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成伸手去拉她,陆清没动,“让我再躺一会。”
萧文成,“地上脏。”
陆清,“躺都躺了,也不差这一会。”她翻身平躺,看着天空,竹子从四面八方舒展开,偶而会有云从中穿行而过,“我小时候经常这么躺在房梁上看星星,现在看来,白天的景色也很有趣味。”
萧文成劝不动她,索性躺在她身边,他心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衣服沾土,后背暗暗使劲的向上挺起一下。
陆清看他躺下,突然翻身压在他身上,笑了,“这算什么,打不过就加入?”
萧文成被吓了一跳,卸了力气倒在地上。风从竹林间穿过,发出飒飒的声响。
萧文成,“我可没输过。”说完,抱住陆清,翻身又把她压了下来,自己就要起来。
陆清拧住了他的腰间软肉,萧文成痒,松了几分力道,陆清又将他撞了下去。二人你来我往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衣服都彻底脏了。
萧文成算是没脾气了,陆清则是打闹了一番有些热。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少年利落的翻身站起,然后把陆清从地上打横抱起,直着把她放下。她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都有些散开。
陆清眼前有些发黑,扶住萧文成缓了一会,这才舒服了一点。
萧文成,“怎么了?”
陆清,“我怕热,被热到会有些头晕,需要缓一缓。”
萧文成扶着她慢慢走到小白马的旁边,又把人放上去。这次他牵着马,稳稳当当的回到了晴芳院。
陆清回到房间里果然好多了。
萧文成跟了进来。
二人身上都是脏污,把张婆婆吓得不轻。晴芳院中房子多,张婆婆连忙嘱咐小厮去烧水。一边差人去给小少爷拿衣服,一边准备陆清的衣服。
陆清洗漱过后,换上了宝蓝色的夏装,头发也打散梳洗过。她懒得在绑起来,就简单的编了一个辫子,垂在左肩上。
她回到屋里,萧文成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坐在榻上,把玩着一把扑克牌。
“多谢萧公子送我回来。”
萧文成看她一眼有些好笑,这是看着外人在呢,又扮作乖巧的样子。他也没有点破,反问到,“这是什么?”
“是我在家的小玩具,打发时间玩的。”这副扑克牌用硬纸做的,没有现代的扑克牌那么精致,只是在上面用中文写着数字和花色。
刚好无事,陆清叫上张婆婆和秋月,四个人围坐在茶几边上,开始打牌。她挑了规则简单的玩法说,玩了两把众人就上手了,一时间玩的不亦乐乎。大家有输有赢,不过还是陆清赢的多。
张婆婆和秋月有些上头,陆清看玩的时间不短了,便提议收牌。她们还有些恋恋不舍。
快到晌午,萧文成果然留下来用饭。王府里的菜色就丰富了许多,陆清终于能吃一些清淡的炒小青菜。
萧文成看她不吃辣,吩咐乌刀去取两碗冰水过来,摆放在陆清旁边。他说,“若是吃不了辣,不妨用水涮涮。”
陆清点点头,把辣菜过了两遍冰水,吃下去果然没有多少辣味,也不会冒汗。
晌午过后,萧文成要回马场。乌刀牵马来,陆清也跟着去门口。
萧文成的马通体枣红色,头戴配饰,马鞍马镫铁蹄一应俱全,四肢强壮,双目炯炯有神。马比他的人还高。他轻轻松松就翻了上去。
他在马上低头看她,“我今日可落下不少功课,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陆清点头。
程嫣给她的包裹里有一些志怪书籍,下午陆清就躺在床上看书。王妃还差人赏了一些冰制的甜点过来。碎冰被砸的细细的,上面撒着果酱、桃子汁、干果和奶酪。她吃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由衷感慨了一句,“王妃人真好。”
陆清突然想到,当今圣上好像不姓萧,但是萧将军又被人称为宾州王。那岂不是个外姓王爷?历来王爷这个职位就有些高危,加上外姓这个debuff,处境似乎有些许的不妙。
她们家也跟萧王府深度捆绑,从今日陆嘉学能够相对自由的出入王府来看,高低也是萧将军的亲信。萧家若是出事了,她们也跑不了。
一时间,手里的甜品都有些不香了。
不过作为一个乐天派,陆清也没有烦恼太久。
张婆婆还给她拿了一些针线过来,“小娘子若是无聊,也可以绣些东西玩玩。”
陆清,“婆婆见笑了,我还不会女工呢。”
春花在旁边说,“不妨事,小姐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奴婢们愚笨,又怕小姐呆着无趣,又想不出什么解闷的好法子。”
陆清,“我一人呆着就好。”她把扑克牌给了春花她们,让她们自去玩耍。
她从行李中挑出一本破案集,里面的案子十分普通,但是把古代验尸的手法写的很详细。开篇第一章是河中浮尸案,原以为是雨天路滑,行人不小心掉下河流淹死。仵作开颅验尸,发现尸体口鼻内没有泥沙。若是落水而死,挣扎呼吸,难免吸入泥沙。如此只能说明死者是被人杀害,然后沉尸江中,故意破坏遗体。
陆清不禁看的有些入迷。直到春花轻手轻脚的进门来替她点灯,询问是否传膳的时候,她才发现天黑了。
春花将窗户支起,夜风的燥热中带着一丝泥土气。她对陆清说,“看这天气,今晚多半要下暴雨呢。小少爷估计会回来的早些。”
陆清看了看窗外,月亮将将升起,周边已经聚拢了不少薄云,“说不定雨大了,他就会住在外面了?”
秋月笑了,“小少爷才几岁?便是将军放心,夫人也不依呢。”
春花正要将那本书收走,陆清连忙拉着她的胳膊,“好姐姐,这本书就留在这吧。”
秋月,“可要再给小姐留盏灯?”
春花无奈,只好叮嘱,“小姐千万小心眼睛。若是不舒服就叫我们。”
陆清点头。二人依次退出,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不过她年纪小,没看几页就困意来袭,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半夜雷声隆隆的,陆清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吩咐把她房间内的冰鉴撤了。
来人将窗户打开,外面雷声隆隆,瓢泼大雨落下。
屋内虽然凉快了些,但雷声却似响在陆清耳边一样,不停的吵着她。她忍不住床上翻来覆去,嘟囔道,“……吵。”
窗户再次被关上。但是屋内的温度却又高了起来。陆清的额头上很快出了层薄汗,她本来规规矩矩的盖着被子,现在下意识的把手臂伸了出来。
来人把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又从屋里找出一把折扇,慢悠悠的给她扇风。
陆清舒服了一些,很快再次进入沉眠。
第二日,陆清起来的时候,隐隐约约记得什么。她早上洗漱完毕,看着面色如常的春花秋月,问了一句,“小少爷还在府里吗?”
“这个时辰,小少爷正在院子练枪呢。”
陆清原本想直接去找他,还是春花坚持带上了早饭盒子,这才过去。
此时采瑜院的前院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其中一个是乌刀,另一个是沉剑。乌刀尽忠职守的拦下二人,“还请稍等,刀剑无眼,容易伤到旁人。”
沉剑进去通报,不一会就笑眯眯的出来,招呼陆清进去。
沉剑,“少爷今日在屋里放着冰鉴,陆姑娘进去刚刚好。”
陆清,“萧公子以前不放的吗?”
沉剑,“更差的气候公子都见过,他往常都是不用冰的。许是猜到陆姑娘要来,这才特意做下的吩咐。”
沉剑把陆清领进里屋,推开窗户,便和春花一起退了出去。
窗外正对着那一片翠绿的竹林,远处传来马蹄声,不一会,小白马便从窗户处探头过来。陆清摸了摸它长长的马脸。小白马摇摇头,从窗户退了出去。
萧文成解下缰绳,放小白马去撒欢。隔着窗户跟陆清对视,“怎么了,一大早就来找我。”
陆清撑着窗户问她,“你昨晚是不是来我房间了。”
“嗯。”萧文成倒是直接承认了,“我去看看你。”
陆清心里有些纠结,“你不可以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笑了一下,把脸凑过去,“哪里不是小孩子。你晚上睡觉还踢被子呢。”
陆清反手就要把窗框放下来。
萧文成眼疾手快,立刻撑着窗户跳了进去,“昨夜下雨,天凉。我怕你冻着,这才去了一趟。”
陆清,“我盖着被子呢,当然冻不着。没了冰,后半夜要热死了。”
萧文成,“你哪里热,你睡的可香了。”
陆清,“你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我房间里待了多久?”
萧文成,“你睡着我就想走了,你枕着我的腿,抓着我的衣服。嘴里还说什么‘开刀’‘杀人’之类的。我看你魇着,又走不脱,索性在你床边睡了。”
陆清,“果真吗?”
“嗯,”萧文成摸摸她的发顶,他自小在军营长大,比旁的孩子早熟些。但陆清这个年纪按理说对男女是没有意识的,于是他便猜测是家里人叮嘱过她相关的事,解释道,“我和你都没到男女大防的年纪呢,睡一张床也不妨事。”
陆清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不自在。
二人去吃了早饭。萧文成说,“这几日怕是要连着下雨,冰用多了难免寒气重。远郊有个避暑山庄,我带你去那儿住几天可好。”
陆清自然想去,不过她有些疑惑,“王妃不会放心你一人出门吧。”
萧文成,“放心,我爹要封上军营练兵,我娘会跟着过去。她那时候管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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