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额间冒汗,他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个大蒸笼,冒出的热气不断地烧灼着他的身体和理智。
他把额头靠在门上,企图用冰冷的金属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又敲了敲门“扣扣扣扣——”
门内。
瑟兰德尔从听到敲门声就已经站在玄关处,他本以为是敲错了门,毕竟在这里,除了下属无人知道他在六星。但谁知对方锲而不舍,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中间还夹杂着几声闷闷的咚响,像是什么东西不停地撞击着门。
他走过去,靠近门。
压抑地喘息声似乎透着门缝传了过来。
下一声敲门声即将落下时,瑟兰德尔转动把手,打开门。
沈慈中心靠前,还保持着头贴着门地姿势。措不及防地开门让他没时间调整姿势,同时发热时糨糊粘着地脑子也不允许他及时反映。
他就这么顺着惯性,向前扑倒,同时闭着眼睛准备接受疼痛。
但是没有疼痛,“唉?地面这么软吗?”说着话的同时,沈慈还在‘地上’用头轻轻地蹭着。
瑟兰德尔低垂着眼帘,看着在他胸口轻蹭的脑袋,同时高价雄虫的信息素不断的进入他的鼻腔。
虽然不至于难闻,甚至还算比较好闻的味道,但过于浓郁的味道还是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瑟兰德尔,一个刚打过镇静素且没开过荤的保守虫,此刻在心理默默地做出‘理性’分析:这个亚雌看起来像是刚经过一次与雄虫的欢好,但是因为两人的等级差异过大,导致信息素吸收过量且还有存余,让雌虫陷入发热,如果不干预,雌虫或许得难受好一阵。
但是为什么逃出来?为什么找他?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陌生虫?
这样的想法也只在一瞬间发生,在沈慈蹭了几下后便被面前的瑟兰德尔捏住后脖颈拉出怀里。
沈慈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着眼前冷着脸的‘蓝眼睛’,他下意识的放松身体让雌虫捏着的肌肉不紧绷,于此同时,他抬起手抓着雌虫的胳膊,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上去。
他用这些动作告诉雌虫,他无害、温顺且乖巧。
瑟兰德尔在眼前人贴住手臂时便像个雕塑一般,接受信息素后本应会对同类非常抗拒,在他捏住亚雌时他就已经做好了两人会起冲突的打算,按照他的设想,多余的信息素会因两人的动作或是消散或是被亚雌完全吸收。
但是在亚雌从一而终的的温顺和亲昵的表现下,瑟兰德尔的冷酷的面具龟裂,他迅速的把自己捏着亚雌后颈的手放开,手心的滑腻让他想立刻逃去洗手。但是面前人在他移开手时,自然而然的想要继续贴上来的动作和仍旧酡红的双颊让他的双腿无法移动。
“算了,你也救过我。”叹了一声气后,瑟兰德尔认命般妥协,承担起照顾这位亚雌的责任。
“进来吧。”说完后立马转身向室内走去。
但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动静,他皱着眉转过身:“你不会想要我抱着你进去吧。”
沈慈微睁着眼,他的世界像是蒙着一层纱,除了前面一双愠怒而睁大的蓝色桃花眼,他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清。
瑟兰德尔的鼻子瓮动,缓慢而深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向一动不动的亚雌走过去,靠近站着的沈慈,他才意识到这只亚雌和他一般高,要知道,军雌一向比亚雌要高许多,如今他身为一只军雌当中的佼佼者,却被一只低阶吸收不了雄虫信息素的亚雌打平。
瑟兰德尔莫名其妙开始生气,但也不妨碍他将沈慈的胳膊抬起,挎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亚雌的腰一步一步向房间内走去。
将人扶在沙发上坐着后他就立马转身去卫生间。
而沈慈,一向秉持着怎么舒服怎么来的人生准则,在身体上感知到柔软时便顺着意愿毫无防备的蜷缩在皮质沙发上,贴着微量的材质,他意识朦朦胧胧,在看到从卫生间出来的‘蓝眼睛’雌虫拿着毛巾走过来时,朝他轻轻一笑。
许多人在蓝星时就跨过沈慈笑起来好看,单侧的梨涡和微厚的下唇让他笑起来充满魅力。
瑟兰德尔也不例外,他晃了下神,又莫名奇妙的生气起来,走过去将打湿的毛巾搭在亚雌额头上后便打算离开。
沈慈却不让他离开,眼疾手快地抓住瑟兰德尔的手臂,两人定定地注视了几秒,沈慈先移开了眼睛,他把手向下移动,触摸着雌虫手指上的骨节,那只手在刚刚的搓洗中泛红,血管密集处还出现了几缕血丝。
“不疼吗?”他轻柔地摩挲着问道。
瑟兰德尔惊讶于他的细心,甚至怀疑沈慈已经恢复了理智,抽出手向他晃了晃,垂着眼看向沙发上的人,问道“这是几?”
沈慈好像后知后觉他的过界行为,慢半拍的眨了眨眼,定睛看了一会儿,便逐渐闭上眼,睡着了。
瑟兰德尔看到对方睡意渐浓的双眼,便一直举着手,直到对方睡着。
他注视着对方的睡颜,亚雌生得一副好相貌,黑色短发被他在放毛巾时乖顺地拨到一旁,剑眉瑞凤眼,挺拔的五官,红润的嘴唇上坠着唇珠。除了头发的柔软,沈慈睡着时的气质更为锐利,与五官多为温润圆钝小巧的亚雌没有一丝相像之处,与军雌的冷硬也不同,没有军雌笑起来是那么的……谄媚。
在对方睡着后,瑟兰德尔显得自在多了,他充分证明了自己在军校是的优异成绩,具体表现在他按照雄虫看护手册,把一名亚雌照顾的滴水不漏。
在雄虫温度稳定下后,他又开始收拾房间,条理清晰地打扫着他的家。
在打扫到沙发旁时,雄虫睡得酣甜,一点没有被吵到,瑟兰德尔俯视着沙发和沙发上的人,自认为很妥帖地打算等亚雌醒来后将沙发慷慨地赠予他。
瑟兰德尔的洁癖总是以让人意想不到地方式出现,包括刚才在去卫生间将手狠狠的洗了一遍,也包括他对这张沙发的处理方式。
在战场上杀敌是就算血肉模糊也不会这样,在和下属看玩笑时身体的相互触碰也不会,他也不在意公共场所的杂乱,他的洁癖古怪又难以捉摸,他自己都理不清,理不清为什么会对不属于自己的事情有着突如其来的占有欲。
对于沈慈,瑟兰德尔胆小地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他一点也不希望救过自己的人遭到被人欺负的境地。
他下定决心,明天可以劝沈慈离开那只对他不管不顾,不负责任的雄虫。
以他的资源,不难给这个亚雌找一个不错的归宿。
做出决定后他便回到房间,拿了条毯子为沈慈盖上,又返回自己的房间,心安地睡去。
第二日清晨。
阳光打在黑发青年身上,沈慈神清气爽地睁开眼睛,背部不再难受和发痒,甚至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长出一口气后,沈慈边伸懒腰边环顾四周,在意识到不是自己家之后,伸懒腰地动作如同他的智能管家小念常常出现的故障一样,卡顿了一瞬又自然而然的落下,在看到房间出来的雌虫时又瞪大眼睛“这是幻觉吗?”
“……是”雌虫冷冷地说。
“那为什么不在我家?”沈慈逗着头发凌乱的瑟兰德尔。
“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
“昨天——”“昨天——”两人异口同声。
沈慈自作主张的率先说道:“我昨天性标成熟期的最后一天,我看网上说需要有雌虫看护,就来麻烦你了。谢谢你昨天的帮忙。”
“……”
“对了,你想说什么?”
瑟兰德尔整个人在沈慈说话时就已经愣住。
沈慈……性标成熟……麻烦我?
瑟兰德尔凌乱了,他觉得自己听到的才是幻觉,亚雌没有性标成熟期,只有雄虫有,而沈慈有,说明……
他不是亚雌,他是一只雄虫!
“是啊。”沈慈听到瑟兰德尔的感叹淡定回道。
瑟兰德尔抬头睁大眼睛盯着沈慈,好像在质疑对方说话的真实性,对上沈慈视线的第一秒就迅速的低下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他在回想他昨天用着双手做的事,还没想完。
他就手向背后伸去,抓着门把手飞快拧开,逃回房间。
“砰——”门砸在门框上的余韵回荡在整个客厅。
“这门质量真不错哈哈。”沈慈挠了挠头。
他从沙发上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踮着脚向雌虫的房间走过去。
看到房门上把手轻微晃动的震动,他即觉得好笑又无奈,但看着雌虫这么小心,心脏处又泛起难以言表的酸。
他放轻声音说:“抱歉吓到你了,我应该第一时间和你说的。”
门把手上的颤抖消失了,沈慈松了口气,但想一想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有些忐忑。
“今天周末,我打算做些饭,为了表达我的感谢,我能邀请你到我家吃饭吗?”
“……”
“如果不……”话没说完。
“可以……阁下,我的荣幸。”
“好的,中午的时候过来吧。”
“好的,谢谢您的邀请。”
沈慈觉得雌虫变得有些别扭,也没多说什么道了一声再见后就离开雌虫的住处,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嘀——”
开门后,小念按照指令说着“欢迎——”
没等小念说完,沈慈抱起机器人开心的晃了一圈。
“主~人~回~家~”小念的发声系统被主人摇的有些松动,发出的声音也和以往不同。
沈慈注意到后把他放下,有轻拍它的头“去玩吧。”
小念困惑的晃了晃脑袋,支着滚轮的身体划向别处。
沈慈拿出光脑,向艾瑞多拨过去。
“喂。”艾瑞多的嗓音发粘,是刚刚睡醒。
“艾瑞多!我马上要有雌军了!我和我两年前暗恋的人马上要在一起了!我和你说,我昨天……”话没说完。
“恭喜。”艾瑞多语气没有多好,挂掉了。
“什么人嘛”沈慈抱怨了一句,但是也不在意。
他哼着歌清点着冰箱里的菜,决定按照原计划去买菜。
此时,走廊另一边的屋子里也是一片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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