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十八只大猫[修]

大木博士拿出一叠刚刚送达的档案,递给他们:“这是国际刑警那边刚传来的补充调查结果。和当年盯上你们家一样,毒蝎这次的目标,是利欧路家族世代守护的一颗纯度极高的恶系能量结晶。为了得到它,毒蝎杀害了利欧路的双亲。而这孩子……他在绝望之下,为了不让仇人得逞,竟然强行吞下了那颗结晶……”博士的声音带着沉重,“这也是为什么一向只夺宝不一定会带走精灵的毒蝎,会特意将他囚禁起来——他不想血本无归,试图用各种方法将结晶从这孩子体内提取出来。”

[……他的经历,和我们好像。]秋语听完,眼神黯淡下来,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空下,自己和秋瑾的缩影。秋瑾感受到他的情绪波动,自身后伸出手,将他轻轻揽入怀中,无声地给予安慰。

“正因为经历相似,我想,或许只有你们能够真正理解他,让他放下一些戒备,至少……让他相信,我们这些人是真心想要帮助他,而不是伤害他。”大木博士看着秋语和秋瑾,眼中带着期望,“这孩子现在的警惕心太强了,拒绝任何形式的靠近和帮助。”

[我们明白了。]秋语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的。]

一旁安静充当翻译的纱叶,早已被利欧路悲惨的遭遇听得热泪盈眶,女孩子感性的内心充满了对这只陌生精灵的怜惜。

事实证明,大木博士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于所有试图靠近的人类和精灵都表现出强烈攻击性的利欧路,唯独对秋语,表现出了意料之外的容忍。他会允许秋语停留在一定距离内,甚至会接受秋语递过去的食物和清水。

至于秋瑾?他本身气场强大,加之沉默寡言,利欧路对他依旧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不允许他过于靠近。但比起对其他陌生精灵的激烈反应,对秋瑾,他至少算不上强烈的排斥。或许,在他模糊的记忆里,依稀记得是这只精灵将他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带了出来。

在秋语日复一日的耐心陪伴和温和引导下,利欧路身上的伤势渐渐愈合,情绪也趋于稳定。他似乎在努力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避免进入那种失控的恶系状态。因为他发现,只有在保持原本形态时,他才能清晰地思考,才能感受到秋语传递过来的那份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

在这样的努力下,利欧路的外伤和能量暴走问题基本算是“痊愈”了。考虑到他需要同族的引导和陪伴才能更好地成长,大木博士经过慎重考虑,联系了一个生活在远离人烟、环境优美的山脉中的路卡利欧族群,希望能将他送回去,在族群的温暖中逐渐抚平旧日的阴影。

出发那天,天气晴好。由大木博士的一位助手和一位经验丰富的护林员带队,秋语也一同前往,希望能亲眼看到利欧路安稳地融入族群。

到达那片位于雪山脚下、被苍翠松柏环绕的路卡利欧族群栖息地时,一股庄严而平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几只成年的路卡利欧站在高处,目光锐利而沉稳地注视着来访者。它们的首领——一只体型格外健壮、眼神充满智慧的路卡利欧缓步上前,与护林员进行着无声的波导交流。

利欧路被秋语从精灵球中放出。他站在陌生的环境中,看着那些与自己形态相似、气息却强大而祥和的同族,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眼中流露出混杂着渴望与不安的复杂情绪。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靠近了秋语的腿边。

秋语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眼神安抚:[别怕,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他们会照顾你,教导你如何更好地运用波导之力。]

利欧路抬起头,看着秋语,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犹豫。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利欧……”

这时,族群中几只年幼的、好奇心旺盛的利欧路跑了过来,围着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同伴。它们发出友好的叫声,试图邀请他一起玩耍。

然而,长期处于紧张和痛苦中的利欧路,早已忘记了如何与同龄人正常相处。面对这些天真烂漫的同族,他感到的不是亲切,而是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和笨拙。他阴沉着小脸,抿着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更加靠近了秋语。

一只小利欧路试图用爪子碰碰他,却被他条件反射般地、带着一丝尚未完全收敛的恶系气息挥手打开。

“利欧!”那只小利欧路吓了一跳,委屈地叫了一声,跑回了母亲身边。

成年路卡利欧们看到这一幕,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首领路卡利欧走上前,它的波导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扫过利欧路。

“你的内心充满了黑暗与不安,孩子。”首领的波导之音直接在众人心中响起,带着一丝遗憾,“波导的力量,源于心灵的光明与坚定。你的状态……会影响到整个族群的和谐与修行。更何况,你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恶系力量,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利欧路听着这些话,小小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周身的能量再次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一丝黑色开始在他毛发末端若隐若现。

[请再给他一次机会!]秋语急忙上前,将手放在利欧路颤抖的背上,试图安抚他,[他只是需要时间……]

首领路卡利欧摇了摇头,目光虽然慈祥,却带着族规的坚定:“很遗憾,年轻的训练家。我们理解他的遭遇,但族群的存在,需要稳定的秩序。他的内心被仇恨和痛苦侵蚀得太深,与我们的道路已然背离。强行留下,对他,对族群,都并非好事。”

它看向护林员和秋语,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他……不属于这里。”

就这样,在到达栖息地不到半天后,利欧路在秋语心疼而又无奈的目光中,低着头,沉默地跟着他们,离开了这个他本以为可以接纳他的地方。他小小的背影在苍茫的山景中,显得格外孤寂。

回到研究所后,从护林员和助手那里得知了详细过程的大木博士,也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情绪低落的秋语,以及安静地站在角落、仿佛对一切漠不关心,实则周身气息更加冷硬的利欧路,提出了一个建议。

“既然这样,小秋语,”大木博士温和地说道,“这孩子,或许命中注定要跟着你了。他回不去族群,而对人类,他似乎也只愿意信任你一个。”

秋语眨了眨眼,压下心中的酸涩,走到那只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利欧路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那双压抑着太多情绪的血红眼眸。

他伸出手,没有立刻触碰,只是悬在半空,用一种极其温和的语气问道:[你觉得呢?以后,就和我,还有秋瑾、纱叶,我们一起生活,怎么样?我们会成为你的家人。]

利欧路,静静地看了秋语几秒,那双冰冷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松动了一下。他偏了偏头,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那紧绷的、仿佛随时会炸开的尖刺气息,却微不可查地收敛了一些,整个身体也几不可觉地放松了半分。

这细微的变化,已然是他的回答。

秋语的眼底终于泛起了真切而温暖的笑意:[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他想了想,看着这只从深渊边缘被拉回、内心却依旧笼罩着阴影的小精灵,[我给你起个名字,好吗?叫‘临渊’……希望你能记住曾经的深渊,但更要有勇气,面向光明。可以吗?]

名为临渊的利欧路,依旧沉默着,但目光却定格在秋语的脸上。

秋语试探着,将一直悬着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临渊的头顶。指尖触碰到那冰凉而柔软的毛发时,他能感觉到临渊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却没有像之前对待其他精灵那样攻击或者逃避。他就那样安静地站着,如同一个沉默的、接受了命运安排的小动物,任由秋语带着安抚意味,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

过了好一会儿,秋语才取出了一枚崭新的精灵球。他将其轻轻碰在临渊的额头上。

红光闪过,临渊没有任何抵抗,化作一道流光,被收入了球中。精灵球在秋语手中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便彻底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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