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凌晨1:07,Redline后巷已经被封锁。

警戒线外还有几位晚归的行人驻足,巡逻警的灯光在墙面打出幽蓝的阴影。酒吧内外已被警方清空,空气里残留着烈酒和香烟的味道。

BAU小组刚下车,风从后巷灌进来,带着深夜的寒气。

Emily第一个冲到Hotch身边,看见他站在墙边,手里握着Nova的手机,眼神沉到极点。

“什么情况?”

Hotch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把手机递过去。

屏幕碎了,壳边有磕痕,指纹未清除。

Randy站在一旁,表情紧张:“她说去后门抽烟,然后……没回来。我打了十几通电话,全没接。”

Morgan四下扫视了地面,现场没有挣扎痕迹,但门口的烟灰缸被打翻,旁边的垃圾桶有微弱的刮擦印。

Reid赶到后,第一时间调出Garcia传来的初步报告。他边看边开口:

“我们刚比对完Melissa过去三个月的工作案件,和Lana的案卷有重合部分——”

“同一个案子。施暴者最终在狱中自杀。而那起案件——是由一封匿名举报信推动重启的。”

**顿住,看向Hotch。

Rossi接上话:“那个举报信是Nova写的,对吗?”

Hotch没回应。

他只是缓慢而坚定地说:

“我们之前的判断是对的。他不是报复‘受害人’,他在报复‘让家庭结构瓦解的人’。”

Reid从文件夹中抽出一张照片。

“Brent Morley。40岁,曾是家庭辅导中心志愿者,背景干净,但他的母亲在2002年因反杀丈夫被判刑。”

“案件重新开审的导火索,就是匿名举报信。”

Emily低声:“他认定举报者毁了他家。”

Reid点头:“而那份信,最后落到了Melissa手里。”

Morgan咬牙:“他逼供她,是想要她说出那个写信的人。”

所有人一瞬间看向Hotch。

Hotch仍站着,眼神死死落在Redline后巷的地砖上。

那块地砖上还有Nova掉落的耳环,一只,侧躺着。

他一言不发。

Emily低声叫他:“Hotch。”

他却像没听见,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几秒后,他开口:

“她那晚说——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说她不会崩。她说她撑得住。”

“……可她不见了。”

他的声音低哑到几乎要碎。

Morgan开口:“Hotch,我们现在知道是谁干的。我们可以救她。”

Rossi先是看了一眼Reid手里的时间线,又看了看Nova那张档案照——黑白的、标准的律所证件照。

他的眼神慢慢收紧。

所有人还在思考“他可能藏在哪”时,Rossi开口了,声音低沉而稳:

“如果Brent的目标真的是‘举报者’。那么他从Melissa那里已经知道了是谁。”

Reid顿了一下:“但我们还不知道Melissa有没有说——”

Rossi摇头,语气沉得几乎不带一丝犹豫:

“他知道。”

“Melissa不见之后这么久,我们没有收到任何‘谈判式’的信息。没有勒索,没有要求,没有试图交换。”

“她只是……消失了。”

“因为她的作用结束了。”

一瞬间,会议区安静下来。

Rossi转头看向Hotch,眼神沉沉:

“如果Nova是他的最终目标。那她今晚很可能撑不过去。”

这句话像一把刀,瞬间劈开了所有“我们还有时间”的假象。

Hotch的手指在身侧缓慢收紧,指节泛白,像是在极力控制什么。

没有人敢打断。

连Garcia在耳机另一端都听出了这句的分量,呼吸轻得几乎不敢动。

Morgan站起身,声音低吼:

“那我们不能等了。”

Hotch抬起头,眼神恢复成熟悉的那种锋利而清醒。

“我们必须找到他。”

“现在。”

凌晨3:08,Quantico临时指挥台。

Garcia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异样的急促:

“我查到了——Brent Morley少年时期曾长期寄居在一所教养院,记录上写的是‘位于D.C.东北区的圣埃布纳寄宿中心’。”

Reid眉头一皱:“圣埃布纳……那个地方在2001年就被废弃了。”

Emily:“我记得那栋楼火灾后部分坍塌,整栋废弃。但——”

Garcia的声音压低了点:

“他父亲的尸体,是在那间楼的地下室发现的。”

一瞬间,空气似乎停顿。

Reid抬头:

“他会带她回那里。”

Hotch站在战术地图前,目光如刀锋般落下:

“那是他的起点——也是他想让她死去的终点。”

凌晨3:41,D.C.东北区,圣埃布纳寄宿中心旧址。

建筑残破,漆面剥落,铁皮屋顶锈迹斑斑。门口长满了荒草,玻璃窗全碎,仿佛没人踏足十年。

Morgan带第一组抵达。他从后墙破损处翻进去,鞋底踏在松动的楼板上,每一步都沉。

耳机里传来Reid的声音:“注意东南角有地下结构通道,那是当年发现他父亲尸体的地方。”

Morgan握紧手枪,手电扫过一排漆黑走廊。

然后——

他听到了。

模糊的咳声。

像是被堵住喉咙、拼命挣扎的破碎呼吸。

他立刻加快脚步,顺着声源推门而入。

破旧的寝室门被一脚踹开——

他看到的,是噩梦。

Brent正死死骑在Nova身上,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疯狂,嘴里嘟囔着“你们是恶魔,是背叛,是腐烂的根……”

Nova已经没力气反抗,脸色惨白,指尖无力地抬起,却连他的手腕都抓不住。

她的腿无力地伸展着,指尖垂着,嘴唇泛紫,眼神开始涣散,睫毛微颤,像一块沉到水底的玻璃。

Morgan没时间思考。

两枪。

Brent倒地前还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然后就是沉重的撞击声。

Morgan扑过去,跪在Nova身边。

她的胸口还在轻微起伏,但呼吸极浅,几乎听不到声音。他立刻把她翻过身,检查脉搏。

还在,但极弱。

她眼睛睁着,眼白泛光,没有聚焦,嘴巴微张,发不出任何声音。

Morgan捧着她的脸,轻拍她的脸颊:

“Voss!Hey,看我。”

她没反应,只是眼珠轻轻转动了一下,像是本能地在寻找光。

一分钟后,Hotch冲进房间。

Morgan回头:

“她还活着。”

Hotch没听见他怎么说的。

他只看见她躺在那儿——睁着眼睛,却没有焦点。

她的脖子一圈淤紫,像被刻进皮肤的死亡印记。

她嘴角有一点点血,可能是喉咙撕裂。

他整个人像是被钉死在了门口。

然后他扑过去,膝盖跪地,动作小心到极致。

他托起她的后脑,一只手抚上她被掐红的喉头,像要把她从地狱里捞回来。

她的眼睛转了转,终于停在他脸上。

那一瞬,他低下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Baby……别睡,好吗,别睡……”

“我来了。”

“我在这儿了。”

她的唇动了一下。

什么都没说出,只是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来。

Hotch把她抱进怀里,像是在救火里托住一团还未熄灭的火。

他不管外面的人,不管地上还喘着气的Brent。

他只有她。

救护车呼啸着停下,急救小组冲进破楼的同时,Hotch已经抱着Nova走下楼梯。

她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像一块微微发热却极度脆弱的玻璃,呼吸浅得像要断掉的线。她眼睛半睁,睫毛上还挂着泪,嘴唇毫无血色。

急救医生一看到她的状态就立刻反应:

“掐痕明显,呼吸道水肿风险极高,立即评估气道——!”

“她还能说话吗?”

Hotch低声问。

医生迅速检查她的咽喉,皱起眉头:

“喉头严重水肿,有窒息迹象,必须插管——她现在说不出话了。”

Hotch的喉结动了动,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Nova的脸。

她好像想说什么。

嘴唇微微张开,却什么都没发出,只是伸出手指,慢慢拽住了他衬衣的袖口。

医生快速推来氧气设备,另一名急救员举起便携灯光,开始做快速插管前准备。

氧气罩扣上的那一刻,Nova眼神一震,本能地想挣扎,但Hotch马上低下身,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

“没事,别怕。”

“他们只是想帮你呼吸。”

他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指尖轻轻收了一下,像是回应。

医生麻利地插管、固定,一道细小的喘息声重新在空气中响起。

她,活下来了。

可她没法说话,也没法告诉他,她刚才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凌晨4:18,圣埃布纳旧址外,警戒线边。

救护车已经驶离。

空气中还残留着酒精棉和急救灯的味道。地上散落着用过的绷带和工具包,现场正在清理。

Morgan从楼里下来,脸上和衣角还沾着灰。他摘下手套,走向站在外头的Emily和**。

他的表情很沉,很少见地沉。

Emily立刻迎上去:“她怎么样?”

Morgan摇了摇头,声音低下来:

“不太乐观。”

“Hotch抱着她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没办法呼吸了。医生说是急性喉头水肿,现场插了管,送去抢救。”

**捂了一下嘴:“天哪……”

周围陷入沉默。

Morgan揉了揉额角,像是在缓慢从那一刻的冲击中抽离。他眼神游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眉毛轻轻动了一下:

“你们……你们听见他当时喊她那一声了吗?”

Emily看他一眼,挑眉:“哪声?”

Morgan迟疑地回忆着:

“他叫她baby。”

他说完这句后,停了几秒,像是自己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什么。

然后他眨了下眼,语气一顿:

“他是不是……”

Emily冷静补刀,毫不留情:

“你现在还不相信他们在一起了吗?”

Morgan一噎,睁大眼:“等一下,他真的搞上她了?”

Rossi抬眼:“你以为Nova凌晨跑来办公室是来送文件的?”

Reid从一旁翻地图的动作停了一下,小声:“其实我们都听到了那声‘baby’。”

Morgan倒吸一口气,小声嘀咕:

“Oh damn。”

Emily双手抱臂,幽幽补了一句:

“是啊,damn。”

大家不再说话。

远处传来警灯声在夜风中拉长,天边微微泛起一线青白。

他们知道,那不是结束。

只是另一场等待的开始。

凌晨5:26,医院急救室外走廊。

抢救灯终于暗了。

那盏高悬的红灯一熄灭,Hotch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手指在裤缝边收紧,身形僵直。

门打开的那一瞬,医生走出来,拉下口罩,眉眼带着疲惫,也带着冷静的专业。

他扫了一眼Hotch胸前的探员证,低声道:

“抢救及时,情况暂时稳定。”

“她因为严重窒息引发急性喉头水肿,已插管维持通气。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开口说话。”

Hotch点头,唇线紧绷,却没问太多。他的目光死死落在那扇半开的门里,像要穿透所有距离。

医生继续说:

“她身体上有多处钝器撞击和挤压痕迹,肌肉层瘀血明显……但整体上,没更深层损伤。”

“她很虚弱,接下来两天必须绝对静养。”

Hotch轻声问了一句:“我可以进去吗?”

医生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清晨6:52,Nova醒了。

她眼皮轻轻颤动,然后缓慢地睁开——一只眼先睁开一点,又用力睁开另一只。

她的眼神混沌,但缓缓聚焦——

她看见了他。

眼眶立刻就湿了。

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只能发出气音,根本无法说话。

Hotch靠近她一些,声音低哑:

“别急。医生说你不能说话,Nova。”

她眼泪滑了下来。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极慢地抬起手——抓住了他衣角的一角。

像是那一晚,救护车上她努力抓住他的时候。

Hotch轻轻覆盖住她的手,弯下身,额头贴住她额角,低声说:

“你撑过来了。”

她轻轻闭了一下眼,眼角还挂着泪。

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睡一会儿。

因为他在这儿。

上午10:02,华盛顿医疗中心,病房走廊。

脚步声稳稳从尽头传来,Emily穿着黑色夹克,夹着资料夹推开病房的门。

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Hotch,仍穿着昨晚那身西装,扣子开着一颗,白衬衫皱了一道,眼神疲惫却还清醒。

Nova半躺在床上,闭着眼,像在浅眠。输液器滴滴作响,房间安静得像个漂浮着的泡泡。

Emily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门带上,脚步尽量放轻。

Hotch站起来,走到门边。

Emily递给他资料夹,小声说:

“Brent已经招供了。”

“他说那封举报信是从法院调卷时‘看到的’,他认得Nova的笔迹。”

“Melissa那案子的卷宗,他偷偷调出来看过。”

Hotch眉心轻蹙,低声:“他在找一个可以当作‘幕后操纵’的人。”

Emily点头:“他始终认为这是一场系统性的反抗——女人、律师、警察……把他的母亲从他身边‘夺走’的人。”

“他说,他只是在‘清算她们’。”

两人沉默了几秒。

然后Emily轻声说:

“我可以留下来照看她一会儿。”

“你该回去了,局里还有后续交接要处理。”

Hotch没有马上答应。他回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Nova此刻睁开了眼,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俯身靠近她床沿。

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手,轻轻拨了拨她额前散下来的几缕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我很快回来。你先听Emily的,好吗?”

Nova眨了下眼,慢慢点头。

Hotch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走出病房。

Emily靠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扬了扬眉,对Nova笑了一下:

“你真的是让他怕死了。”

Nova扯了下嘴角,没力气笑出来。

Emily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床边,拉了张凳子,翘着一条腿,靠近一点,打量着Nova。

“你还是看起来很不好惹。”她说,嘴角带着一点调侃的笑,“虽然现在像只断电的小豹子。”

Nova看她一眼,懒得翻白眼,缓缓伸出手,在床头的小便签本上写了一个字:

“Rude.”

Emily笑了出来。

她歪过头盯着那张纸:

“你还敢说我?你知道你昨天差点把Hotch给吓死吗?”

Nova手顿了顿,又写:

“他没事吧?”

Emily抬起眉毛:“你昏过去的时候,他在救护车上一动不动地握着你手。我都怀疑如果医生说你熬不过来,他会原地辞职。”

Nova咬了咬下唇,没写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Emily看着她,又笑了一下,忽然说:

“所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Nova停了一秒,在便签上慢慢写:

“他来Redline找我。”

Emily挑了挑眉,看起来有点意外。

Nova抬头,眉梢抬了一下——像是在说:那又怎样?

Emily凑近点,笑着问:

“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只有Morgan不相信你会答应他。”

Nova挑眉,在纸上写:

“他现在相信了吗?”

Emily耸肩:“昨天你从Redline失踪,他看Hotch那脸色,基本就明白了。”

“但他没说什么,我们都没说。”

Nova写下最后一句:

“谢谢你们。”

Emily顿了一下,看着那句话,笑意收了些,眼神也柔了下来。

她轻声说:

“你是他的选择。我们当然会保护你。”

Nova没有再写字了。

她只是伸出手,慢慢地握住了那张便签纸的边角,像是把这句话藏进了心里。

第十章可能会被屏,大家可以去红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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