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结束，画面黑屏，游戏回到简陋的标题页面。

“给我雄虫打钱”的滑稽名字在奈提伯特的眼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感**彩。

奈提伯特在脑域开放信息给阿托，同时让以璃实开口说话。

直播的画幅里，以璃实用那无虫知晓的珐以冽口音开口感叹。

“敢碰那件事……胆子真大。”

【阁下在说什么？】

【热期提前在窗口排队，谁比我胆子大[玫瑰]】

【听不懂……声音好美……我爱您……】

“你们看几十遍没都想起来‘娑婆诃金融诈骗案’吗？还有3000的数字。”以璃实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

喝茶是阿托刚学会的动作投影技巧，它迭代迅速，计算插播一些仿真动作，减少指挥官的扮演难度。

以璃实看着问号又刷满了屏幕，继续道。

“星历2040年的金融大案，三千万亿的款项蒸发，当时害的……嗯。”

主播下意识要说什么，紧急止住了，“现在靠近自由域的BX星系都没恢复过来，连带着联邦和自由域的关系持续僵化。

“这是影响历史进程的大事，你们不学宇宙通史，至少把帕革达系历史学了吧？”

【不是通用语，我确定！因为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2040年？我雌父的雌父的雌父大概经历过，好遥远。】

【就知道您真是阁下！】

【不是阁下也是贵族。谁家考上高等学校去学帕革达历史啊？这专业五年十期，每期学费二十万，毕业后只有政科文下属历史研究院专业对口！普通有钱家庭考上了也是去隔壁卷法律！】

【前面的你懂了？】

【今年刚过联考，别问我为什么。】

【去历史研究院官网转了一圈，我去，名流开大会！】

【？你们都在说什么？“一种天使”是什么？“怕歌达”又是什么？】

现在直播间在线观看在五千以内，观众还未细分过，什么类型的翅族都有。

奈提伯特皱眉，观众展现出的联邦教育普及情况比报告书里的还要差。

宇宙和平安稳，第四限域没有战争，但联邦的公共教育成果有目共睹。

他心情有些复杂。

主播以璃实看完弹幕，眼皮落下三分，遮住一半瞳仁，不耐烦地解说：“不是一种天使，是宇宙通史，字面意思，宇宙大型文明简略版的历史。

“不是怕歌达，是帕革达。就是虫族的意思，别的文明称呼虫族，有的使用这个音译。帕革达三支，除了我们，还有蜂族和蚁族……现在蚁族打没了，就是星历99年的事。”

弹幕的问号却是更多了，多得离谱。

【啊？真的假的？】

【星历1999年那么多事？我只知道从那以后，因赛妥就完蛋。】

【雌父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视频，我说在听阁下讲历史，雌父骂我有病……】

【文盲不许舔阁下！这题我会！星历1999对西塔德反击战！】

【因赛妥确实完蛋了，哪来的文盲和我舔一个主播？】

以璃实冷脸。

他板起脸的表情收到一小波舔颜的玫瑰花弹幕，配合着错别字语音输入和高级语法的幼稚骂战。

争吵不可避免，奈提伯特想让以璃实作出生气的样子，却总被弹幕逗笑。

结果便是，以璃实的面容只冷下几秒钟，随后冰雪消融，笑颜一闪而过。

“总发奇怪的话，你们是装傻还是真傻？”

【……阁下……阁下……我要死了……】

【你们烦不烦？主播不是雄虫！发春的都去医院排队啊神经！！！】

【谁规定只有雄虫才能是阁下！只要主播愿意，他就是新的阁下！】

【就今晚，偷渡，启动！】

【……不想和文盲说话，你以为泛滥灾变怎么来的？傻卵西塔德丢辐射武器丢出来的！在那之前我们也是千亿文明！这种事都不知道？回你雌父的卵壳吧！】

【大家说话注意点，那个出言不逊的兄弟号没了……偷偷舔颜，别把核管招来……】

以璃实“仔细”地查看弹幕，“逐渐”显露疑惑。

“真的不知道‘娑婆诃金融诈骗案’吗？”

【对不起阁下……我太笨了……】

【不吉岛[可怜]】

【搜不出来[可怜]】

【我连主播说的那些词都拼不对[可怜]】

奈提伯特给主播以璃实写上一条新设定，秘闻家。

他在后台询问阿托，游戏原作者的账号有什么动作。

阿托：【翡翠石录尝试给以璃实送礼物，因主播账号未实名，礼物被退回。之后给您送了99朵甜孢子，被其他甜孢子挤下去。已为您置顶。】

奈提伯特给翡翠石录发送一个名字，然后将光标放在输入栏，对面看到的就会一直是“对方正在输入”。

[以璃实：埃斯梅·洛伽莱尔。]

阿托：【陛下，对方进入注销账号流程！】

奈提伯特看着同样的“对方正在输入”，说：【不必在意。】

《给我雄虫打钱》的游戏结尾，由阁下象征的宝石图标说出的名字，“埃默·洛伽勒”是一种加密拼写，正确拼出来则为“埃斯梅·洛伽莱尔”。

奈提伯特认识这只雄虫，在一百年前的珐以冽。

A级雄虫，出身洛伽莱尔家族，猩红区老牌权贵。

埃斯梅比奈提伯特要大一些，性格沉稳，有股大家长式的忧愁。

在珐以冽建立初期，他和另一位平民出身的A级雄虫一起对抗联邦压迫。按理说他的婚约对象该是另一位权贵。

但奈提伯特记得，星历2040年（他去世前两年），洛伽莱尔家族账目造假败露，被指挪用联邦与自由域的首次联合的项目公款……此案件后来不了了之。

埃斯梅无法接受，与家族签署断亲协议，此后姓氏只写成字母L，与中心带某个边缘的金融家族成婚。

那场巨型金融案给自由域和近自由域的后旋星区BX系留下大片废墟，三千万亿投资下落不明，仅万亿资金投入建设，如今也陷落在工地里。

洛伽莱尔家族至今仍是猩红区的庞然大物，后果全由自由域和后旋星区BX系的众多普通翅族承受。

这件事就算在一百年前的珐以冽也是秘闻级别，但架不住A级阁下也要社交活动，他的随侍官奥塔维亚又喜欢收集流言蜚语。

奈提伯特每天都听这种炸裂的消息入睡。

财富、阁下、权贵交织的世纪阴谋，还是真实发生过的，被联邦藏匿的历史。

他开始好奇那个翡翠石录知晓多少，制作出那样一个不知所谓、又有点暗示意味的游戏。

不过现阶段他们的目标一致——将此事公之于众。

镜头前，以璃实和观众闲聊杂事。

联邦领域除了灯塔星系，就是先旋星区和后旋星区。

猩红区、中心带和一些重要的星球全都在先旋星区。

直播间大部分观众则来自后旋星区。

这其中超过一半的翅族没有受过公共教育，他们从事的工作也辛苦，很多都是体力劳动，比如污染物处理、工厂流水线，更有挖矿、采集能源石的危险工作。

奈提伯特在屏幕外认真考虑着，用拨弦武器轰掉猩红区，武装政变成立第三联邦的可能。

唉。

伤亡过多，此方案作废。

以璃实微笑不语：“难得玩到这么胆大的游戏，来听我讲历史故事好吗？”

不等颜粉刷一波“好啊好啊玫瑰花”，主播一句话吓呆众虫。

“大家对猩红区了解多少？”

猩红区，翅族顶级特权阶级，他们有专门的指代词“权贵”。

在那里百年世家只是起步，几乎是泛滥灾变前就形成的翅族高等基因圈层。

现在，他们仍然与雄虫通婚，拥有自然繁育的后代，和普通翅族处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以璃实一句话干跑几百虫子，但他看了飘过的标点符号，下一句话又拽回更多探索直播间的疯狂雄虫脑。

“……不了解没关系，大家对珐以冽又了解多少呢？”

【求你了主播！你快编啊！这直播间越来越热，一会核管就打过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这两个话题哪个判更重……】

【自由域IP说话就是硬气！】

以璃实不紧不慢，用回忆的口吻讲述本该是历史课教授的常识。只是星历2142年的现在，后旋星区的基础教育普及率是24%。

在线观看重新破万。

不排除就有那些想再看一遍弱智游戏的雌翅，却在进来的那一刻，被主播美貌打晕，紧接着知识盛着主播优雅的谈吐，以卑鄙的方式进入他们的大脑。

“蚁族西塔德使用辐射武器造成灰洞群泛滥，之后的对西塔德反击战和泛滥灾变是同一个历史时期。

“星历1999年区分了翅族的社会结构，以前是前泛滥灾变社会，现在是后泛滥灾变社会。

“联邦和自由域也是在这年分裂，第二联邦推出‘灯塔计划’，开始建造珐以冽保护区，直到20年后建成。”

以璃实假装和弹幕对话，实际上弹幕有用的信息非常少。

大家都不太清楚一百年前的历史事件细节，观众反复刷着【等下核管来了我先跑】和【真刺激听完明天就死】。

奈提伯特让主播以璃实维持着一个闲谈的氛围，安抚弹幕质疑和惊恐的声音。

“珐以冽保护区位于灯塔大星系核心区域，曾经的全称是‘因赛妥第二联邦政科文中心暨珐以冽雄虫保护区’，现已变更。

“真正的保护区只涵盖十颗星球，编号从001到010，编号001的星球别称珐依拉……你们为什么不问我，只有001星球有名字？”

【没刷礼物，不敢问。】

【我靠什么时候观看破十万的？！都潜水是吧，我也潜水！阁下我爱您！】

【……依稀记得自己是来舔颜的……不会出去就判十年吧……】

【真的假的？主播可能不知道，在联邦造阁下的谣死刑起步，且能累计，上一个被判死十次的是皮巴涅鲁中尉。】

【翡翠石录：你快收手吧。我点关注了，你建个粉丝群，关门偷偷说。】

【诡计多端！！！诡计多端！！！我也关注了！兄弟们，关注主播不迷路！】

【完蛋，破二十万！主播快编啊！我今晚就梦这个珐依拉！】

【先不谈迷不迷路，主播账号能不能撑到明天？我明天还放假[下跪]】

观看数量稳定攀升，弹幕数量却在下降。

“因为001星球都是A级雄虫，在保护区建立初期……相当于猩红区的后花园。”

以璃实丢下重磅提问，“政治商业派系有猩红区，科技医疗派系有中心带，但为什么纵横第四限域的因赛妥军团日益衰弱？

“一军二军，家族兵团，野兵团，雇佣军，层层崩裂，为什么战斗派系不仅没有这种重要根据地，连世家也少有呢？”

弹幕闪过大段省略号，奈提伯特在后台终于收到了翡翠石录的消息。

[翡翠石录：……你究竟是谁？]

[以璃实：在你方便的时候，把游戏的版权给我。尽快，趁你还活着。]

[翡翠石录：……你不值得我信任，就凭你引导公众，污蔑我与联邦为敌。]

翡翠石录的账号，没有发表视频，也没有开通直播间，零星的粉丝数，关注列表倒是一大堆。头像是一颗黑丝绒上的绿色宝石，疑似网络图片。

对方显然很愤怒，打字的速度非常快。

[翡翠石录：你编造虚假消息，故意曲解我的游戏，把我和联邦放在对立面！]

[以璃实：我的善心有限，而你的消息有误。]

[翡翠石录：撒谎！]

[以璃实：你还有三分钟。]

[翡翠石录：骗子，小丑！如果你这么厉害，敢和猩红区唱反调，你就不会窝在一个连墙布都没有的房间里，扮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的表演能骗蠢货，骗不到我！你只把我们当玩具！

你甚至有可能不是高等基因，你用那恶心的灯光遮掩脸部瑕疵，你和你的家族都是宇宙里最恶心的存在！]

奈提伯特无喜悲。

[以璃实：谩骂，也算时间。]

阿托：【陛下，对方撤销了注销账号流程。】

还是阿托：【大批相同IP的账号涌入，怀疑是有虫给直播间买营销。在线观看突破百万，直播间冲上热度榜前一百！已有核管申请封禁直播间，被阿托拦截。是否攻克防火墙，接管发核网服务器？】

奈提伯特：【别做无谓投入，等我指令。】

以璃实剧场的直播间爆了。

讨论度飙升，被疯狂分享，越来越多的翅族点进去被主播美颜殴打。

直播间没开打赏渠道，后来涌入的观众不知道原因，反复刷礼物又被退回。

他们是沉默的大多数，不发评论，不发弹幕，在主播以璃实独特的口音中默默打爆客服热线！

修啊！修啊！这破支付有问题，快修啊！

客服不得不反复解释，以璃实剧场的直播间没有开通礼物渠道，该账号也未实名，无法接收付费礼物！非常抱歉！

但上头的用户哪里听得进这些？

平时催我花钱催那么紧，现在跪下来都花不出去啦？直说付几倍才能打钱给主播？

发核网客服部先炸了，之后是信息安全部。

因为无法给心爱的主播打钱，某个联合矿星的持有翅疯了。

付费礼物收不了，免费礼物总能收吧？

发核网有个靠在线时长兑换的免费礼物，叫甜孢子。

每个用户每天能获得的甜孢子数量有限，一个甜孢子的热度大概等于一提拉的付费礼物。

他不仅半夜拽起自家宣传部买水军，而且开了一百个直播间，反复播放一句话：给以璃实剧场刷甜孢子，刷一个返现十提拉。

这种违规操作的直播间就在发核网上开播，简直是骑脸输出，尤其是在今夜全力以赴搞活动的时候！

信息安全部一刀一个，封得又快又准。

但连续封上一个小时，信息安全部也麻了。今晚本来事情就多，再这样处理下去，不用正常工作了呀！

而且这个月的封禁指标已经超两倍——虽然发核网规定营销违规，但联邦法律并未严格禁止这种炒作手段。

发核网再大，再有背后势力，也只是个商业机构，不可能和联邦法律作对。

如果只是因为管控营销，就如此大批量地封禁用户账号，后果不堪设想！大老板都有可能扛不住！

发核网的信息安全部痛哭，往上报吧，我要告到董事会！告到联合议会！

于是在客服部和信息安全部炸掉后，其他办公部门也被陆续引爆。

发核网的办公大楼灯火通明，所有翅都被喊回来加班。

遥远的空间罅隙里，奈提伯特也等到了翡翠石录的回复。

[翡翠石录：……你会像你的态度一样强，对吗？]

阿托：【陛下，原作者将游戏版权无偿赠予主播以璃实剧场，无附加条件。对方在噗哒游戏平台上的账号已注销，相关游戏游戏工作室账号注销。】

阿托：【发核网ID翡翠石录账号已注销。】

奈提伯特点头，示意知晓，他敲出那行字。

[以璃实：会的，朋友。]*发送失败

阿托：【陛下，好消息，您的直播间在线观看破千万！冲进热度榜前十啦！】

翡翠石录是友方，不是受

一般23点到0点发文，没有就是没了

晚上发的，第二天中午会修错别字病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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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秘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