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红莲，不，赤练站在卫庄身后，望着墨家巨子等人的及时赶到，心中嗤笑——

机关城的覆灭无法挽回。

已经被攻占的净土，终究不再是净土。

世间早已无净土，每个人都身处泥潭，无法自拔。

她跟着卫庄缓缓走出机关城，遥遥地望见了昔日故人——小圣贤庄的三师公。

没想到除了道家的逍遥子，子房竟然也参与进来，这样的相逢真是出人意料。

多年未见，斗转星移，早已物是人非，记忆还鲜明地存在，但现实却为它增添了几分阴霾。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明媚娇俏的红莲公主，张良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春风青衫的相国之后。

17年前，韩非入秦，就在哥哥离开新郑的那天。

红莲一早便梳妆打扮，她把自己精心准备的裙子穿上。

近些日子，她的婚事早早被父王提上议案，她知道自己的婚事会成为政治博弈的手段。

颜色明媚。

她怔怔地望着镜中的少女，突然不想让哥哥离开，一如多年前他离开新郑前往小圣贤庄求学时一般。

但是红莲知道，不是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人这一生总有遗憾，就像她无权干预的婚事。

望着精致的妆容，她只希望哥哥能早日归来。

“红莲，今天怎么这么漂亮。”背着行囊，牵着白马，站在城门口的哥哥问。

“还不是因为哥哥。”

“我？”韩非指了指自己，不得其解。

“当然了，你这次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肯定见不到我出嫁了！我只好精心打扮，让你提前看一看咯，怎么样，我漂亮吧。”红莲故作开心地在韩非面前转了个圈，落下的花瓣在为她赞叹。

“当然了，我的妹妹自然是最漂亮的！”

“真的吗？跟桃夭相比呢？”红莲一说完，就想打自己一下，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

桃夭为了救韩非，被天泽和玄翦先后打伤，伤势未愈又被姬无夜重伤，现在虽然伤势已经痊愈，但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沉睡不醒。

如今哥哥要走了，桃夭却还是没有醒来，连送哥哥一程也做不到。

哥哥此番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桃夭。

红莲望着不说话的哥哥，“哎呀，真是的！对不起啊，哥哥，我不该说的。”

韩非叹了口气，揉了揉红莲的头发，“没关系，桃夭会醒过来的！我和她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一定会的！

“九公子，该启程了。”仆人说。

红莲望着告别的哥哥，大声说：“哥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她望着韩非离去的背影，想着昏迷不醒的桃夭，暗道：哥哥肯定要回来的，桃夭还在紫兰山庄躺着呢！哥哥要是不回来，看她怎么跟桃夭告状！

红莲这样想着，忽略了心底隐隐的不安。

红莲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偶尔去看看桃夭醒没醒，后来——

后来啊。

赤练望着一袭紫衫的张良在流沙和墨家众人面前侃侃而谈，极力促成双方联盟，那般自信从容跟哥哥一样耀眼，此时张良身上，竟有当年极力促成流沙和天泽联盟的哥哥的影子。

后来啊，桃夭醒了。醒来后得知哥哥在秦国入狱后，便直奔秦国而去。

“红莲！你放心，我一定把九公子救出来，带到你面前！”她是这样说道，红莲也是如此的相信。

后来啊，她要嫁给姬无夜。她哭过，求过，喊过，但是一向宠她的父王却分外的坚持，她被迫穿上了哥哥先前为她准备的嫁衣，颜色一如刚收到时那般的鲜艳。

后来啊，庄把她救了出来，一把大火烧光了所有，冲天的火光烧光了她的家，烧光了她的国，却照亮了前方的一条路。

再后来，哥哥死了，桃夭失踪。

赤练望着张良。

“你活的很像他，可你不是他。”

小修。——2020.4.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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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先来一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