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子很少看见夜凌云这般沉默良久，平常两个人拌嘴时他巴不得看见夜凌云被怼得哑口无言，这会儿真见着了，心里面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爽快。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哪怕是像夜凌云这样桀骜不逊的人，也会因为对云蝠军团的在乎而心生顾虑。

夜枭子悲哀地发现，自己见惯了夜凌云的狂妄姿态，一时间这家伙的沉默竟然叫他难以接受。

“那么日后，你们还会复活冥王吗？”夜枭子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自然。”这个问题让狮王感到有些不解。

“冥王复活后，冥界在七大平行宇宙就是无人能敌的存在，不管你们想要建立什么样的秩序，我们除了顺从，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给予弱者公平谈判的权力，可实际上，弱者能否获得这份权力自始至终都取决于你们是否愿意给予他们，若是哪天你们不愿意遵守这份秩序，我们还能制止你们不成？”

规则从来只是对弱者的束缚，强者若是不愿意遵守，谁又能阻止他们？弱者想要活得好，想要在一众弱者中脱颖而出甚至把原来的强者踩在脚下，唯有趋炎附势，见风使舵，钻规则漏洞，扭曲它利用它，乃至无所不用其极。

夜枭子很清楚，权力从来不是他人给予你的，它只能由自己去争取。

“你担心冥王复活后，七大平行宇宙可能会成为冥界的一言堂？”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趋利避害的本能会促使人去拥附强者。

“你似乎忘记了一点，十万年后，复活的不止是冥王一人。”到时候，就算冥界想要一家独大也不可能。

“雪皇？！”夜枭子震惊地睁大眼睛，满满的不可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们知道雪皇冲出封印的事，难道不会去阻止吗？”

夜凌云同样皱紧眉头，对于雪皇的势力，他可没有什么好感。

“这或许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想到轮回的特性，狮王也很是无奈，“除此之外还有第一宇宙的玄易子，你们大可放心。”

“这……”雪皇要是能被放出来，那不就意味着鬼王也要出来了？夜枭子神色不明，只问了一句：“你们就不担心宇宙之间拉帮结派？”到时候就又成了两大势力间的博弈。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到时候各个宇宙之间只是单纯的同盟宇宙罢了。”谁都不是傻子，没有足够的利益会愿意给别人当枪使？想拿别人当枪使的，也得看看所能得到的利益值不值得他们这么做。

从某一方面来说，玄易子的均衡不是没有道理。

“……说的也对。”可是这样一来，我那倒霉上司不就站在了七大平行宇宙的对立面了吗？虽说知道了日后冥王和雪皇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可现在冥界的人都知道了就不可能不采取行动。这……鬼王能赢吗？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狮王最后问他们一遍：“现在，对于结盟的事，你们还有什么疑议吗？”

夜枭子看向夜凌云，反正对他来说，同盟什么的就是个随机应变的事，哪边可以获取更多的利益，他就站哪边。可夜凌云不同，这家伙就是个死脑筋，认定的事就不会随意违反，真是叫他又爱又恨。

“没有。”像是想通了，夜凌云言简意赅地回复道。

夜枭子点点头，看向对面的二人，“那么有关结盟的事情，就跟我们回军团基地详谈吧。”

关乎军团利益的事，夜枭子可谓是寸步不让，斤斤计较得很，在这方面夜凌云自叹不如。

不，应该说只要不关乎强者的原则性问题，夜凌云不是很在乎自身利益的得失，这也导致需要夜枭子来为云蝠军团争取更多利益。

而夜枭子却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的底线过于灵活，有些时候也真的很需要夜凌云这样的人来守住最基本的底线。

“真是难以想象，这两个性格南辕北辙的人竟然可以和平共处。”白鹰忍不住吐槽。“而且配合得还挺……恰到好处？”

虽然过程里面，这两个人说话夹枪带棒、火气十足，看起来像是要内讧的样子，但到最后又能精准做到不越过对方的底线，最后达成共识。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狮王也觉得有趣，明明是在和他们据理力争，结果说着说着这两个人之间倒是先吵起来了，“类似……欢喜冤家？”

“……这词是这么用的？”白鹰汗颜。

而除却结盟的事，他们还需要讨论有关。

“永恒轮回的情报，你们知道多少？”

“时间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毫无意义，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踏入永恒轮回。”对于永恒轮回，夜凌云听说过但并不了解。

“没错，这点我们也清楚。但我是想问，你认为到底什么才是永恒轮回？”

“什么意思？”

“假设未来的夜凌云和你同处一条时间线上，当他改变了你和夜枭子争夺领袖这一过去，那么从那一刻起，你和他所在的时间线就已经发生了分裂。”

“也就是说，他不再是你的未来。但永恒轮回意味着不会轻易改变，能够发生改变的自然不属于轮回的一环。夜凌云，你认为自己想要改变的事属于哪一种？”

“！？”未来的自己之所以阻止他不就是为了不让云蝠军团毁灭吗？但是，如果云蝠军团的毁灭本就属于永恒轮回中的一环。

夜凌云脸色有些难看：“是轮回之一又如何？”

“轮回必定存在自发性的修复与调整，以保证轮回的持续与稳定。”

“荒谬！”难不成云蝠军团的毁灭是不可改变的？怎么可能！“历史已经改变了。”

“轮回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不知不觉就能将历史推回原本既定的轨道。时间对于强者的确毫无意义，而轮回才是他们真正的束缚，也只有强者才能脱离时间，触及永恒轮回，他们是最有机会打破轮回的人。”

“可是已经改变的事会被轮回修正，要怎么做才能打破轮回？”

“我也在寻找这个方法。就目前情况来看，十万年后，冥王与雪皇发生冲突，或许也属于轮回的一环。”

“那倒未必，现在你们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会眼睁睁看着这件事发生而不做任何行动？。”

“那是另外的谋划，我的想法是，找出维系轮回稳定的固定锚点，从中反推轮回的起始，从源头阻止轮回的开始。”

“这需要有人带着记忆经历轮回，否则根本无法确定哪里才是开始。”

“不一定是要经历自身的轮回。”

“找到那些能够进入永恒轮回的强者，穿越时间线。”狮王目光灼灼，“夜凌云，你怎么看？”

夜凌云看懂了他的意思。毕竟能够穿越到过去甚至改变了历史，需要永恒轮回花力气修正进程的，他夜凌云也算独一份。

“区区永恒轮回而已，真正的强者当然无所畏惧。”

狮王和夜凌云的一番话听得夜枭子是一愣一愣的，白鹰见状顿生同病相怜之感，凑过去安慰道：“听不明白也没关系，轮回这种东西，看又看不见，摸又摸不着，玄乎得很。”

宿命轮回，我们在一个圈里不断地徘徊往复，被选中的人一次又一次重复这条早已被定好的人生轨迹，每每想做出改变，却是无意中将命运推向既定的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