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亚历克斯毫不犹豫道。
他甚至没有抬眼,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雌父,您很清楚,我绝不可能与塞尔斯离婚。”
“清楚?”凯恩斯冷笑一声,“我清楚什么?清楚你为了一个平民出身的雄虫发疯吗?”
亚历克斯终于抬起头。
那双与凯恩斯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眸里,没有愤怒,只有平静的无奈。
他没有说话,任由雌父的怒火在书房里沉默地燃烧。
这是一间极为高大宽敞的豪华书房,坚固的超合金墙壁确保着绝对的安全与私密,表面却覆以温润的深色檀木,营造出高雅的古典意味。
四周高耸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直抵绘有星图的穹顶。在这个时代,纸质书是昂贵的奢侈品,这满墙的藏书,无声地彰显着主虫的财富与权势。
厚重华丽的丝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明亮的灯光下,巨大的紫檀木桌子泛着温润柔和的光泽,倒映出亚历克斯俊美的侧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雪茄与旧书卷混合的气息,那是属于权力的独特味道。
凯恩斯·兰开斯特,这位帝国财政部的次长,兰开斯特公爵的雌君,身着墨绿色的丝绸便服,端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与自己的次子亚历克斯无声对峙。
他面容英俊,五官深邃,岁月似乎格外优待于他,并未带来衰颓,只在眼角刻下几道浅痕,非但无损其容,反更添几分历经风霜的深沉威仪。
亚历克斯开口,打破这漫长的沉默,“雌父,我和塞尔斯已经结婚三年了。我以为,您早已接受了这桩婚姻。”
凯恩斯冷冷道:“你错了,兰开斯特先生。我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桩不对等的婚姻。当初若非你被虫暗算,发情期失控,而希德家那只狡猾贪婪的雄虫,又‘恰好’将他刚成年的雄子送上你的床……你们之间本不会有任何交集!”他嘴角勾起一道刻薄的弧度,“就如天上的流云,何曾在意过地上的尘泥?”
“雌父,请您慎言。”亚历克斯打断他,冰蓝眼眸直视凯恩斯,沉声道:“和塞尔斯相处这么久,我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雄虫。我敢断言,以他的品性,在如今的贵族圈里,他才是真正的稀有品。”
凯恩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目光锐利地锁住自己的孩子:“就因为他‘信守承诺’,没有强行对你进行完全标记?你便天真地将这视为他给予的‘自由’与‘尊重’?”
亚历克斯嘴唇微动,却被凯恩斯抬手制止。
“我的孩子,你难道真的没有意识到吗?”
凯恩斯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你现在所享受的自由,不是来自任何雄虫的施舍!而是来自你自身的强大,来自你所握有的权力。试想一下,如果你不是兰开斯特家族的嫡子,不是备受尊重的议员,不是前途光明的S级雌虫,你还会有这样的待遇吗?!”
亚历克斯沉默了许久,然后用一种近乎固执的低沉声音回答道:“会的,雌父。因为塞尔斯和他们不一样。”
凯恩斯几乎要被这份固执的天真气笑了。
他话锋一转,问儿子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的教导吗?”
亚历克斯低叹一声,复述道:“雌虫对待婚姻必须慎之又慎。一桩良缘应带来助益,而非将自身置于险境,徒增负累。”
“正是如此。”凯恩斯向后靠去,双臂交叠胸前,姿态充满了压迫感,“那么,请告诉我,你与塞尔斯的婚姻,究竟为你带来了什么利益?”
他步步紧逼,“自从你们结婚,路西安那个贪婪的雄虫从你这里拿了多少好处?你又替他解决了多少麻烦,你数得过来吗?塞尔斯也许是个优秀的雄虫,但他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吸管,他那个吸血鬼一样的雄父,会通过他源源不断地从你身上吸血!”
“聪明的虫要懂得及时止损。他于你而言,只是沉重的负担!你前途光明,大议会长亲口向我表示对你的赞赏,他有意推你更进一步!孩子,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臂助,而非拖你后腿的累赘!”
亚历克斯垂下眼眸,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塞尔斯的场景。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喧闹浮华,各**望隐藏在虚伪的体面下,暗潮涌动。这对亚历克斯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熟悉到厌倦,嘈杂到眩晕,他正百无聊赖地思考着离开的借口。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塞尔斯。
明明是他的成年礼,但是那只小雄虫却独自站在角落,抬起一双冷淡又干净的眼睛,穿透觥筹交错的虚影,撞入他的眼中。
只那一眼,就让他心动至今。
他比谁都清楚,那是个为他设下的陷阱,可他心甘情愿地走了进去,只为了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时至今日,他从未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
亚历克斯抬起头,迎上雌父审视的目光,声音平稳而坚定:“雌父,对我而言,婚姻不是交易。我想要的东西,我已经得到了。至于其他的,我会靠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不需要用我的婚姻去交换。”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
“是吗?”凯恩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尖锐的怜悯,“那他呢?他也爱你吗?”
亚历克斯的喉头一紧,一个“是”字几乎要冲口而出。
然而,想起几天前塞尔斯决绝离去的背影、两虫之间那层似乎永远也无法彻底捅破的隔膜、无休止的误解与沉默,还有那些无时无刻不想插足他们婚姻的贱虫……
他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凯恩斯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胜利者般的笑容。
“孩子,你要明白,”他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洞悉世事的残酷,“爱,是这个世上最危险的谎言。它偶尔真实,但更多时候是虚假的。”
“雌虫婚姻的真正保障,是权力!唯有权力,能守护你的幸福!权力能让你得到一切,而失去权力,你只会被雄虫厌倦、践踏、抛弃!”
“和我们相比,他们的选择太多了,这就注定雄虫很难付出真心。别把希望寄托在那种东西上,那是世上最愚蠢的事情,因为真心易变。你必须为自己谋划,守住你拥有的一切,不断往前走、往上爬。有些注定要失去的,不如趁早放手。”
见亚历克斯只是沉默,凯恩斯还想继续,亚历克斯却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所以,这就是您一直孜孜不倦地为雄父纳雌侍的理由?”
凯恩斯的脸色骤然僵住。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亚历克斯在说出那句话后,立刻就后悔了。
他垂下头:“对不起,雌父……”
凯恩斯疲惫地摇了摇头,眼神十分复杂,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自嘲:
“我必须承认……我对你说的许多话,都源于我自身婚姻中的惨痛教训。雄虫的本性就是如此,你必须时时满足他们的**,才能换来自身的安宁。找准自己的定位,对于雌虫来说至关重要,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被完全标记后就再也无法挣脱的雌虫。”
他顿了顿,继续平静道:“我们必须‘有用’。让自己足够有用,且难以被取代,然后……我们或许才能得到一点我们想要的东西。感情?对雌虫而言,那是裹满蜜糖的致命毒药。早点放弃幻想,用清醒的头脑去审视你的婚姻,你才会过得更好。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让你离婚的原因之一。”
亚历克斯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却从这番话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您突然旧事重提,不会是心血来潮吧?”他打断了雌父的话,目光锐利,“雌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凯恩斯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那笑容里,竟藏着一丝冰冷的、令人不安的兴奋。
“不愧是我的孩子,你很敏锐。”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分享一个惊天的秘密。
“皇帝陛下突然病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命不久矣。”
亚历克斯的瞳孔骤然收缩!
卡了好久,终于写出来[化了]最近两天至少还会有一更,把这个小剧情写完~然后作者11号开始就要和朋友去云南旅游啦~估计会玩个十天左右,虽然没办法更新,但不用担心作者跑路[求你了]作者还没写到爽点,是不会放弃这篇文章的[垂耳兔头]另外一提,申签又失败了,作者又得重写新的申签文一万字,sad[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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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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