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一个温和的声音。

“早上好，主虫。”一个机械的声音。

温和音继续道，“变更[语音程序]，说句中文听听。”

机械音马上答，“好的。您吃了吗？”

“还没有。”温和音笑了，再次要求道，“也说句英文听听。”

机械音同样服从指令，“Do you love me?”

“……”温和音足足愣了有两秒，才没辙地说，“Of course.”

安辰星正在对自己刚组装完毕的实验室智能辅助“虫”——[机械猫]进行相关测试。

机械猫的外壳是由几位专业虫员倾心打造，完美复原了莱伽斯画里的描绘，非常符合安辰星的预期。

它的硬件系统采用了科学总院目前功能最强的一套，在市面上没得买，是安辰星的两位科院前辈虫为他搞来的。

至于软件系统，虽然科院也有些还不错的，但安辰星出于谨慎起见，装备了自己曾经在E86生活时独自编写的一套内设系统。

“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是喵喵。”

“明白了主虫，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是喵喵。”

安辰星轻笑着摇头，“我希望你可以自称‘喵喵’。”

“明白了主虫，从今天开始，喵喵的名字是喵喵。”

“很好，我叫安辰星。你能否按照人类的方式称呼我？”安辰星开始对机械猫的逻辑推理能力和常识理解能力进行测试。

“正在检测……”刚运行不久的机械猫尚且有些木讷，反应慢了半拍，“好的，您有99.84%的概率是男性，那喵喵叫您安先生。”

“还不错，除了我问你，分析过程可以不用说出来。现在开启[性格程序]并设为开机启动项。”

“正在启动……”机械猫立马就变得鲜活起来，“安先生！喵喵看见您好高兴！因为您是喵喵最爱的主人！！”

安辰星不禁失笑，实际运行的效果比自己编写时预计的要夸张许多，但也不失可爱，“实行系统自检吧。”

“好的，正在自检……自检完毕！设备无异常！求安先生夸夸！”机械猫声线撒娇。虽然它的外壳是固定的，但语气模拟的功能不弱。

安辰星就故意逗它，“勉勉强强，不知道你能不能继续通过我其他的测试……”

“一定可以的！安先生快问喵喵！”机械猫兴奋又自信，然后它突然惨叫一声，“啊！”

“怎么了？”安辰星很是紧张它。

“呜呜呜……”机械猫似乎受到了严重打击，一蹶不振了，“安先生，后台有一项风险提示……呜呜呜……”

“什么风险？”

机械猫委屈极了，“后台判定喵喵的性格有缺陷，说喵喵不能很好地帮安先生保守秘密，怎么可能！喵喵最乖最老实了……呜呜呜……安先生不要格式化喵喵……喵喵才刚出生……”

安辰星放下心来，暗道就是要这种天真无邪的才好，“没事，我相信喵喵。”

机械猫立马感激涕零，“谢谢安先生！喵喵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安辰星笑着点头，接着测试它的情境感知能力和对话连贯能力，“你今天有什么计划？”

“啊？”机械猫被突然一问，犹豫半晌才答，“喵喵……喵喵没有计划，喵喵等安先生下命令。”

“但是你可以有自己的计划。”

“可是，”机械猫显得更加犹豫，“可是喵喵是安先生的。喵喵如果做自己的事情，就一定会影响到安先生给的任务。但，但如果安先生同意的话，喵喵想录下安先生帅气的样子，放在内存中……喵喵刚刚经过自检，发现内存的容量十分充足，几乎不会对其他任务的存储有影响。”

“当然，你喜欢就好。”安辰星目光宠爱，又去测试它的创造能力和道德意识，“如果你有一亿人类权威币，你会做什么？”

“喵喵想想，”机械猫发现安先生的每个问题都会消耗自己的大量算力，“如果喵喵有一亿人类权威币，喵喵就将它全部换成联邦贡献点或者黑区兑换币，再上交给安先生使用！”

“乖，可是我又把这笔钱给你了。”

“嗯……那喵喵请安先生用这笔钱升级喵喵的拍摄功能。”

很好。安辰星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认为也没什么要改进了。

他最后测试了一把机械猫的情感理解能力和哲学思考能力，“你认为什么是幸福？”

而这一回，机械猫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喵喵的幸福就是和安先生永远在一起！做安先生的猫！为安先生服务！看着安先生一生幸福！”

————

很快就到了舞会的那一天。

安辰星记得那是一个盛大的舞会。

他挽着阁下璃拉来到莱伽斯主家。

“辰星，他们好像在看我们。”银发的阁下举止从容，仿佛对大家的注目礼司空见惯。

安辰星简略环顾一周，笑道，“应该是在看你，迷虫的阁下。”

璃拉给了亚雌一个风情的眼神，“你就不吃醋？”

“怎么会呢？你万众瞩目，我荣幸至极。”

璃拉又悠悠地问，“不担心我看上别虫？”

安辰星哈哈一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舞宴由莱伽斯家族和里歇家族联合主办，不少名虫都来捧场了。

安辰星已经确定了感染源的有关猜想，此时不再需要感染源本源。

加上苏格兰先前也放话不再同自己打交道，于是获得历史院次序虫的特批也就显得没那么紧要了。

安辰星这次来舞会有两个原因。

一是璃拉对舞会很感兴趣，说什么也要来看看。二是他有些关于贸易所的事情要咨询卡帕塔，全当是顺便了。

安辰星从精致的酒塔旁端起两杯可可果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璃拉，“舞曲响了，我们跳舞吗？”

璃拉开心地接过酒杯，正要说好，余光忽然感应到一股异常灼热的视线在盯着自己，那种不适的感觉他并不陌生。

璃拉转过头，在看清究竟是哪只虫后，脸上霎时变得惨白，心脏狂跳，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怎么了？”安辰星见雄虫脸色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瞧见了卡帕塔正在对话第五序列和第七序列两位联邦序列主席。

“没，没。”璃拉放下酒杯，整只虫魂不守舍的，“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安辰星心中疑惑，有些担忧，“要不我陪你去吧？”

“不，不用，我一会儿就回来。”璃拉匆匆离开，脚步慌乱。

看着雄虫消失在拐角，安辰星重新望向卡帕塔他们，本想等对方忙完了再去搭话，无奈已经跟两位联邦序列对上了目光，再不前去打招呼也不合适了。

安辰星迈步走去，态度放得很端正，可是还没有走进交谈范围，他就听见卡帕塔对联邦第七序的质问，“为什么？我是第三序，在总所的资历比他长不说，贡献更是比他大，凭什么他可以跳过我直接当次序虫？”

可是联邦第七序却完全没将卡帕塔放在眼里，他打量着不远处安辰星，出声寒暄，“科院第二十三序，我们又见面了。哦不对，你已经转院，我姑且称呼你为亚玛吧。”

安辰星原本已经停下脚步，被点了名只能走上前，从高位开始逐一问候，“第五序列主席，第七序列主席，贸易所第三序，你们好。”

联邦第五序点头示意，并未开口，看来和传闻中一样不爱与他虫来往。

卡帕塔则是面色铁青，没有理会安辰星。

倒是联邦第七序兴致盎然，“亚玛，刚才站你身旁的那位高等阁下，就是你用贡献额度买回去的那位？”

安辰星下意识皱了一下眉，正要说些什么，就见联邦第七序站起身，嘴里打着他听不懂的哑谜，“亚玛啊亚玛，你是知虫知面不知心。”

安辰星觉得莫名其妙。

联邦第七序又转头看向卡帕塔，语气居高临下，“升不了就是升不了，承认你自己无能有那么难么？”

说完他没再看愤懑的卡帕塔一眼，离开了这里。

气氛多少有些尴尬和诡异。

一直旁观的联邦第五序若有所思，视线不留痕迹落在安辰星的身上。

————

璃拉·亚玛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美丽的容颜。雪白的长发。

找不到半分往日的痕迹。

自从仙儿码那群贱雌同意他拥有一个智脑之后，他就发现联邦高居第七序列的那只虫，便是当初在摩丽根黑区下令让他没日没夜练舞的恶魔虫。

这些年来，璃拉无时无刻不在避免碰见这只虫。

但近来他太过松懈，竟然真的遇上了。没有虫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后悔来参加这场舞会。

即使已经脱胎换骨，但看见对方的那瞬间他还是会忍不住战战兢兢，露出破绽。

镜中璃拉反复安慰自己没事，不会被察觉。

等到情绪终于稳定点了之后他走出洗手间，紧接着当场被吓了一跳！

那只恶魔虫竟然在门外蹲他！

“璃拉·亚玛？”雌虫似笑非笑，玩味很重。

璃拉脸色苍白，强装镇静，“第七序列主席，您太失礼了。”

“不好意思，刚才惊鸿一瞥，我实在好奇。”

“我该回宴会了，请您让开。”

然而雌虫并没有让路，反而走近了雄虫，直直注视着他的脸，“稍后能否有幸邀阁下共舞一曲？”

“很抱歉，第七序列主席，我今日身体不适，不宜跳舞。”

“身体不适？”联邦第七序笑出声来，若有所指，“这对阁下来说，应该只是小事吧。”

璃拉心中大惊，想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请让开！”

联邦第七序抓住雄虫胳膊止住了他的去路，“不要逞强了，我认一只雄虫从来就不是靠外表，而是他的气质和仪态。只要是我欣赏过的虫，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可以认出来。”

他一字一句犹如魔鬼低语，“尼、古、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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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图灵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