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冬至日。

帝国举办了冬至庆典，这是帝国的传统节日，皇室成员会在这一天公开露面，接受民众的祝福。

而今年的庆典上，第二皇女瑞亚·奥古斯塔第一次正式公开露面。

全息直播的画面中，瑞亚身穿一袭白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她的脸色依然苍白，身形纤弱，但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在镜头前格外引人注目。

在她露面的同一时刻，星网上已经炸了。

【天啊！第二皇女瑞亚殿下真的出现了！！！】

【我的天，那张脸……我恋爱了】

配图是瑞亚的全息影像，她站在皇帝和赫卡忒身边，姿态从容，气质冷淡。

【好感慨，我还记得十九年前她出生不久就陷入沉睡的消息，那时候所有虫都在祈祷她能醒来。】

【殿下看起来好虚弱……她只是庆典刚开始时站了一会儿，后面都一直坐在那里，一定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心疼……】

【帝都本地虫，就在现场！殿下真的好美，但是真的好瘦，风一吹都能倒的感觉。希望她能好好休养。】

【据说殿下非常低调，除了这次庆典，几乎没有任何公开活动。她一直住在医疗区，很少有虫见过她。】

【等等，我听说她……她有S级精神力？】

【对！官方刚发布了。瑞亚殿下的精神力等级是S级！】

【又一个S级雌虫……如果殿下愿意加入军队，绝对是帝国的战略级资产。】

【别做梦了，殿下身体那么虚弱，怎么可能去前线。而且她刚刚醒来，应该好好享受生活才对。】

【身为皇室成员，又是S级精神力者，当然要为帝国尽义务！瑞亚殿下也应该有这个觉悟！况且现在第九星域前线战事那么激烈，多一个S级指挥官也好啊！】

【楼上别道德绑架了！你自己怎么不去前线？】

【截图！截图！殿下的侧颜绝了！冰紫色的眼眸，纯黑色的长发，苍白的肤色……这种病弱美简直绝杀！】

【殿下和皇储殿下完全是两种风格。皇储殿下是英气十足的强者美，第二皇女殿下是冷淡疏离的脆弱美。】

【作为一个雄虫，我只想说……如果能成为殿下的虫，我愿意付出一切。】

【楼上醒醒，殿下那种级别的雌虫，能看上的雄虫绝对不是普通虫。目前官方公布的信息中，殿下身边只有一个雄侍。】

【是直播里一直在殿下身后侍立的那个雄虫吧？棕色头发，赤金色眼眸，长得倒是不错。】

【啊啊啊好羡慕！要是我能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做殿下的雄奴我也愿意啊。】

……

瑞亚坐在医疗区卧室的沙发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看着全息屏上滚动的新闻和评论。

艾泽尔站在一旁，恭敬地侍立着，看到对自己的评论，耳根微微发红。

“主人，星网上的讨论很多都是……胡言乱语。”他低声说。

“嗯。”瑞亚平静地喝着茶，对那些评论毫不在意。

什么“病弱美”，什么“心疼殿下”，什么“希望她好好休养”……这些虫根本不了解她，只是在消费一个符号而已。

不过，这也不是坏事。

至少现在外界对她的印象是“虚弱的、需要保护的皇女”，这能让她清静一些。

“主人，”艾泽尔继续说，“皇帝陛下已经安排好了您的新寝宫。位于皇宫东翼，是独立的宫殿区域。另外，陛下还为您指派了一支侍从队伍和一支专属卫队。”

瑞亚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一直在为搬出医疗区做准备。新的寝宫已经装修完毕，所有的设施都是按照她的需求配置的。

侍从队伍有十二名，包括普通侍从、厨师、医疗师等。卫队则是由禁卫军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十名精锐士兵，负责宫殿周围的安保。

“什么时候搬？”瑞亚问。

“后天。”艾泽尔回答，“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

瑞亚放下茶杯，靠回沙发。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疲惫——这几次为凯恩进行精神力梳理，每次都需要全力以赴，才能压制住他的精神海，这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对她也消耗很大。虽然他的情况在逐渐好转，但距离完全稳定还需要时间。

不过，她不后悔。

她想起那个雄虫昏迷着，充满破碎感的样子……确实很符合她的审美。

——

三天后，皇宫。

瑞亚的新寝宫是一处独立的宫殿建筑群。主宫殿外围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深秋的树木在阳光下泛着金红色。宫殿内部装修低调奢华，深紫色与纯白的主色调正符合她一贯的审美。

搬迁的过程很顺利。医疗区的物品被一一转移过来，新配置的侍从们各司其职，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瑞亚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花园。这座宫殿，将是她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的“家”。这里比医疗区要开阔得多，也更有生活气息。医疗区那个地方太冰冷了，到处都是医疗设备，到处都是提醒她“病患”身份的东西。

但这里不同。

这里是她的领地。

艾泽尔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些新来的侍从忙碌，表情有些复杂。以前只有他一个虫贴身照顾主人，但现在，有专门的厨师、医疗官、还有那些卫队……他的作用似乎变得不那么独特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殿下，尤里安大人到了。”一个侍从进来汇报。

“让他进来。”

尤里安走进会客厅，他今天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色西装，浅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身后，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殿下。”尤里安行礼。

“坐。”

尤里安在对面坐下，艾泽尔为他倒了茶，然后退到门边。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事务官了。”瑞亚直接开门见山，“你的职责是处理我所有对外的事务——社交安排，人际联络，情报整理，还有各种繁琐的行政工作。”

“是，殿下。”尤里安的声音很认真。

“我不喜欢那些虚伪的社交。”瑞亚继续说，“所以你要帮我筛选，哪些活动必须参加，哪些可以推掉。能推的，就推。”

尤里安点头：“属下明白。”

“另外，”瑞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帝都的各种消息，贵族圈子里的动向，军方的情报，政界的变化……这些，你要随时留意。虽然我无意参与到那些漩涡中，但是如果有需要让我知道的事情，你要及时向我汇报。”

“属下会建立完善的情报网络。”尤里安回应。

“很好。”瑞亚点头，“你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和休息室。艾泽尔会带你去看。如果需要什么，直接告诉他。”

“谢谢殿下。”

尤里安起身告辞。

——

走廊很长，两侧是高大的立柱，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艾泽尔走在前面，脚步很稳，背脊挺得笔直。尤里安跟在他身后，步伐优雅而从容。

两个雄虫谁都没有说话，走廊里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走了大约两分钟，艾泽尔突然开口：“你的办公室在东侧，靠近殿下的书房。”

“谢谢。”尤里安的声音温和。

艾泽尔继续往前走，又过了片刻，他再次开口，这次声音压得更低：“殿下的日程安排，她的饮食起居，她的身体状况……这些事我会继续负责。”

尤里安的脚步没有停，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当然。您是殿下的贴身侍从，又是殿下的雄侍，这些本来就是您的职责。”

“那就好。”艾泽尔的声音有些紧绷。

尤里安微微侧头，看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艾泽尔大人，您紧张什么？”

艾泽尔的脚步顿了一下。

“我从没想过要取代您的位置。”尤里安继续说，声音依然优雅温和，“我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处理那些殿下不想处理的琐事，应对那些殿下不想见的虫。”

他停顿了一下：“您在殿下身边的时间比我久，您更了解她的习惯，也更受她信任。这些，我都知道。”

艾泽尔转过身，赤金色的眼眸直视着尤里安：“那你想要什么？”

尤里安笑了，那笑容很淡，但眼中闪过一丝锋利：“我想要的——成为对殿下有用的虫，留在她身边。”

“只是这样？”艾泽尔的声音带着质疑。

“只是这样。”尤里安的笑容加深了几分，“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您觉得我很会算计，觉得我接近殿下有目的。”

他没有否认：“是的，我确实有目的。我想为家族争取利益，想获得权力和地位。但这些并不妨碍我真心为殿下做事。”

艾泽尔沉默了。

“而且，”尤里安的语气变得更加轻松，“您应该庆幸，是我来做这个事务官，而不是别的虫。”

“什么意思？”

“如果换个虫来，可能会在殿下面前挑拨离间，可能会想办法争宠，可能会把简单的事情搞得很复杂。”尤里安说，“但我不会。因为我很清楚，殿下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他看着艾泽尔的眼睛：“我的工作，就是让她的生活尽可能地清静。这和您的目标，不冲突，不是吗？”

艾泽尔看着他，赤金色的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个雄虫……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法反驳。

“艾泽尔大人，”尤里安的声音变得更认真，“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您怕我分走殿下的注意力，怕您在殿下心中的位置被动摇。”

艾泽尔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但您应该明白一件事，”尤里安看着他的眼睛，“殿下不是那种会被轻易影响的雌虫。她对每个虫的定位都很清楚——您是她最信任的贴身侍从，我是她的事务官。”

“我们各有各的位置，各有各的作用。只要您做好自己的事，就不会被取代。”

艾泽尔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

“那就好。”尤里安笑了，那笑容恢复了温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艾泽尔转身，继续往前走：“办公室到了。”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办公桌、书架、沙发、茶几，所有的设施都很齐全。窗户面向花园，阳光洒进来，整个房间明亮而舒适。

“这里是你的办公室，旁边的房间是休息室。如果需要什么，告诉侍从。”艾泽尔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艾泽尔大人。”尤里安叫住他。

艾泽尔回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尤里安看着他，淡蓝色的眼眸很认真，“我不会和您争什么。”

艾泽尔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他走出房间，关上门。

尤里安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花园。

他说的都是真话——他确实不会和艾泽尔直接争宠，那是最愚蠢的行为。

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

艾泽尔擅长贴身照顾，但不擅长处理那些复杂的政务和社交。而他，恰好擅长这些。

只要他能持续地展现自己的价值，让殿下觉得他“有用”，那他就能稳稳地留在她身边。

至于其他的……慢慢来就好。

——

三天后，瑞亚再次来到军方医院。

走过长长的金属走廊时，她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压抑的能量波动——精神力抑制装置一直在运转，试图压制凯恩精神海中的混乱。

隔离病房的门打开，瑞亚走了进去。

凯恩依然被锁链禁锢着，但他的状态比上次好了很多，呼吸平稳，面色不再那么苍白，额头的触角也不再无力地垂着。

她抬起手，精神力释放，化作无数根细如发丝的精神力丝线，轻柔地探入凯恩的精神海边缘。这次不是强行压制，而是试探性的接触，像是在确认什么。

凯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那双蓝色的眼眸依然带着一丝猩红，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混乱。他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瑞亚，纯黑色的长发，苍白而精致的脸，还有——那双冰紫色眼眸。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是她。

那个闯入他精神海的雌虫。

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在他混乱的意识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你醒了。”瑞亚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凯恩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

瑞亚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从容。她的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从那张漂亮的脸，到那具被锁链束缚的身体，再到那对半透明的翅膀。

几秒后，凯恩终于发出了声音：“……你是谁？”

“瑞亚·奥古斯塔。”

凯恩的眼神变了。

第二皇女。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沉睡了十九年的皇女，前段时间刚刚苏醒。

凯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然后移向自己身上的锁链，他能感觉到那些异样的部位，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处变化。

他虫化了，这个他一直恐惧的结局，终于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很低，“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的精神海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求生欲。”她平静地说，“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你想活下去。”

凯恩的眼神暗了下去：“那只是本能。变成这个样子，我宁愿死去。”

“是吗？”瑞亚轻笑，“本能也是真实的。你嘴上说着宁愿死，但你的精神海在拼命挣扎，想要抓住任何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凯恩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是对的。在那些混乱和痛苦中，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的精神海确实在本能地寻求某种救赎。

“还有，”瑞亚继续说，“因为你很漂亮。”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额头的触角。

凯恩的身体瞬间僵住，那对触角在她指尖下剧烈颤动起来。触角是虫化后最敏感的器官，任何触碰都会带来强烈的刺激。

“虫化通常会让雄虫变得丑陋，但你很幸运。”瑞亚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翅膀上，“那对翅膀，很漂亮。如果虫化方向是甲壳或者利爪，我会失去兴趣。但蝶类虫化……正合我意。”

她的手指顺着触角向下，滑过他的额头、眉骨，最后停在他脆弱的脖颈上。

“我会让你活下来，会让你稳定下来。但作为代价——”

她的声音变得更轻，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我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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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