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浅，你到底在想什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姜晚晴蹙着眉头，语气里透着不解与无奈，最终还是回到原位坐下。

……

“原来两位小姐都在这里。”保姆轻手轻脚地走进祠堂，看见姜家两位小姐和苏小姐三人并排跪在蒲团上，似乎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老太太请二位去正厅说话。”

苏淼最先反应过来，她微微欠身，轻声道：“既然两位姐姐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

姜清浅和姜晚晴被佣人引着缓步走向正厅。

一进门，便看见厅内分坐两侧的姜家与历家长辈们。

最引人注目的是历寒霆，他难得一副温顺模样，正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姜老太太身侧奉茶。

“总算来了……”

客厅里的交谈声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进门的两位姜家小姐身上。

姜老太太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姜清浅快速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姜家的几位叔伯婶姨、历家的长辈。

最让她意外的是历寒霆，这个向来目中无人的大总裁，此刻竟老老实实地坐在奶奶身边倒茶。

她唇角微扬，莫名和姜晚晴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落落大方地开口打招呼。

“晚晴，来奶奶这儿坐。”老太太眉眼舒展，朝姜晚晴招了招手，语气里的偏爱毫不掩饰。

姜晚晴温顺地走过去，在老太太身旁落座时，还不忘朝姜清浅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偌大的客厅里，姜清浅独自站在中央，这样的她看着有些孤立无援，但她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忽视四周投来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老太太端起青花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如炬地看向姜清浅：“寒霆提出要解除婚约，这事你怎么看？”

历二婶立即接话，保养得宜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寒霆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姜清浅，“不过清浅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品貌才情都是拔尖的，按理说……”

话未说完，但在场众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表面上是在夸赞，实则暗指必然是姜清浅哪里做得不够好，才会让历寒霆不惜解除婚约。

姜清浅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众人，看来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原因。

“和寒霆的婚约，本就是承蒙各位长辈抬爱。”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两家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很相配。如今走到取消婚约这一步，确实是我们相处中出现了问题，辜负了长辈们的期望。”

她微微欠身，姿态优雅得体，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历寒霆眉头微蹙，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老太太锐利的目光制止。

“所以，你是同意取消婚约了？”姜老太太精明的目光在姜清浅身上停留片刻，话里有话。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怎么看不穿，以姜清浅的性格不强求也不诋毁，那必然是有问题的。但既然两个孩子都没捅破，她也不会点破，毕竟事关姜家的颜面。

姜清浅迎上老太太的目光，不卑不亢：“是的，奶奶。既然寒霆已经做了决定，我尊重他的选择。”

历寒霆的舅舅当即沉了脸色，手中的紫檀拐杖重重杵地：“两姓联姻岂是儿戏？说退就退，传出去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两家？”

姜家大伯不甘示弱地冷笑一声：“这话说的，退婚这事可是您家寒霆先提的。”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意有所指，“再说了，不过是取消婚约，又不影响我们两家的交情。寒霆年轻有为，我们清浅也不差，年轻人想法多变，何必强求？”

历寒霆这个时候突然拍手，在鸦雀无声的客厅里发出清晰的声响。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辈，最后定格在姜晚晴身上。

“舅舅，”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除了退婚，我还有一个请求。”他故意停顿，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我希望将联姻对象改为晚晴。”

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引爆全场。

“胡闹！”

“这成何体统！”

“寒霆你疯了吗？”

几位长辈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身来。姜大伯手中的茶盏“砰”地砸在地面上。

历二婶差点被飞溅的陶瓷碎片击中脸色煞白。

姜清浅瞳孔微缩，暗暗想到：“我就知道他的病没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探索的看向姜晚晴，只见对方脸色一脸震惊的低下了头。

历寒霆却气定神闲地整理了下袖扣，仿佛刚才只是说了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他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志在必得的光芒，等待着这场风暴的平息。

“我看这事未尝不可，”历家这边有人摩挲着下巴，语气轻佻，“反正都是联姻，娶姐姐还是妹妹有什么分别？”

“胡闹！”坐在姜大伯旁边的婶婶也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今天换姐姐明天换妹妹，传出去我们两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历二婶阴阳怪气地插话：“某些人怕不是早就……”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姜晚晴身上打了个转。

“砰！”

姜老太太气的拍桌子，上好的青瓷在红木茶几上震出清脆的声响。老人家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历寒霆身上：“清浅虽不是姜家血脉，但只有还是我姜家人，就轮不到外人轻贱。”

一室寂静。

历寒霆喉结滚动，急忙解释：“奶奶，我其实是认错了人。这些年我心里的一直是晚晴，只是当初……”

话还没说完就把打断，“连心上人都能认错，”姜老太太冷哼一声，苍老的声音掷地有声，“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角落里的姜清浅原本紧绷的脊背忽然松了松，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这话可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这时，不知哪位长辈突然出声打圆场：“要我说这可是好事啊！既成全了两个孩子，又省得两家再费心张罗新的婚事。”

众人闻言一愣，随即注意到历寒霆投来的赞许目光。这位商界大贵的影响力不容小觑，很快就有几位机灵的跟着附和起来：

“说的在理。”

“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姜清浅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突然出声：“为什么不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一直低着头的姜晚晴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讶异，没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是从讨厌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满室的嘈杂。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般，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了始终沉默的姜晚晴。

历寒霆皱起眉头，姜老太太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茶杯，而其他长辈们则面面相觑。

他们确实都忘了，这场联姻的主角之一，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