟在死者身边，根据以往的情况做出的判断并不能作为证据，而且......”横沟重悟看了一眼菅野哲夫，或许是因为日夜操劳，他的头发几乎已经找不出一根黑色的了，尽管面部肿胀，但仍能辨别出他脸上皱纹存在的痕迹，“死者已经步入老年，身体衰弱也是常有的事。”

“怎么这样......”榎本良子看起来颇受打击。

刚才一听到光彦说菅野哲夫可能中暑，铃木园子就跟酒店的电力维修部门联系了，现在正好收到了他们的反馈，她赶紧将情况告诉了横沟重悟，“横沟警官，我刚才问过酒店的电力维修部门，他们说1101的空调从入住开始一直处于工作状态，我想，菅野董事长应该没有中暑的可能才对。”

鉴识人员的报告证实了榎本良子和铃木园子的猜想，“我们没有在死者身上发现任何中暑的迹象。”

横沟重悟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他再次看向卫生间，“这么说的话......”横沟重悟重新将目光移到了柯南脸上，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横沟重悟冷哼一声，“还真被这个小鬼说对了。”

柯南双手抱在脑后，那样子看起来跟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初中生没什么两样，可他嘴里却有条不紊地说着作案手法，“据鉴识人员说，菅野董事长的口鼻周围有含量极低的□□和二氯甲烷，我想，应该是凶手进入到室内后，用沾有这两样东西的手帕之类的物品捂住了菅野董事长的口鼻，等他昏迷之后，就将房间里的所有毛巾用水浸湿，然后一层一层地叠在菅野董事长的脸上，为了防止他乱动导致计划失败，凶手最后还用打湿的浴巾将他的头部包裹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光彦看起来有点不相信，“只是几条毛巾而已，真的可以让人窒息？”

柯南耸了耸肩，“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横沟重悟出声提醒道：“不可以用这个房间里的毛巾，那都是重要的证物。”

“用这个吧。”处理好伤口的步美和元太从楼上下来了，步美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光彦，“是柯南让我拿过来的。”

光彦接过毛巾，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看了一眼柯南，在柯南鼓励的眼神下，迈着坚定的脚步走进了卫生间，洗手池的水流很大，只用几秒钟就把整张毛巾弄湿了。

“不用拧干，就这样直接盖在脸上。”在光彦做出拧毛巾动作的一瞬间，柯南说。

光彦看着手里还在滴水的毛巾，心一横，闭着眼将头抬了起来，用毛巾盖住了整张脸。

毛巾上的水顺着光彦的下巴和脖子，流到了他的衣服里面，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可很快，光彦就无暇顾及这种小事了。

“呼哧——呼哧——”

光彦脸上的毛巾随着他张大嘴巴换气的动作不断抖动，一会儿鼓起一块小包，一会儿陷进嘴里，很快，光彦就坚持不住了。

“哈......”光彦一把将毛巾扯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到呼吸平静后，光彦问：“柯南，我刚才坚持了多久？”

“不到三十秒。”从光彦把毛巾盖到脸上的那一刻起，柯南就开始计时了，这会儿光彦问他，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答案。

“不会吧？！我明明感觉已经过了好久，就在刚才，我差点就要失去意识了。”对于这个结果，光彦感到非常难以置信，他看向同样在计时的步美和元太，没想到他们的答案和柯南的一样，看着手里的湿毛巾，光彦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后怕。

只是看了光彦刚才的反应，元太就被吓得汗毛倒竖，“要不是光彦有意识，恐怕结局就跟菅野董事长一样了。”

光彦尽量忽略跳得飞快的心脏，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平稳一些，“我只盖了一层毛巾就这么难受，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把所有毛巾都盖上，再用浴巾固定住，这种情况下的人会有多绝望。”

榎本良子根据光彦刚才的情况稍微联想了一下菅野哲夫死前的情景，她的眼眶立刻变得通红，“董事长......他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会......会被人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

“菅野董事长应该是体会不到这种绝望的。”柯南说，“他在这之前就被迷晕了，人在昏迷状态下和平常不同，根本感知不到外界的变化，他会和睡着时一样保持呼吸，可由于湿毛巾阻隔了空气，为了活命，他的身体会自发地让他大口呼吸，至于这样的结果......”

不用柯南多说，现场的众人已经知道了。

“吸气的动作越大，毛巾越会陷进嘴巴和鼻孔里，直到彻底堵死，不留一丝缝隙，导致窒息而亡。”光彦哆嗦着嘴唇，说出了自己的亲身感受。

横沟重悟在菅野哲夫的头部仔细检查了一番，“死者的领口有水渍，头部下方的地毯还有点湿润，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你说的那个手法成立。”

“横沟警官，请你仔细看看菅野董事长的嘴唇。”柯南说。

“嘴唇？”横沟重悟凑近仔细看着，“有什么特殊的吗？”

柯南说：“上面有有些细小的口子，看起来还很新鲜，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至少有一条毛巾上能检验出菅野董事长的血液反应，如果凶手没有仔细清洗过毛巾的话，应该还能发现菅野董事长的上皮细胞。”

有了柯南的提示，菅野哲夫嘴上的那几个小口子立刻变得显眼起来，“真的！”横沟重悟激动地叫来鉴识人员，“立刻把这个房间里的所有毛巾带去检验！务必用最快的速度！”

“是！”鉴识人员将毛巾装入密封袋，马不停蹄地去进行检验。

横沟重悟直勾勾地看着柯南，“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问题了，要是没办法揪出犯人，刚才做的这些全都是白费劲。”横沟重悟站起身，慢慢踱步到柯南身边，他俯下身说：“小鬼，你应该知道的吧，谁是凶手。”

“嗯。”柯南点了点头，看向门外，“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之后做的这些不过是对猜想的证明而已，对吧，榎本小姐。”

榎本良子一只手握着衣服下摆，一只手攥紧拳头放在胸前，“没错，凶手就是......”榎本良子猛地抬起头，剑一般冷冽而尖锐的目光让跟她对视的人遍体生寒。

“石井忠司！”榎本良子用饱含恨意的声音说出了这个名字。

石井忠司被震惊得愣在了原地，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榎本小姐，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是董事长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如果我真的是凶手的话，这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事实上，有不少凶手在作案的一段时间之后会返回凶案现场，无论是出于对‘作品’的欣赏，还是因为心虚，他们往往都会选择这么做。”横沟重悟严肃地说，“所以，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就会是最主要的怀疑对象。”

“你们说我是凶手，总要拿出证据啊！迷晕董事长用的工具呢？！你们总要先找出来吧！”石井忠司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说这些话时，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虽然是在怒吼，却更让他显得外强中干。

“那种东西，想必早就被你扔到公共区域的卫生间里冲走了。”柯南说。

石井忠司挑衅似的昂起头，“连证据都没有就想给我定罪，小朋友，你未免太狂妄了吧。”

“谁说没有证据？”柯南冷笑一声，来到菅野哲夫的身旁，“你们看菅野董事长身边的这两本书。”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由于之前没有参与搜查，步美和元太对一切线索都格外感兴趣。

光彦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两本书的位置很奇怪，像是被人故意放在那里的。”

“没错。”柯南将两本书抽了出来，“拿到这两本书才是菅野董事长的目的，地上的其他书籍和A4纸都只是障眼法罢了。”

柯南说话的同时，将两本书的封面展示给众人，“通过书名，你们能联想的什么吗？”

“伊丽莎白一世和英国宫廷服饰啊......”铃木园子用手指轻轻敲着太阳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却一无所获。

“传说伊丽莎白一世是手工蕾丝的狂热爱好者，她终日佩戴的蕾丝拉夫领甚至成为了当时英国的标志性象征。”关于时尚方面的事，哀总是能信手拈来。

因为哀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井忠司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在他的蕾丝领巾上。

“横沟警官，请你看看菅野董事长左手小指的指甲。”柯南对横沟重悟说话时，眼睛却紧紧盯着石井忠司。

横沟重悟抬起菅野哲夫的左手，“我看看......这......这是......一根丝线？”

柯南笑着对着石井忠司说：“石井先生，我记得你说过，因为这条领巾是你母亲送你的晋升礼物，所以你一直都很珍视，对吧？”

石井忠司浑身一颤，他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么，你能告诉我吗？”柯南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不见，“你的领巾第二层左边的那朵鸢尾花，为什么会缺了一条花瓣脉纹呢？”

湿毛巾盖脸超级痛苦，清醒状态下都很容易会被呛到，不要轻易尝试[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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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湿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