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王银怀疑自己的唾液有毒,梨花却心知肚明,温古是个小洁癖怪,又臭美的很,冷不丁小手上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水迹,他能乐意才怪。

“哈哈哈……”最先笑的是王贞。

“哈哈…”小声笑的是王旭。

接着就是所有人的笑声,就连梨花也没忍住,温古想要洗手,吵吵嚷嚷的就要往外边跑,才跑几步就撞到人的身上,扑通一声屁股先着地。

动静不小,梨花担忧的过去,让温古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四王子昭,身着一袭黑衣,面上戴着半块面具,瞧着严肃不已。

“让你乱跑!”梨花过来扶起他,给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时不经意间与王昭相视了一眼,梨花微微一顿,起身朝他问好,“许久不见四哥了。”

“嗯。”王昭朝她示意点头,内心却有一丝不知所措,能叫自己哥哥又有孩子的,估计只有梨花了,可刚刚自己还令她的小孩摔倒,他多少有些歉意。

他又看了眼在场的兄弟们,面上瞧不出别的。

气氛是宛如凝固的,王银他们似乎连呼吸都困难。

王尧盯着眼前这位同胞弟弟,当即嗤笑一声。

王旭的脾气一向都是好的,他也和王昭道了一句:“好久不见。”许是知道王旭的脾气,又或是对于王昭而言,王旭在兄弟中第一位给了他难得温情的人,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好久不见,王昭回应了他。

……

温古用清水清洗了还觉着不够,勉勉强强回到家之后,又拿花瓣泡水洗,直到手又变回香香的才作罢。

用王银的话来说,就是他的温古伤透了舅舅的心:嘤嘤嘤(っ﹏-) .

这天,温古又在府中的湖边吹纸船,就在婢女给他拿更多的纸船的时候,温古正吹着吹着,一个不小心脚就开始打滑,噗通一声掉进湖里,温古开始在水里拼命挣扎了起来。

“救命啊!母亲——”

解树看见的时候,整个人都恍惚了一瞬,脑海里在三秒之内迅速划过“这个情形真眼熟好像我经历过啊我真的经历过我身边怎么又没有人为什么又是我?!”

“啊!”随着解树的一声呐喊,她跳入水中。

紧跟着——

她四仰八叉的趴在湖底。

温古也停止了呼救,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原本趴着挣扎的他,站了起来,而湖水正好没过他的胸口。

解树还没意识到水的深浅,慌忙的站起来查看温古,“你没事吧?有没有淹到?”

这会儿其他人也赶到了,听到温古掉到水里的消息,梨花只觉心都要跳了出来,她跑过来才刚停下,便气喘吁吁,看见温古虽然站在湖里但是人没事的时候,梨花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开始发软,王旭在旁急忙扶住了她。

王旭也很不安,先是柔声安慰了梨花,才朝依旧在水里的温古大声呵斥:“谁许你在湖边玩的?身边没有人你怎么敢在湖边玩,还不赶紧上来!”

解树也是第一次看见斯文儒雅的八王子发脾气,但也知道他这是担心所致,便抱着“罪魁祸首”在入水搀扶的若干人帮助下,缓缓地走上岸,

温古也是第一次被王旭凶,这会儿难得变得怯生生,他躲在解树后面,不敢看着父母。

“过来给你母亲道歉!你知道你母亲多担心你吗?!”

听王旭提起母亲,温古就泪眼汪汪的走向被王旭搀扶着的梨花,他抱住她的大腿,小声哭道:“母亲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梨花蹲下将他抱住,虽有责怪,但说出的话也带了些哭腔:“没事了……母亲不怪你,你下次不许吓母亲了知道吗?”

温古眼巴巴的点头,又听话的给王旭、明伊道歉,给解树道谢。

明伊哪舍得怪他,也蹲着身子安慰他,又喊着快带小公子去换湿掉的衣服。

只剩最后的解树,终于是明白了这几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温古是八王子的儿子,也是梨花翁主的儿子,也就是说他们是夫妻,也是八王子所谓的大夫人。

她咬咬唇瓣,心里有个小人在跳舞,七上八下。造孽、造孽,梨花翁主现在才多大啊?看起来也就十七八,温古可是有两三岁了。还有…可真是第一次直面的面对高丽王室内部这令人诟病的婚姻。

……

解树的担忧,梨花尚且不知,她倒是挺喜欢解树的,尤其是现在的解树,古灵精怪了不少,单从解树不知湖中深浅时舍命救温古,梨花就绝不会讨厌她,也是从这之后,梨花待解树的态度越发亲和了起来。

温古尤其喜欢解树给他讲故事,比知梦讲的还要有意思,甚至还把知梦讲的故事和她一起说,一度让解树怀疑这位知梦是和她一样的人。

这天晚上,解树又待在温古屋子里给他讲着睡前故事,正好讲到天上有多少星星,哪个方位的星星叫什么,它们又是什么形状。

眼瞧着温古入睡,解树不免傻笑,之后又小心翼翼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又拿手帕轻轻一擦。解树和他相处这段时间,完全了解这小孩就是个小洁癖怪。

解树出了屋子正下台阶的时候,远远看见了梨花,她抬起手就要打招呼,一时没注意脚下,便往前摔了一跤,跌了一跤,手也擦破了皮,梨花无奈的笑笑,又将她扶起来,牵着她到自己屋子给她上药。

到梨花屋子的路上、以及上药的过程中,解树还挺害羞。这可是翁主欸,她第一次见到活的王室翁主,她在心里小声的说:美丽的长相、善良的人品、温柔的性格、高贵的身份。这完全就是童话啊童话!

“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皮肤。”梨花温柔的嘱咐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只让解树如沐春风,“下次走路一定要看路。”

“嗯……”解树抿着笑,怪不好意思的看了梨花一眼,“翁主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梨花顿了顿,想起来什么,轻轻一叹:“倒是有人说我笑起来很丑。”

解树急忙道:“翁主你要是笑起来丑,那这个人的审美一定很奇怪,非常、非常的奇怪!”

梨花忍俊不禁。

解树见了,心中感叹,目不转睛的看着梨花,心道:真好看呐,虽然不是让人惊艳的脸,但是格外的舒服,越看越好看,很符合她们那里的审美。

想着想着,解树又想起一件事,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轻声叫了一声翁主,“翁主…听说你以前看不见,是真的吗?”

梨花轻点头,“看来失忆了把这件事也忘了,我以前确实看不见,不过好在现在可以了,可以看见哥哥们,还有莲花姐姐。”

一提到莲花,解树就犯怵,小表情逗得梨花一乐,她掩嘴一笑:“莲花姐姐虽然得理不饶人了些,对兄弟们还是好的,我以前看不见,莲花姐姐也对我很照顾。”不然她不会选择和莲花诉苦,再有就是她够坚韧,有法子可以帮她,同样也帮了她自己。

解树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

傩礼将至,元旦临近,八王子府内一片喜气洋洋,无不彰显即将到来的重大盛典。

而八王子私邸又是诸王子爱来的地方,有顽皮单纯喜欢王旭的,王银、王贞便是,而王郁又是和他们关系最好的;有目的不纯粹的,王尧便是,他倒很看重王旭;自然也有还有王尧的马屁精王垣。

结束了傩礼驱邪的练习,诸王子又凑到了八王子私邸。王尧依旧一人独美坐在首位,看着王旭,又看着缩在王旭怀中的温古,他神色不明的轻哼一声,拈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而梨花,接过王郁递过来的糕点,小口小口吃着。

“你不就是偷看我们沐浴的丫头吗?”

冷不丁听到王银质问的声音,梨花还正喝着水呢,让这话吓得呛了一下,难受的咳了几声,王旭就在她身侧,亦伸出手掌自然的给她顺顺背部,好让她感觉好受些。王尧见状,脸色略显难看。

解树碰倒了茶盘糕点,碎了一地,又慌慌忙忙跑了出去。

梨花望着故作无意出去的王银,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不久外头传来喧闹的声响,是解树和王银打起来了。

看着纠缠打斗的两个人,她吓得就要上前阻止,王尧离得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的力气大,紧紧攥着,任凭梨花怎么挣扎也挣不开。

解树和王银打起架来就像两个小孩,谁也不服输,打着打着,解树也明显更胜一筹,骑在王银身上进行单方面施暴,边打边骂,宣泄自己的不满。

眼看着解树晃起了脑袋,要往王银头上撞,梨花心急如焚,慌忙喊道:“解树!”

解树扭头看见了梨花,她顿时有些慌张,支支吾吾:“我……”

这会儿王尧也松了力气,梨花这回只轻轻一挣,就拉下了王尧的手掌,往王银、解树那里去。

王银还恼着,把解树推开之后就要揍她。

“哥哥!”梨花微瞪着他,低声说,“你不嫌丢人吗?那么多人看着!”

眼见两人又羞又愤,梨花也不和他们多说,握住两人的手,就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

……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让你们两个人大打出手,丝毫不顾及体面!”梨花微扬声,带着一丝气愤。

两个人刚才的壮举和现在形成对比,都胆怂,讷讷不敢言,王银甚至都没敢坐,站在边上戳手指。

梨花把目光投向了解树,“你说。”

一听让解树说,王银急道:“梨花啊,你别听她乱说!”

解树愤愤的瞪着他,“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我是乱说的!真是的,你到了好奇的年纪也就算了,还不愿意承认,还偷看别人换衣服,你怎么不替人家小姑娘想一想。”

梨花诧异的看了王银一眼,正如解树所说,王银似乎真的到了好奇的年龄。被梨花这么看着,王银颇有些无地自容,又开始恼解树;“梨花啊你别听她乱说。”

“真是的你这人——”

“是真的?”

王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梨花见了,还不能知道解树说的是真的?她轻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互相道个歉。”

两人愤愤,异口同声:“凭什么!”

梨花目的再简单不过,大事化小,王银被打的名声不好听,被打的原因也不好听,王银很要脸,梨花也不太想别人议论。解树虽说好心看不过眼,但她也是打了王子,哪怕这件事起因在王银,梨花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更加心疼自己哥哥。

如今听两个人又不情愿,梨花微恼道:“道歉!”

两个人虽好面子,又不得不给梨花面子,不情不愿的小声开口:“对不起…”

这时,贞淑进来,禀说二夫人来了。梨花心知明伊是为了解树来的,便将人放走了。梨花站起身来,走近委屈巴巴的王银,柔声哄道:“还痛不痛?”

王银瘪着嘴,“你怎么这样,你是我妹妹都不帮我。”

梨花接过婢女拿过来的热鸡蛋,给他轻轻敷着,柔声说:“可是哥哥看婢女换衣服这件事不好听啊,我不想陛下知道之后对你的感官不好。最要紧的是,你竟然让解树按在地上打……”

王银听听,也是有这么一点道理,让人知道打不过一个女人,多丢人啊!

王银眼角的伤在第一天还不明显,可到次日,就很明显的淤青了,惹得温古心疼他舅舅心疼坏了。

待那厢王银给崔知梦、王垣、王郁的“缘分、在乎”糊弄过去了与解树的矛盾,梨花却是不知的,原因是她才到茶美院不久,就给忠州院的金尚宫请了过去。

梨花并不想让温古过去,便让他跟在王银、王郁身边。

今天晚上的忠州院刘王后,或许是和两个儿子一起共进膳的缘故,显得格外愉悦,尽管对着梨花还有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是了,她轻描淡写的语气与不阴不阳的态度总能让梨花想起从前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也似乎存了心的不给梨花好脸色,让梨花服侍她用吃食,跪在忠州院王后的身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王贞心大,没意识到自己母亲正不着痕迹的为难梨花,自己吃着东西。

刘王后拈起茶杯喝了一口,浅笑道:“梨花嫁人之后很少来忠州院走动了呢,到底啊,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言外之意就是养不熟了。

梨花夹菜的手微微一顿,又不动声色的放入碗中。

单纯如王贞也觉得这句话有些怪,便对忠州院刘王后道:“母亲你忘记了,梨花嫁给八哥不久就怀孕了,之后还得照顾温古,很累的。”

见王贞替梨花出头,刘王后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浅笑盈盈看了梨花一眼,而后道:“尧儿喜欢吃虾,你把我这碟给他端过去 。”

梨花嘴角漾着的淡淡笑意,此刻微微一僵,心里很是一凉,刘王后这把她当婢女使唤了。

可人在屋檐下,梨花便端起了刘王后面前的一小盘虾,才要走近两步,便听身后听刘王后说道:“顺便把虾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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