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柏川离开后，埃德里安先是打了通电话，谈论内容大概是如何处理地上这堆雌虫，沟通结束后便推门而出，单独留下了谢利叶和乔伊。

埃德里安寻觅四周，始终不见对方身影，最后还是根据之前那股精神力的残留，才在楼梯间发现他。

那里灯光昏暗，过分安宁。

林柏川坐于阶梯，埋头双臂，双耳则因为刚才那股震怒泛着赤红。

劝说与安慰并非埃德里安所擅长，他只能立于对方身侧，静声相伴。

“其实你不用这样…”

林柏川的嗓子有些发干，“我只要自己待一会儿就好了。”

这半年时间他能撑得都撑了，但唯独这次乔伊的消失和谎言让他无法接受。

尤其是在自己都明着提示好几次，对方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甚至还用那么虚假的谎话来骗自己。

明明命都差点丢了………又不是谁都像自己这么奇怪，死掉后还会莫名其妙从人变成虫子。

“在阴暗的环境角落会让您更不舒服。”

埃德里安轻声道，“或者，刚才的精神力还能用的话，也可以减缓压力。”

据埃德里安所知，面前的雄虫在精神力上存在一定缺陷，但就刚才的状况来看，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虽然精神力于雄虫而言十分重要，但在如今科技日益发达的帝国，仅对于个体来说，这并不是特别严重的大问题。

“精神力……”

林柏川察觉到对方靠近，将头从胳膊里半抬起，露出一双略带湿漉的紫色双瞳。

谈起这个，有件事自己忽略了很久，那就是潘休斯的精神力，是有问题的。

这种雄虫特有的天赋能力，非常抽象。

于雌虫而言，既能治愈他们定期的精神狂躁，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强化自身的能力，甚至变异都有可能。

它单纯依靠意念操纵，强弱全凭雄虫的能控程度，因此帝国从其幼年起就会开设专门的培训课程，以引导助长。

当然也有天生强力者，不过都是极少数，更多的是平庸，甚至无用。

而潘休斯则是最常见不过的后者，据林柏川的了解，他似乎患有精神力障碍。

后遗症暂且不知，主要是使用困难，而且就算能用，最多维持几秒就会消散。

林柏川初来乍到时还想着自己能不能创造奇迹，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他明白，就算是穿越，身体素质还是原样，不会因为一个陌生灵魂的到来而有所改变。

至于刚才那点精神力爆发，只是情绪失控的原因。

“说实话。”

林柏川焉巴巴的，“可能不太行。”

“我的精神力有很大的问题，平常都用不起来。”

说罢，林柏川又试着调动了一次，但很可惜，那股精神力就像新生的小火苗，来不及燃烧，轻轻一吹就灭了。

埃德里安当然也将这一幕纳入眼中，他沉思片刻，继而说，“我之前听闻过一位雄子，也是这种病症。”

“他与您同为精神力障碍患者，而且情况更严重。”

“但在一次灾难后，突然就康复痊愈，或许是外力恐惧，也或许是别的什么。”

林柏川感到好奇，“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埃德里安：“离开了克拉帝奥星，至今不知所踪。”

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林柏川还以为对方会因此发达，没想到居然失踪了。

不过说起灾难事件，他能联想到的只有半年前的大爆炸，难不成就是那里面存活的一位雄虫？

“是去年的那次大爆炸吗？”

“是的。”

果然如此……林柏川看向埃德里安，又问，“是很重要的朋友？”

“不，”埃德里安神情肃穆，“他对帝国很重要。”

“帝国？”林柏川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大爆炸后，那位阁下被检测出持有近乎S级的精神力。”

埃德里安的瞳中倒映出林柏川的表情，充满惊奇，“一只濒死的军雌，可以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继续投入战斗，连续数小时都维持亢奋状态。”

“直到他的血流尽，或者说战死在敌军的枪炮下。”

“S级的精神力更甚，或许连行尸走肉都能做到。”

“这就是原因。”

这原因听得林柏川一愣一愣的，同时还在自己的脑子里构想出一个小人，原本还兴奋的能跑能跳，结果啪地一下就嗝屁了，毫无征兆。

好诡异的画面……

林柏川晃晃脑袋，把那个想象从自己脑子里扔了出去。

“有感到好点吗。”埃德里安突然问。

林柏川疑惑地“啊”了一声，不过对方问的时候，他确实感觉到没那么难受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刚刚那段交谈。

“扯了些题外话，不过看来转移注意力也很有效。”

埃德里安微露笑意，“我联系了警卫局的虫族过来处理，估计还有5分钟就到，您想再回去一趟吗？”

林柏川其实不是很想过去，光是看到乔伊那张脸他就来气。

但毕竟是亲爹，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也不能直接把他甩在这儿。

“走吧。”林柏川从梯子上站起，跟着埃德里安回去了。

再次回到12-9，场面已没有当时的混乱，谢利叶拿着打扫工具，看来是做了些收拾。

“这群家伙你们要怎么处理？”他踢了脚地上的雌虫，没有反应。

利益当前，加上早晨那些事情，谢利叶对这些同事薄弱的情谊全碎成了玻璃渣，拼都拼不回来。

埃德里安直言，“不必担心。”

“他们本来就是榜上的通缉犯，我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卫局，到时候由我来同他们交接就行。”

边上旁听的乔伊想插嘴又不敢开口，只好看着林柏川。

林柏川无视他投来的目光，问起谢利叶的去向，“那你打算怎么办？”

“换份新工作，反正不会在这儿待着了。”

谢利叶把自己的卖身契撕的一干二净，就连网页版的也没留下。

某种意义上来说，长头发的那只雌虫帮他获得了自由身。

“对了，帮这么大忙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先不管对方的来头，就他看来，面前这俩指不定就会在某天凑成一对，虽然自己和恩奇家没关系了，关心一下老朋友的虫崽还是有必要的。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谢利叶。”他朝着对方伸出手。

埃德里安握上他伸来的手，“弗林德。”

林柏川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反应，避免做出多余的表情。

不论原因为何，埃德里安既然不愿向谢利叶告知真名，保持沉默最好。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我可不想和那些警卫碰上面，先走一步了。”

接着，谢利叶便以躲避警卫局为名，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埃德里安则同后续而来的警卫官沟通，解释完来龙去脉，顺便还省去了让乔伊进局子喝茶的流程。

林柏川待下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还会因为自己的存在打扰对方办事，只能告别埃德里安，和乔伊离开了。

窄小的电梯里只有父子俩，相对沉默，分外尴尬。

当然，尴尬的是乔伊，尤其他还刚被林柏川骂了一顿。

接受不了冷暴力，乔伊突然开口，“你不问我钱的事了？”

问的时候死活不说，林柏川不管了他又巴着脸上来非要问，实在欠揍。

林柏川目光右移，“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乔伊在这件事上意外的坦诚。

电梯又一次被沉默淹没。

乔伊也不知道是哪儿根筋搭错了，居然对着林柏川解释，“钱哪儿来的我不方便告诉你，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说，绝对正经！”

“不是我借的，也不是赌来的！”

“不感兴趣。”林柏川连看都不想看他。

反正之后要是再出事，他就带着莫克跑路，乔伊自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诶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信我啊！”

乔伊突然就慌了，跟着林柏川离开电梯，一路上又是小跑又是抓衣角的，生怕对方丢了自己。

林柏川则信步往前，完全把他甩在身后。

当爹的像儿，当儿的像爹，实在荒谬。

翻到了以前搞梗给孩子画的表情包，刚好用来当封面，好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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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精神力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