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于阳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怎么？还怕妈妈说话不算数？”

她突然眼眸一亮，打了个清脆的响指，“不如先从业务助理做起？既能学真功夫，又能站在市场最前沿把握风向。”

这番话说得条理分明，夫妇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闻于阳抚掌而笑：“看来你把公司门道摸得很透啊。不过，”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我这里倒有个更妙的提议：直接来做我的特别助理如何？三个月内，保管让你把这些老江湖的路数都摸得门儿清。”

姜鼎闻言顿时沉下脸来：“怎么没人说要让我上？瞧不起人是不是？”

姜清浅目的达成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笑着用肩膀撞了他一下，拖长声调道：“就是看不起你呀～”

姜鼎本来就是说说而已，被这样一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今晚就在家里住下吧。”

晚饭后，姜鼎在姜清浅身旁坐下，目光却始终游移不定，刻意避开了与她的视线交汇。

“是啊，浅浅今晚就住下吧。”闻于阳适时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明天正好可以陪你姐姐去公司转转。”

清晨的微光透过薄纱床帘洒进房间，闹钟“叮铃铃”地响起，将姜清浅从睡梦中唤醒。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摇曳的青翠树影，几只麻雀在枝头“啾啾”地唱着晨曲。

“吱呀——”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清浅撑起身子，朝门口望去。

刘小筱已经许久未见二小姐了，方才听到闹铃声便猜测她已醒来。

推门一看，果然见到姜清浅正倚在床头。

“二小姐，”刘小筱快步走到床前，脸上堆满亲切的笑容，“您想吃些什么？我这就让厨房准备。”

“都可以。”姜清浅起床洗漱。

“大小姐来了。”门外传来刘小筱恭敬的问候声。

姜清浅闻声打开房门，正巧看见刘小筱端着精致的早餐托盘往里走。而姜晚晴则静立在走廊上，背影挺拔，正仰头凝望着什么。

姜清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群燕子排成整齐的“人”字形，在晨光中振翅远去。

直到那群飞鸟化作天边的黑点，姜清浅才轻声唤道：“姐姐，你用过早餐了吗？”她的声音柔和，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来你这儿吃，吃完我们一起去公司。”姜晚晴回过神来，快步走到姜清浅面前，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刘小筱刚摆好餐盘准备退下，一转身看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模样，惊得瞪圆了眼睛，手里的托盘差点脱手。

姐妹俩察觉到她的视线，默契地低头相视一笑，姜晚晴的手指还轻轻摩挲着姜清浅的手背。

晨光照入的房间里，两姐妹相对而坐，餐具偶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姜清浅凝视着姜晚晴进食的模样，轻声问道：“你会不会怨恨小说的作者，给你安排了那么悲惨的童年？”

姜晚晴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怨恨太耗费心力了。”她放下餐具，目光变得深远，“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怨恨过父母。无论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恨他们生而不养，更恨他们养而不教。”

窗外的麻雀仍在枝头啁啾，餐桌上的生煎包被吃的所剩无几。

“我曾经想过，”姜晚晴继续道，声音轻柔却坚定，“如果将来我有孩子，一定要把全世界最好的爱都给他，把所有我渴望却未曾得到的温暖都给他。”

她吸了两口豆浆：“但后来我明白了，所有的怨恨，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不是被爱的那一个。可是，”她抬眸看向妹妹，眼中神色复杂，“如果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下一代身上，会不会重蹈上一代的覆辙？用‘为你好’的名义绑架对方，最终却再次陷入不被爱的轮回？”

姜清浅看见她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来。

听见她最后轻声说：“与其这样，不如学会先爱自己。不对他人抱有过高的期待，也不过度付出感情。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自己。”

姜清浅怔愣着，看姜晚晴倾身靠近。一抹纯白在眼前晃过，她下意识抬手，触到一张柔软的纸巾。

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让她惊觉，原来纸巾上早已沾满自己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痕。

“怎么哭了？”姜晚晴的声音带着打趣的笑意，眼角眉梢染上几分怜惜。

她伸手轻轻拭去姜清浅脸颊上未干的泪珠。

太像了……

实在太像了。

她看着她，就像是在照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里里外外都是如此的相似。

“怎么办，”姜清浅的声音带着颤抖，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一条委屈的弧线，“我好像…有点舍不得你了……”

姜晚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轻捧起她的脸，用纸巾去她眼角的泪珠：“那我们就不分开呀。”她的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谈论刚才的小鸟。

这句话却像打开了某个闸门，姜清浅的泪水突然决堤般涌出。

她抽泣着摇头，晶莹的泪珠不断滚落，打湿了姜晚晴的指尖。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棂，仿佛在应和着室内的啜泣声。

“下雨了。”姜清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我们该出发了。”

“嗯。”姜晚晴轻轻点头，指尖还残留着妹妹眼泪的温度。

黑色的商务车缓缓驶入雨幕，车轮碾过湿漉漉的柏油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清晨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偶有车辆擦肩而过，却都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车窗上蜿蜒的雨痕将外面的世界分割成模糊的色块，车厢内弥漫着一种舒适的静谧。

驾驶座上，陈师傅专注地握着方向盘。

他是闻于阳特意安排的老司机，不仅熟悉路线，更对公司的各项事务了如指掌，随时准备为姐妹俩解答疑问。

后视镜里，他悄悄观察着后座两位小姐的神情，适时地调高了空调温度。

“到了。”陈师傅沉稳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地下停车场冷白的灯光下，姐妹俩先后下车。

姜清浅快走几步，正要按下电梯按钮。

就在这时，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打破停车场原本的寂静。

一道刺目的红色车影如同失控的野兽，直直朝她冲来。

姜清浅瞳孔骤缩，刺眼的车灯将她钉在原地，整个世界仿佛在瞬间凝固。

只有那团越来越近的红色在不断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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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