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如何？”林斜源开口询问已经站起来的林却。
林却面色凝重的点头。
“期说的没错，打破这个阵法必须要依靠阵眼。”
“我没有灵力，帮不到你。”林斜源脸色平静如水，但林却还是听出了淡淡的失落。
“谁说哥哥帮不到我啦？”林却抬头看他，“方才期说阵眼要注入我的全部灵力，介时我灵力全无，就得哥哥照顾我，带我出去了。”
“我定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那我便开始了。”
林却抬手，精纯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现向阵眼，似乎一切都这么顺利。
灵力交互中林却，漫不经心的看着面前的林斜源。林斜源长了一张很俊俏的脸，他的视线流连在林斜源完美的唇形，英挺的鼻子和含温柔含情的眼睛上。
含情？
林却又仔细看看了，才意识到二人在对视，林斜源含情的眼睛也是在看着他。
这样的一双眼睛，一直含情看着他。
“噗通，噗通——”
心脏狂跳，林却急忙压制住自己的思维，专心向阵眼渡入灵力，心却飘到了其他地方。
为什么林斜源会这么看他？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待了三年，林斜源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喜欢就喜欢吧。林斜源是太子，以后就是天子，凡间天子注定无法踏上仙途，只能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他完全可以在自己漫长的寿命里抽出几十年陪伴林斜源到死，不过弹指一挥间罢了。
林却眼眸动了动，有些难受。
突然，他发现灵力渐渐不受控制的变少，变稀。
“怎么了？”林斜源也发现有些不对。
“那个，哥哥，我好像要突破了。”
林斜源：……
“我要到元婴期了，可能灵力不怎么够。”
“那便停下。”林斜源冷静的说。
“不行，阵法内不能恢复灵力，停下突破也可能失败，不若放手一搏。”
若是林却就此停下，不仅出不去，可能连修为都会进阶失败，甚至跌落。
林斜源沉默，他知道自己无法帮到林却。
林却用力一闭眼，心一横，将丹田内的所有灵气全部催发向阵眼。
“小却儿。”
林斜源想阻止他，却不知该如何阻止，也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位置阻止。
为什么自己不是修真者呢？林斜源懊悔自己的无能。
林却冲他淡淡一笑：“哥哥不必担心我，你待会可要保护我的。”
他面色越来越苍白，境界突破需要的灵气被他用来注入阵眼，强硬拓宽的经脉得不到灵力的温养开始寸寸龟裂。
“呃——”
在寻常修真者都无法忍受的痛苦下，他仍在出声安慰林斜源。
“哥哥……不必担心……”
巨大的痛苦自灵台丹田传来，林却疼得几乎要说不出话。
差一点，就差一点。
经脉已经像是常年遭受暴晒的土地，枯涸得挤不出一点灵力。
一双手将他温柔的揽入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
“小却儿！”
仿佛洪荒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令人窒息的感觉蔓延至他的全身，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孔不入的禁锢了他的自由，让他绝望的想要将自己困死在这里。体内枯竭的灵脉和丹田无一不在叫嚣着身体的衰败。
“我……”
他的喉咙发紧，剧痛似乎已经蔓延到了灵魂深处，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一点点蚕食着他的理智。
“让……我离开……”他语无伦次的说。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低哑而绵长，像是遥远的记忆里复苏的不堪回忆，有个男人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
“父亲。”
像是有无数根针刺向心脏，林却猛然惊醒，方才的一切却如烟散去。
突然，一股微弱的真气进入经脉。
这是……龙气？
他顾不得探知这股龙气的来源，借助这股龙气，将最后一点灵力送入阵眼。
周围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空气里像是有什么破碎，法阵一时光芒大盛。
阵法，破解了。
他失了力气倒在林斜源怀里，开心的看着阵法的异动。
“哥哥，我做到了，这个阵法我破掉了。”
“现在我带你出去。”林斜源满脸心疼。
周围法阵暗淡下来，林斜源横抱起林却走出殿外，没管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期。
他脸色并不好看，一边在责备自己的无能，一遍又心疼着林却。
“哥哥，方才其实你是帮到了我的。”林却小声说，注意力却落到了期的背影上——这位大美人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躲避仇家一样抓着惊鸿落荒而逃。
“嗯？”林斜源面色温和的看他。
“刚才我灵脉枯竭，是你身上的龙气助了我一臂之力，哥哥作为丰朝的太子殿下，身上的龙气对于修行大有益处。”
“我当是知道修真者如何看不起凡界的，这个太子殿下的身份也微不足道。但若是这龙气真的可以帮到你，我很开心。”
林斜源说的话永远都很认真，林却能清楚的明白他的心意，他现在心里像是一大块龙须糕填的满满的，甜蜜而幸福。
“我也很开心。”
“本宫不开心！”含怒的声音从殿外的海棠树下传来。
两人齐齐回头看向来人。
是脸黑的像是刚从墨池里爬出来的玉露。
“快放我下来。”林却小声对林斜源说，林斜源轻轻将他放了下来。
此时林却已经恢复了些许力气，叫了一声师姐。
玉露冷笑一声，提剑直接朝林斜源刺去！
“师姐不要！”林却将林斜源拉到自己身后。
玉露见状气得跳脚，操控剑又往他身后飞去。
“师姐！”
那剑带着凌厉的剑锋，林却立刻拔出腰间匕首阻挡剑锋，但剑气直接将林斜源震晕了过去……
林却：……
他默默半抱住已经晕过去的林斜源，将他靠在海棠树下。
玉露：“就这？就这？啐，真弱。”
林却叹气。
“他只是个凡人罢了，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凡人会连累你的。”玉露坚定不移地说。
“我虽不知师姐你为何会这样说，可杀害凡人终究是一个业障，师姐，别杀他。”林却柔声劝她。
玉露语塞。
林却又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了玉露，只是隐瞒了自己与林斜源之间的感情。
“你这经历还挺离奇的，”玉露睨了一眼晕倒在地的林斜源，“左右这凡人现在没醒来，你两就在此地不要动，我进殿探探。”
“可是师姐，里面还不知道有什么……”
“不过是个魔神之宠的葬礼罢了，它还能困住本宫多久？”玉露转头看向林却，头上的步摇闪着微弱的光，“小却儿，你莫怕，师姐这就带你二人出这幻境。”
“可是师姐，这是魔神遗迹，你才刚刚步入元婴……”
“切莫小瞧了你师姐。”
玉露张扬一笑，自袖中拿出莲座幻化出法阵将林却周围笼罩，令林却不得跨出法阵一步。
“你且将这个凡人照顾好，你这小匕首借师姐用用，师姐去去就来。”
她拔出林却腰间的匕首转身便走，动作凌厉，背影意气风发。
“师姐！师姐！”
林却心里着急，玉露修为比他高，林却只能在她画的法阵里干站着不能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斜源悠悠转醒，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林却，看到林却安然在自己的身侧，松了一口气。
“自见到你开始，我都晕了三次了。”林斜源无奈的说。
“哥哥，这次是我师姐不对，她应该是对你有什么误会，现在她在殿中探查有用的信息，待会她出来我再问问是怎么回事。”林却有些对不起他，自储物袋里又拿了一颗灵果给他。
“无事，既然是误会，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林斜源将灵果接过，剥了外面的皮，递到林却嘴边。
“你看上去很担心你师姐，你先吃一口这个，兴许情绪会好一点。”
他自醒来便发现林却心不在焉，虽是在同他讲话，眼神也时不时看向魔宫。
林却低头看了看诱人的橘色果肉，顺着果肉看到了林斜源骨节分明的手，白橙两种颜色相撞，好不漂亮。
所以他坚定的就着林斜源的手把果子一口吃掉。
“师姐已经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哥哥你都醒了她还不出来。我很担心。”林却慢吞吞地说，边说边咀嚼。
“是有些久。”林斜源回应他，心里却是对这个师姐并无太大好感。
任谁平白无故被追着杀还被剑气震晕了，对始作俑者也不会有好感。不过碍于那个女人是林却的师姐，他才表现得不在意。
“再等等吧，不要着急。”
话音刚落，周围的保护法阵亮光突然微弱下去，几息之后，直接消失了。
“这是……师姐出事了！”
林却直接站起身奔向殿中。
“小却，”林斜源叫住他，“能扶我一下吗？你刚才说我身上龙气，兴许可以帮到你师姐。”
刚醒来的林斜源似乎全身无力无法动弹。
林却立刻回头扶他，因为他是修真者，体质天生就比凡人高，一手提起一个成年男性都没问题，所以看上去是他扶着林斜源，实则是他已经半提半抱着林斜源走了。
林斜源：……心里实在不平衡。
林却扶着林斜源进入魔神殿后，发现殿里白光大作，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阵法都被启动，围绕着中间开始向四处蔓延。
而他的师姐玉露穿着红衣站在殿内最中间，红衣张扬，身上伤痕累累，像是刚与什么东西打斗过一样。
“小却儿来了，”玉露面无表情拿起一直握在手中的匕首，“师姐知道怎么带你出去了，连累你在这地方困了三年，是我的不是。”
“什么连累？”
林却看着她手上的匕首，心里乱成一团，正要上前，又被她定在法阵中。
是的，他又被玉露定在原地，连带着他扶着的林斜源一起。
“这大阵居然是他设下的，我便说为何我看着这样清楚。”女人自嘲一笑。
“他是谁？这些阵法又是怎么回事？师姐，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林却声音急切，生怕她下一秒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玉露向他微微一笑，眼神无奈又包容。
“这次师姐真的是对不住你了，把你困在法阵中两次。只是小却儿，你出去后千万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仙门之人。”
“师姐，你不出去吗？”林却感觉越来越不妙。
“我是出不去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林却这才发现大殿正中居然裂开了一一条河道，汹涌的天河水正在奔流。
“我在的这个地方就是阵眼，待会你便用这把匕首插进去好吗？在我死之后。”
“师姐，我们还有其他办法的，你不要冲动。”林却隐隐知道玉露要做什么，但他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着急。
“没其他办法了，这个大阵本就是用来诀生死的，只有用斩了一人的法器，才能开启阵眼。”她头上的步摇摇摇欲坠，如同她此时崩溃的内心，“这样的真相叫我真是无法接受，左右我也活不下去了，小却儿，就让师姐最后为你做一件事吧，也算是没有辜负了仙尊的信任。”
话音刚落，她决绝的用林却的匕首刺进自己的颈脖，献血飞溅，染红了白绫和林却衣袍。
“不——”
林却目眦欲裂，身边的林斜源缓缓捂住他的眼睛。
“小却儿，别看。”
殿外的天河水蓦然加大，狂暴的水声似乎要掀翻整座魔神殿，利器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女人的身体坠入水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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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再见玉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