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伊曾与梨花说,王郁的性子和解树的性子很像,当真的看见了他们两个人饮酒相谈甚欢,梨花才确信她所言不虚。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或许只是见到了便买下,王郁在那夜里见到梨花后的第二日,给她送了礼物,这送礼物的时间巧合的让梨花觉得他在收买她。
是一枚华贵不失淡雅的银戒指。
梨花收到的时候,还挺喜欢,是她喜欢的样式。
也许他在心虚罢,又恰好梨花撞见了他的那番酒后真心话。梨花还算了解他,多半是觉着许久不曾送过她礼物,又有昨日的碰巧,便记着了。
再者,他昨夜喝的醉醺醺,都没有回宫,梨花又正好在,便吩咐下人把两个人各自带回去休息,王郁的酒量比解树好,解树都醉的说胡话了,王郁还认得梨花,他把人叫过来说悄悄话:“梨花啊,你长大了变漂亮了……”
说完之后,微微把头一侧,唇瓣滑过她的脸颊,梨花愣了愣,回过神后便让人赶紧扶他回去歇息。
回想昨夜的一幕,梨花还有些微滞,她身边的贞淑见了,微抿嘴,昨夜她在,知梨花心中所想。
如果王郁有着像王旭一样的外家,那样在三年前,梨花就不会决然嫁给王旭了。
可王郁护不住她。
王郁会愿意吗?贞淑知道,只要翁主透露这个想法,他会,无关情爱,他一向对梨花疼爱有加。
而王郁是否记得昨夜的事?他记得,所以他送来了礼物,不关乎其他,为了让她安心,他担心梨花会感到困扰。他想告诉她,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梨花所猜想的“收买”反而被王郁忘的干净,便是记得,他也不会觉着梨花会与外面说,这是他对梨花基本的信任。
与其说梨花的审美和王郁一样,倒不如说他们品味相似,清雅而不失珍的物件,一贯独得他们厚爱。以前梨花和王郁凑在一起多是谈论音律又或是轻声细语的关心,现在他们说起解树竟也可以说到一块去。
“她格外不一样吧?”
“嗯,她的言论都很大胆。”王郁喝了一口茶水,“但很真实不是吗?”
梨花也抿了一口茶水,轻声问他,“那你觉着,她适合八哥吗?”
王郁喝茶的手一顿,又煞无其事放下,“怎么说?”
“少来,我不信你不知道。”梨花想起了明伊,那个爱极了王旭的女人,“明伊说,她希望八哥可以开心,和他爱慕的人在一起。”
王郁这段日子看淡了很多,可今日听梨花说起,他还是困惑了,“那你呢?姐姐是因为爱八哥,你也是吗?让八哥娶明伊,那你呢?”
梨花微微苦笑,“我还能怎么样?继续过呀,有句话叫相夫教子,等温古渐渐懂事,以后长大了给他娶一位善良温柔的夫人。”
王郁看着她,“不难受吗?”等梨花面露迟疑,他又道:“看着自己的夫君爱着别人,和另外一个人过着每一天欢笑的日子。”
梨花不知怎么回答王郁,明伊是爱惨了他,所以希望王旭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梨花是心里没有他,甚至想着进宫和陛下陈情赐婚。她不难受,她不爱他,又怎么会难受。
王郁盯着她一瞬释然的模样,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缓缓出声:“我从没有问你,你和八哥,怎么样?你…喜欢他吗?”
说到底,梨花和八哥的婚姻,是一场意外。
梨花没有回话,垂眸低首,这样的梨花让王郁感到有些许不安,他面有疑色,声音有些许不自然,“难道,不是意外?”
梨花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朝王郁弯了弯嘴角,让人看着有些心酸。
王郁关心道:“发生了什么吗?”才会让她不管不顾嫁给八哥。
好半晌,梨花对他柔柔一笑,“我想离开忠州院。”
王郁才想问,是不是忠州院王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听到了梨花不慌不忙的话。
“三哥要娶我。”
王郁微惊的轻呼一声,平缓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三哥?”
见梨花点头,王郁又自嘲似的轻笑一声,“一面欺负你,一面为了光州王氏要娶你,真是让人感动!”
……
明伊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为了舒缓解树的情绪,梨花没有提及她的归属,她甚至和黄州院夫人谈到这一件事,原本黄州院夫人还担心梨花不愿,却不想她主动提及。
明伊确实爱惨了王旭,不仅求了黄州院夫人还求了梨花,黄州院夫人每每想起她,都会为了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而感到惭愧不已。
开春之后,梨花还没来得及问解树,就在莲花嘴里得知了兴化镇解氏族人即将到来的消息,原因是要为她定下亲事。
据说是年过半百,儿女成群的男人。
梨花知道后都要气乐了,这是把解树当成货物去卖吗?诚然已故夫人的妹妹不再适合住在这儿,那也没必要为了利益把一个小姑娘的下半辈子搭进去,难道非得解树不可?
梨花知道说多无益,莲花因为讨厌解树,能送走解树的事她自然安排的面面俱到,她还是想着入宫走一遭,总得陈情才是。
“女儿想和陛下请求一件事,兴化镇仁圭之女解树的婚事……”
王建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内侍告知他今天成婚的人是谁。
“你是说树儿吗?旭儿已故二夫人的妹妹?怎么会是这个孩子,这群人太贪得无厌了。”
梨花一怔,随即问道:“所以……树儿要成婚的人,是陛下?”
王建道:“是她,虽然对你来说很突然,但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你之前还在寡人面前夸奖这个孩子,虽然以后你们的辈分变了,但不会影响你们来往。”
说着,王建想起梨花来这里的原因,“你刚才说她的婚事,怎么回事?”
梨花扯开了一个笑,“我来是祝贺陛下新婚大喜。”
“嗯,你有心了……”
梨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天德殿的,她至今脑子里还想着陛下那句“继续成婚”,他明知是解树这孩子还是选择继续成婚。梨花竟忽觉有些反胃,陛下明明是可以做解树父亲的年纪。
她捂住了胸口,觉着有些茫然。这种无力让她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忠州院王后的威胁,还有王尧的理所应当。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夜里的留宿,刘王后视而不见,她可以孤注一掷的嫁给八哥,可是解树不可以。
这个人是陛下,掌握整个高丽生死的王。
“你怎么了?”冷淡的声音才身后传来,梨花转身一看,正是王尧,他似乎刚从练武场射箭回来,身上还穿着一身米白色劲服。
“没有什么…”梨花朝他行了一礼,“梨花先退下了。”
她才想转身,就听他的语气有些不解和微恼,“怎么一看见我就要走?”
梨花摇了摇头,“家里有事,所以赶着回去。”
王尧弯了弯嘴角,想再说什么,梨花的心思却不想留了,转身就走,王尧见状,忍不住的发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弧度慢慢平缓。
梨花坐在轿子里的时候,思绪不宁的想着解树,唇瓣微抿,无能为力的失重感在她心底里起起伏伏。
轿子忽的停下让梨花的思路回神,她轻蹙眉,八王子府邸可没有这么快就到了,她还寻思着要不要问一声抬轿的人,就听见了外面那无比熟悉的声音。
“出来。”
梨花先是一怔,再是轻呼了一口气。她推开轿门,看见了刚刚还在宫里的男人,此时站在她面前,他牵着一匹马,应当是骑马跑到她前边的。
王尧见她出来,上前去把小碎步的她往马的身边走去,边走边道:“我不说第二遍,现在,上去。”
梨花看着这匹高大的马,攥紧着自己的手,狠了狠心就要踩着马蹬上去,王尧本就没有打算让她一个人爬上马,在她踩到马蹬的时候,他就扶着她上去,顺便整理了一下她被勾住的披风,等她扶稳了,王尧又翻身上马坐到了她后面。
两个人贴的太紧了,梨花不自然道:“去哪里?”
王尧没说话,他攥紧缰绳,扬声轻喊后便策马而去。最后在一处树林里的小湖岸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后又扶了梨花下来,还没等梨花反应过来,左手腕又给他攥着,将她抬起。
他冷声问:“戒指谁送的?”
梨花看着他,不自然的眨了眨眼,随后又微微侧头,她不敢看他,“怎么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一声,“你从来不戴这种东西。”
“以前没有不喜欢,不代表现在不喜欢…”梨花努力的笑了笑,顶着王尧发冷的目光重新望向他,想让他可以相信她的话。
“你十岁的时候,银弟花了自己的私己给你买了一只梨花样式的宝石金戒指,你除了当时戴了一下,之后从来没有戴过。”王尧浅低着头凑近她,“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会不戴银弟送的而去戴一只新造的?”
他又把目光转向她左手上套着的银戒指,将它取了下来,他的动作很粗鲁,差点没把她手指磨破了皮。
他捏着这只戒指在她眼前,好笑道:“伯牙?”见她眼色微变,王尧就连气笑都懒得笑了。
他转身抬起手狠狠一扔,戒指就被丢进了湖里。
王尧没有错过梨花惊愕的目光,又着急又不敢置信,这样只会让王尧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他在,她会下水去找。
这么一想,王尧只觉着怒火中烧。
与三年前得知梨花与王旭躺在一起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王尧猛地将她扛起,任凭她怎么挣扎也挣不脱,将她禁锢的牢牢。
梨花半倒在茉莉花叢裏,被他扯去披風、被他解開腰帶,頃刻,她就淩亂的半露著背,被壓倒在了茉莉花叢上,被梳起的髮髻也如傾瀉的瀑布般散落下來。
挨近他們的茉莉花枝隨著男人的動作而爭相搖曳。
梨花很疼,疼得咬緊牙關、疼得咬破了王尧的唇瓣。
王尧悶哼一聲,嘴裏都是血腥味。
微風拂過,吹在梨花的肌膚上讓她輕輕一顫,從她身上起來的王尧癱倒在她身側,他粗喘著氣,把微微蜷縮發抖的人摟在懷裏。
她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