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ddo, 最近怎么样？”

Hank的声音像是把她压在心底的那件毛衣翻了出来，她有些不知如何回复。

“Hey…我只想说，生日快乐。”

“Thanks, old man.”

Hank被她声音的干涩紧住喉咙，发不出声音。

“我过得很好，别担心。”

刚结束任务的Alex拒绝了同僚们嗨一场的邀请，此时在一家偏僻的小餐馆，她坐在角落半包围式的包间里，桌子上是一盘没动的食物和一瓶威士忌，稍微涌起的一点异样被喝下的威士忌安抚下去，她盯着桌面上那杯空着的杯子深吸一口气。

“谢谢你，我认真的。”Alex抚平Hank顺着无形的电话线传到她这边的内疚。

“那很好。我该走了，过一个开心的一天。”

“Hank，你那边的状况怎么样，我是说，Leonardo和局长。”

“别担心，我能应付得过来。”

“Darian呢？”Alex问起他的儿子，在之前他们就全靠Claire来维持还能说话的关系，直到这个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逝世后，他和Hank的关系不出意外地一落千丈。

“他也很好，我们最近有说话了。他快从部队退役回来，还在纠结他的职业选择。”

“但是你不想他从事危险的行业。”

被轻易戳破心事的Hank沉默了好一阵裁应答：“……Yeah.”

“你还记得当时你和Claire给我办了个欢迎入职的派对吧？”Alex把头歪向听电话的那一边，“Darian也想要，我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很尊敬崇拜你。为什么你不试着为他的选择开心一点呢。”

“那不一样，Alex，他不适合做这行，他太敏感单纯，所以大学才读文学，那些丑恶的东西会把他生吞活剥的。”

“Hank，对他有点信任吧，天下的警察又不都是一个样的。”Alex笑话Hank的执着。

“但大多数结局不好的警察都他那样。”

Hank有时候真的蛮固执的。

“你保护我保护了十几年，现在我终于有能力离开你的羽翼，为何不了解一下你的儿子呢？”Alex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他们就像两个冥顽不灵的老头互不相让。

最后Hank败下阵来。

“好吧，我会试试。”

Alex突然想起以前Hank训练她，对她犯错误时的行为，太阳穴抽了抽，赶紧补充道：“但用不同的方式。”

“之前我也没那么坏吧。”

“Well……如果因为一点小细节就被拖出去狂揍不算的话……”

“我都说了，你老是那么鲁莽迟早出问题。”

“我们为此争吵过了，我可不想再吵一遍。”

Hank听着Alex的控诉仿佛她就在眼前。

“I……I kinda miss you, Kiddo.”Hank疲惫的声音让她心里一颤，这个反常的男人绝对喝了起码半瓶酒。

“你只要需要我，我就可以马上回去。”Alex叹口气。

“No.”Hank迅速回绝，他的声音突然变得精神起来，“这就像我送Darian上那破大学读那破专业的时候一样，我可以解决的。”

Alex笑出了声：“你知道吗，我用你对我的那套方法教我的同事怎么用刀，结果他被误会被家暴……”

Alex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案子都和Hank一一细说。Hank知道不是她想说，而是他现在需要她在他耳边说话。

说到后面又转到对Claire的怀念，Hank吐槽她对他生活的吹毛求疵，Alex用Claire的话逐一怼回去。

两人在笑声中逐渐沉默，像那天他主持葬礼的时候无法说出口的寂静，像那天她第一次主持葬礼的时候的故作镇静。

Alex拿起酒瓶将那杯只装着两块冰的宽口杯满上酒。

“威士忌？”Alex划破安静。

“两块冰。”Hank哑着嗓子。

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同一时间扯起嘴角，接着动作出奇一致地各自碰了碰那杯没人喝的酒。

“To Claire.”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手机因为长时间通话发热得烫手。如同那辣喉的烈酒一般。

——

不适合再开车的Alex打了辆出租回到了家。她看着电量低关了机的手机，心情轻松了一点，Hank和她冰释前嫌，虽然这个前嫌是Hank单方面觉得的，但总算解决掉一件事。

生活好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那点酒精并没有影响到Alex的反应能力，所以在黑暗中当她看到公寓门口出现一个坐在地上团成一团的生物的时候，她的手立马摸向插在裤腰后面的枪。

当那个生物听到动静抬头时，Alex才看清这个人是谁。

她疑惑地望向一下站起的人：“Spencer？”

Reid站得太快导致眼前一黑，她伸手接住他的踉跄。

“发生什么了？”

“我只是，想要见到你。”他的声音软软的。

血液不流通的酥麻感，让他想紧紧感受她的体温。

他们比亲吻更常做的事是拥抱，每一个拥抱带给她的感觉都不一样，但大多都是乐观温暖和亲昵的，这次的拥抱更像是骑士战死后倚着的剑，又像是溺水的生存者死死抓住的浮木。

在Reid把她勒死之前，她按下密码，将密码盘擦干净后，推开门接住从门框顶部掉下来的硬币，最后把Reid拉进公寓。

——

一股冷冽的气息向Reid袭来，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公寓，里面的陈设像没人入住的出租屋，除了一个他从密歇根带回来的由稻草为主体，红色和粉色纽扣为眼睛的手工制品猫，没有别的装饰品。

Alex先是去厨房烧上水，接着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毯子裹在他身上，她把他的头发梳顺后捧着他的脸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在看到没有明显伤口的时候舒了口气。

“发生什么了吗？”Alex柔声问道，她的眼睛使温柔得到具象化。

Reid在这样的视线下败下阵来。他拉住她的手酝酿着说辞。

开水好了。

Alex想起身去拿，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我去倒杯水，马上就来。”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他把玻璃杯端在手上，这让他冰冷的手逐渐回温，最后温暖到他的全身，他舒服些了。

“I'm here.”Alex给予他肯定，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没什么，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Spencer，你做噩梦了吗？”她屈膝靠在沙发上把他抱在怀里。

Reid点点头，他不肯说梦的内容，Alex肯定那与她有关。

“我小时候发烧的时候，有一次梦到很可怕的梦。我的母亲变成一只小兔子，红红的眼睛盯着我，我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她跑呀跑，跑到楼顶，我怎么都找不到她，最后发现她从楼顶跌下去，摔成了肉泥，但她的眼睛还在一眨一眨地瞪着我，我惊醒后，我的母亲告诉我梦都是相反的。”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会有事的。”

“我梦到你被人掳走，最后被……我只找到你的一部分，我没来得及找到你……”他的不安又卷土重来，他抬起头要确定她就在他眼前才肯呼吸，那个梦真实得让他感到害怕。

Alex呼吸一滞，她舔着干涸的唇，又笑到：“Spencer，我的门口设置了两个摄像头，一个明显的一个隐藏的，只要有人在我的门口停留超过10秒，就会有短信到我的手机，除此之外，我把楼上的房间也租下来了，如果情况不妙，我会立刻从天花板逃到楼上再从楼梯跑到外面。”

Reid惊讶地看向里屋，他没想到她这么没安全感。

“还有……”她把西装裤腿分别撩起来，右小腿上绑着的是匕首，左小腿上绑着的是小型手枪，“放心吧。”

“如果他们把这些都拿走呢？”Reid还处在震惊中。

“认真的吗？”Alex对Reid的担心不以为然。

Reid觉得自己有点傻，他们的工作有交叉的时候，他看过Alex和罪犯起冲突的样子，像亚马逊女战士。

“让我这么说吧，我在应该拿着玩具的时候拿的是……各种东西。”

她尽量不说的恐怖。

Reid一时没理解到。

“武器，Spencer.”她叹口气，“总而言之，你可以放心。”

Reid这下是放心刚才的那个问题了，但这又带出其他的问题，Alex明显安全感过度缺失，但他知道，要是他说出来，她肯定会说，那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为什么你……”Reid还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我来自迈阿密，Spencer，另外，曾经有个□□悬赏一百万美金要我的狗头。”Alex用手指指向头又把手掌向外摊开。

“What！”Reid往后拉开距离，“发生什么了？”

“冷静，Spencer，注意时态，这件事已经解决了。”Alex觉得Reid一惊一乍的对自己的心脏不太好。

“Alex，你怎么能这么平常的说出那些事。”

“Spencer，这些事在我们身边都很平常，只不过是你……你对我的感情让你觉得是一件大事，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得相信我。”

Reid张着嘴巴词穷了，他像一个傻瓜，他有点生气，生气Alex对生命的态度，尤其是对自己生命的态度，他也能看出来她不喜欢别人对她的行为指点一二，她觉得自己心里有数。

两人在冷冷的空气中僵持，最后是Reid败下阵来，他靠回去。

“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

“Spencer，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知道，你越有才华，这个行业就越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这个行业，我不能让你离开，不是吗？”Alex扁着嘴，“我向你保证我每次任务都会活着回到你身边。”

她还无比认真地竖起四根手指。

“这是什么？”Reid学着她的样子竖起手指。

Alex觉得他的样子很是可爱：“就是一些文化发誓的手势。”

“Oh，Al，我认为那应该是三根手指才对。”他帮她把小拇指收起来，温热的触感让Alex起了鸡皮疙瘩。

Reid在玩笑中稍微得到点安慰，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突然闪过一个刚才被自己忽视的细节：“你喝酒了？”

Alex睁大眼睛装无辜，忘记消灭罪证了。

“为什么？”

“Oh……Bob……”

“说谎。”Reid严肃地把她的头转回来。

他现在的脑子突然恢复正常水平。

Alex脸被他拿捏，脸颊的肉被堆起来，Reid觉得手感很好，还捏了一下，不枉他努力学做菜让她的肚子饱饱的，比之前的肉多多了。

Alex不满地向后仰去：“好吧，就是突然想喝。”

“你从来不会是突然想喝地去喝酒。”Reid觉得这个理由很扯，“你……”

Alex百口莫辩，虽然她并不无辜，她只好用她这一口免去这场辩论了。

结果刚碰到另一张口肩膀就被握住推开了。

“Al，这招没那么好用了。”

她每次想转移话题就用这招，他已经要免疫了，快要，免疫了。

Alex得逞地看他脸上的红晕，她又吻上去，现在他接吻的时候已经很流畅了，但他还是被她带着酒精的吻搞得无力抵抗，他恨吻技好的人。

她到底为什么什么都做得这么好。

Alex停下，她用拇指擦过他唇边的水渍。

Reid干咽一下，他们两个目光流转，她露出她的两颗小虎牙：“Dr.Reid, wanna try something new？”

她起身把电视机旁的小桌子下的抽屉拉开，拉出由一个一个小小的包装组成的长条。

Reid目瞪口呆的同时头晕目眩：“我……你……你什么时候。”

Alex的牙咬住舌尖，用食指抵住他的唇，发出“嘘”的声音。

“Why not.”

她利落地脱开上衣，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内衣，这是很常规的那种，但是他没见过，他只觉得神秘性感好看。

她把一个正方形从一条中撕下，正准备撕开包装，客厅里座机的电话铃声大响。

差点把他人给送走，他不断深呼吸给自己压惊，听到Alex咒骂一声，迅速拿起话筒，还不忘给他拍拍背。

“对，没电了，嗯，好……”

她一脸不爽地坐回他旁边，手臂还环搭在他的脖子上，她稍微用力一勾，他就被带到她面前，她在亲吻了他的额头后才去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对Reid无奈笑笑：“抱歉，工作，我得去一趟。”

“Yeah，sure，你去吧，我等等就回去。”他拉过毯子盖在自己的腿上，尴尬得不知所措。

“我喝了酒记得吗，Spencer，还得请你帮我送到公司。”Alex咧个嘴，装作没看到刚才他的窘迫。

“当然，当然！”Reid站起来，他往里面走去，“给我两分钟，马上来！”

“浴室在左边那一间。”Alex忍不住小小笑出声。

“Okay！”

总有一天能成功的，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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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Happy birth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