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设立了这么泯灭人性的天规,不仅不容有情,私交过密也不被允许,整个天界除了咱们悬心崖都是冷冰冰的!”
北溟仙君无奈地点了点颜淡的脑袋:“慎言!这话被外人听了去,当心押你去天刑台受刑!”
颜淡正在苦恼自己新创作的话本,她立志成为六界第一话本大家,可不能总去编写前人的故事。到了确定人设的这一步却陷入了瓶颈,她毕竟没有这类经历,怎么写都感觉很寡淡。
“仙君,受情罚很可怕吗?”
“那是自然,情罚可以说是仙界诸多刑罚中最严重的一种,哪怕是帝君都得去半条命。”
作为一个受仙君庇佑的小仙侍,颜淡虽说打小贪玩,受过的惩罚也不过是打扫罚抄,实在无法想象:“就没有人甘愿受情罚也要和爱人在一起的吗?”
北溟仙君活过万年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痴情人,但经历重重阻碍终成眷属的,他也记不清有没有了:“但凡被押上天刑台,结局就已注定。颜淡,你写话本我不管你,但千万别做违反天规之事,我这把老骨头可救不了你!”
“知道了,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呢!”
天规森严,不然她也不会至今才交了录鸣一个朋友。不管什么刑罚她一个小小仙侍都扛不住,但话本里就不同了,她一定要写一个不畏惧规则,哪怕千难万险都会奔赴所爱,身心唯一,永远只向着爱人的主角。
可创作哪有这么容易,确定好人设,考虑好大纲,颜淡埋头苦写几日,直到录鸣得空来找她玩,才发现她茶饭不思、面色憔悴,写完一段还抽抽噎噎地哭一场再继续。
“你写归写,没必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吧?”
“……连我自己都打动不了的东西,又怎么打动读者。”颜淡抹抹眼泪,把几张手稿递给录鸣,“你帮我看看,大致思路我有,但总感觉怪怪的。”
录鸣以往也跟颜淡讨论过这些,仔细看了片刻,摇了摇头:“你花了这么多笔墨去描述男主,几乎都是他的心路历程,可女主的形象却很模糊,还没其他配角描写得多呢!甚至还没有名字!”
对此颜淡也很绝望啊:“我尝试代入不同的性格人设,都很奇怪,我身边也没有可参考的对象。我认识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多,她们一个个的连犯点小错都不敢,被天规磋磨得就跟假人一样!还有芷昔,情情爱爱只会影响她的仙途,她若是在凡间,高低也是个一派长老。”
录鸣认同地附和:“说的也是。她们都不行,不如代入你自己啊!你叽叽喳喳的肯定能打破他冷漠的外壳。”
颜淡仍有些迟疑:“真的可以吗?可我不懂感情啊。”
“你不懂,故事里的他也不懂,慢慢摸索呗,就当他在你身边那样相处,感情不就是培养出来的。天规也没限制咱们的思想嘛!”
很快录鸣便发觉自己的想法错了,颜淡是个特别较真的人,一个故事令她做梦都在喊“司凤”,沉浸在故事里连喂鱼都不记得。写到动情处落泪不再是因为同情,是什么呢,颜淡也不明白。
故事终究只是故事,不能让它影响生活。
手稿被锁进盒子,不去想不去看,总有忘掉的一日。那些颜淡不明所以的感触,真到能够理解的时候,似乎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其实并不怨恨应渊,在经历过一日忘川水浸泡后,她想,她恨的是自己。她所期望的小情小爱本就和帝君这个身份相悖,应渊为她做的够多了,是她的期待太多。
忘掉就好了。
起初的每个夜晚,她忍着腿部的灼痛入睡,梦里依然是她忘不掉的人。他们在了无桥两头遥遥相望,隔着雾,看不清。她总是下意识地朝前方奔去,却一直在原地踏步,怎么都抓不住。
记不清是哪一日,她觉得好累,不想追了,转身跳下了无桥。
就化作一颗无心无情的石头,落在哪里都好。
……
小金翅鸟歪头盯着这颗砸中他的石子,好一会儿才伸长脖子,用尖尖的喙戳了戳,险些戳出个洞来。
这不是石头,那是什么?
头顶阴影笼罩,小金翅鸟忍不住缩了缩,虽然父帝待他还算温和,但他仍然有些害怕。
大手将地上的“石子”捻起,丢入一旁的莲池:“这是莲花种子,在水里才能破壳长大。”
原来是花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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