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陈川的批评声中拍完了这几幕,任一清感觉自己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条件反射了。陈川对任一清拍的比较满意,没有过多指摘。阮依云则一边拍一边道歉。陈川虽然严格,但是对小姑娘还是有点好感,看到一次比一次进步,总算是过了。
任一清和阮依云这场是今天最后一场,拍摄结束就是晚饭时间,剧组分发了盒饭。任一清吃完来到休息室,看到关玥翘着二郎腿正帮冯岚对戏。
关玥拿过视帝,但是没有拿过影帝。他看过这部电影剧本后,有些激动,这部电影的配置和题材,是有冲奖的可能性,因此在面对冯岚时,他也是尽力帮忙对戏。陈川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因此有些怪罪冯岚接不上戏,关玥就抽空帮冯岚看剧本。
《蝉声》是一个看起来好演,实际上非常难表现的艺术剧本。
而颜惠玲,她既要有少女的纯洁,又要能够勾起所有人的**。她不是某个具体的女性,她是的一种原初**的载体,这种**不分男女。因此剧本在描写颜惠玲时,时常会出现闪回、模糊化的处理。颜惠玲对男性的**则通过意识流展现。
关玥看见任一清走近了,听见他问:“我可以旁听吗?”
关玥点头,冯岚这才近距离观察任一清,在此之间,任一清在她眼里的标签是,关玥的学生。当然,现在她看起来也像关玥的学生。
关玥开口道:“狄峰和颜惠玲其实是一对镜像。你看这两段自白。”他指着剧本读了出来。
“我在稻田埂上堆满了稻谷,松松软软,我扑了下去,像陷入母亲的怀抱。”
“镰刀割伤了我的手,血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像银河划过天际。”
“你读出了些什么。”关玥问到。
冯岚露出困惑的表情,她高中肄业进入娱乐圈演戏,通读商业片剧本没什么问题,但是面对文艺片和艺术片,只能粗略感知,她笔画了一下,道:“这是……再讲农村的生活?土地……”
她想了半天,终究是摇了摇头。
“一清,你说呢。”关玥又把目光投向了任一清。
任一清“嗯”了一声,道:“天为阳,地为阴。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是借谷物和镰刀描述阴阳交合之景。”
关玥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补充道:“还有'母亲'所代表的的俄狄浦斯情节。”他看见冯岚茫然的眼神,于是简单讲述了一下俄狄浦斯情节的含义。
冯岚越发觉得自己无知,但她本就是来学习进修的,娱乐圈混了那么久,脸皮也厚实的很。就着听关玥讲完这段,又挑出另一段关键剧情来讲,有时候任一清插嘴提问关玥就停下来解释。任一清每提出一个问题,仿佛都在内涵上更深入的推进一步,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她本人无法想到的问题。
关玥一边和任一清对答,一边观察着冯岚的神色,见她听的认真又若有所思,心下安定不少。
待到天色稍晚,冯岚临走前对关玥鞠了一躬,真诚的对他表达了感激,并且约定了下一次讲戏的时间。
休息室里只剩下了关玥和任一清。
“辛苦你了。”关玥揉了揉太阳穴,他知道任一清是有意为之,对答之间既加深了对剧本的理解,又替冯岚挖出了人物的内核。
任一清莞尔一笑: “我也要谢谢关老师解惑。”
“你演戏很有天赋。”关玥放松了些,翘起二郎腿,“以后演戏也不要忘了你出道时的身份。”
你是作为偶像出道的,你要对得起每一个舞台。关玥心想,他见过太多人把选秀作为跳板,一跳跃龙门后,节目里的承诺仿佛成了轻飘飘的笑话,凭借着名气与流量,一拥而上的转投演员之路。
任一清点头,拿出许嘉盈给的名片道:“许老师让我去这里。”
“嘉盈对你挺满意呀。”关玥眼睛弯了弯,微微一笑,脸上有些自得之态。
任一清想了想许嘉盈给他递名片的神色,好像也不是特别满意。
仿佛察觉出任一清心中所想,关玥解释道:“她就是这个脾气,给你名片就是认可你了。”
“你现在中国舞的水平,想要再进一步,需要国家级大师的指点。”
“这个协会,是官方艺术组织,中国舞是其下最大的一个部门,很多古典舞编排孤本可以里面找到。”
? “嗯……到时候……你就说,你是嘉盈引荐的,会方便一点。”关玥摸了摸下巴。
学校部分的拍摄结束,阮依云也就杀了青。
剧组转移到了乡下县城、接下来的剧情才是故事的重中之重。酒店为了方便定在了县中心,拍摄的主要是狄峰在县城打工,和颜惠玲的巧遇,以及在工地的几幕。
县城的戏任一清戏份不多,还是观摩为主。
关玥为了拍摄好角色,特地晒成了古铜色。在灰色的背心的勾勒下,显得结实而性感。胸肌若隐若现,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量。他留了些胡渣,稍细的眉毛被描浓,中发被修剪到稍短,保留了那颗泪痣,其他地方则不作修饰。
这与任一清在舞台上第一次相见时相去甚远,尤其是在气质上。那份魅惑和温柔被收敛,散发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和蓬勃的生命力。
陈川很满意,拍摄也很顺畅,除了一个小意外。
关玥把工友递来的烟放进嘴里,然后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陈川:“你不会抽烟。”
“不好意思。”关玥道歉。
“没事没事。你到时候把烟压到嘴里,再吐出来,这样不会过肺。我调整一下运镜。”
工地场景拍摄结束后,就到了马小光来工地传消息的几幕。
“一清啊,这几段,你有几点要注意。”陈川发现,每次和任一清简单讲完,他就能几乎完美的表演出来,“第一次你看到狄峰的时候应该是带着无知和向往的;第二次,应该是羞愧;第三次,要有些妒忌心。”
这三次分别对应着,两人相互慰藉后对性的渴望和向往、了解了生理知识后的羞耻、性迷茫时期对好友的占有欲。这几段的重点是在马小光这个角色的刻画。
二十几年前的工地,地上堆满了杂物,灰尘漫天。破旧的手脚架随处摆放,钢筋、水泥、砖块被放在了较远的地方。工人们扛起建筑材料来来回回,身体的劳苦和太阳的灼热令他们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时候的工地管理并不严格,马小光轻而易举的混了进去,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狄峰的身影。
他的眼神带着犹豫和渴望,他盯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口水走了过去,轻轻的喊了一声:“峰哥。你有空吗。”
狄峰正搬完材料,他浑身是汗,低头擦拭了一下,将布一扔,走了过来。
马小光感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他用略带讨好的语气道:“峰哥,颜惠玲她最近好像和一个男生走的很近。”
狄峰用手撑腰,眼眸低垂,问道:“是谁。”
“我们班的一个男生,成绩很好。叫岳成杉。”马小光仍看着狄峰棱角分明的脸庞。
“谁问你他的成绩了。”戳中了痛点,狄峰斥责了一句,接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下课。”
马小光道:“下午四点钟,峰哥你要来吗?”
“不知道。”狄峰思索了一下,“我活还没干完,你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周六下午我来找她,让她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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