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位置站定，任一清见陈辣懒懒散散的，还站错了位置，便冷声道：“态度端正点，往左边站些，和唐棠的距离一致。”
陈辣冷哼一声，移过去了些。任一清见状又叮嘱：“这一遍先认真跳，麦也打开，导演，麻烦你录像。”
“不是说彩排吗，走走过场不就成了，”陈辣嘲讽道，“还有音源呢，开口多费劲。”
沈时栎瞥了一眼，淡淡道：“就按照一清说的做吧。”
成让也道：“对，我可得看看是谁在拖后腿。”
彩排就在火药味中开始录制。任一清一边唱跳走位，一边观察着队员。沈时栎不用担心，成让虽然脾气臭，但对待舞台还算尊重。唐棠和楼景城一直没有荒废练舞，状态也不错，吕维气势低了，但跟得上。
林源本来就是vocal出身，舞蹈忘了不少，经常出现跟不上的情况。陈辣则根本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唱和跳都敷衍了事。
一年多前那个为了出道拼尽全力的人，变成了这副模样。任一清心中只微微叹息，接过导演组录的视频：“大家一起看看吧。”
林源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任一清便安慰道：“没事，过一会儿张老师才来，你回忆起来就能跟上了。”林源也曾在私底下表现过对张成晖的期待，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自然希望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样子。
“时栎。”任一清递给沈时栎一个眼神，沈时栎默默点头道：“林源，我帮你复习。”
“陈辣……”任一清拉到齐舞和**道，“你自己看吧。”
画面中的人四肢无力，几乎难以卡上节拍，歌词没唱几句就闭了嘴，仿佛开口要了他的命。
陈辣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录制的时候我会好好唱跳的。”
这话不止任一清不信，成让也忍不住笑了：“就你现在这样子？谁信？真该让关老师来看看。”
任一清看了成让一眼道：“那你盯着他练习吧。”
成让顿时闭了嘴，瞪了任一清一眼：“你还不配支使我，我们还有账没算。”任一清批评陈辣他可不介意落井下石，至于要听任一清的话做事，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你对陈辣了解一些，吕维也有些小问题，我来纠。”说罢，竟是不给成让反驳的机会，将录制视频的器械递给了导演，“给我们半个小时调整一下。”
任一清拉着吕维走到角落，看着他道：“伸开手臂。”
吕维不明所以，仍是听话的伸开了手臂，熟料任一清竟是上前一步拥抱了他，吕维微微一怔，双手也抱住了任一清，眼角几乎要流出泪来。
他感受到任一清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松开他道：“你刚刚的舞蹈有些问题，仔细看我演示。”
说着，便开始教吕维跳舞，吕维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难免又回忆起两人在一个宿舍的时光，面上又有了些哀愁。
任一清叹了口气：“别想太多，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任一清数着拍子给吕维抠细节，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张老师，您来了。”
张成晖，和关玥同属ONCE，是队内的大vocal。他梳了个大背头，耳朵上戴着耳钉，神情甚为亲切。
张成晖点点头，先和导演寒暄了一阵，便走到这群男孩面前。他其实很早就到了，只是戴着帽子观察，他不得不承认，关玥的眼光很好，W1NINE的队长和第二名都是潜力股，另外两名vocal，林源比起吕维声音条件要好，而吕维则技巧更强。
“开始彩排。”导演组见张成晖就位，便抬上了道具，根据台本彩排，彩排进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再化妆一个多小时，才开始正式的录制。
录制期间自然是欢声笑语阵阵，张成晖讲话妙语连珠，氛围不可谓不好。一切只按照台本走，任一清不想节外生枝，便按部就班的做自己该做的事。
结束，已至凌晨。最后是一首专辑的抒情曲表演。
张成晖站在台下轻轻的鼓了掌，待到一切结束，他上前道：“林源，吕维，你们两个留一下，我有话和你们说。”
林源和吕维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头看见了惊喜。和老师单独交流的机会可不多年。
任一清鼓励地看了吕维一眼，往后台走去，却见陈辣慌忙接着电话：“……好、好，我现在就去。”连妆都来不及卸。
原本录制结束应该还有一个聚餐vlog，少了一个人，还是得录，杨帆看着安排被打乱，有气也没地方发。这团还有半年结束，他想自己可以为了钱再忍忍。
※
W1NINE的官博发出了一周年纪念综艺。任一清则在饭后飞去B市进行《千古》之《风起云飞》的面试。
《千古之风起云飞》的第三部主角是在历史上有赫赫威名的汉武帝。围绕着汉武帝年幼立为皇太子，十六岁继位到汉朝强盛，在位的整整五十六年。
不知道这位主角会是谁饰演。任一清想着，推开酒店的门便见着王瑛那张带着笑意神采飞扬的脸。
“很惊讶？”王瑛笑眯眯的，这是个大面试，她也难得空闲，就来了，“我怕小陈料理不来，你的面试安排在后天。走，上楼聊去。”
王瑛接过任一清和陈晓手里头的包，按了电梯按钮：“这里头住着不少你的竞争对手。”
待到进了房间，放好了行李，王瑛也不多问剧本的事，她相信任一清能够做到完美，她坐下道：“前两天面的是一些重要角色，落选了的，也会有退而求其次来面霍去病的。”
这显然是在提醒任一清，他的对手并非都是年轻人。霍去病去世的早，但知名度却很高，几乎留给无数人遐想空间，他的总共出场集数只有十二集，这是一个看似不重要又重要的角色。
“这两天把状态调整好，”王瑛显然听说了任一清发烧的事，有些心疼，“想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叫。”
任一清笑了笑，眼眸中满是了然，他道：“没事的，照常就好。”
“别逞强，”王瑛叹了口气，“我住在你隔壁，有事找我就好。”
任一清应了一声，翻开剧本又仔细揣摩了起来，读着读着又回忆起自己在史书上读过的片段，剧本虽然有些出入，但是恰当的艺术加工只会为之增色。
后天的表演片段是抽取的，任一清从头到尾温习了一遍，已经有了困意。只是看着时间已经到了饭点，于是给王瑛发了一条自己先眯一会儿，晚点自己独自去吃的消息。
王瑛回复后，任一清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任一清白日里睡得的都不大长，他很注重调整自己的作息。接着稍微休整了自己的衣装和头发，戴上帽子便出了门。他坐着楼梯直上顶楼，王瑛说酒店的三餐全供应，凭借身份证刷卡进入餐厅。
他甫出电梯门就听见争吵声：
“我身份证丢了，楼下前台核验了让我进去。”
“抱歉先生，你的住房不包含这这项内容。”
“我对接和我说包了！”
任一清看了一眼那男人，身高似乎只有一米六，头上扎了小辫，嘴上一横一撇是八字胡。这个点大部分人已经用完餐，三三两两的都是往外头走的。
“抱歉先生……”服务员似乎看起来无可奈何，他们也无法做出决定。第一是这位先生的身份证丢了，第二是是他下楼核验后被发现住房不包含餐费。而他又固执的称对接已经安排了。
任一清正要掏出身份证入场，那男人忽然转头道：“小伙子，你是哪家公司的？”
任一清微微一怔，完全没想到这人话头突然刺向他。这酒店应当不止面试角色的，还有不少正常住客。而他问出这句话，他和剧组有什么关系？
“我是长垣的。”
“哦——”矮小的男人若有所思，“没听过。”
任一清笑笑，掏出身份证递给了服务员。
“诶——慢着！”
“您有什么事？”
“长话短说，我想进去吃饭！”矮小的男人抓住任一清的袖子，笑嘻嘻的，“你帮我买张票先，我回头帮你和老陈美言几句。”
任一清不置可否，反问道：“您的对接呢？”
“哎，你看他，理都不理我，我可要饿死了，”男人抱怨了一句，又道，“你不信我？”
服务员们心想，这谁能信你呀，一副要蹭吃蹭喝的样子。
任一清抽了抽袖子，发现他抓的挺紧，一副不放他走的样子。
真是胡闹。任一清叹了口气：“那您总得给我些凭证。”
男人打开背包，掏了半天，拿出一本又破又黄的书来，他扬了扬下巴：“这本！我晚些找你要！”
任一清哑然，这本书是线装书，边角因为多次翻阅而损坏，封面更只是一张发黄的纸。他原本只是随手一翻，却在瞥见内容时愣了神。
这是古籍抄本，大概率是博物馆馆藏。书上是关于汉武帝的历史记载，这人真的可能是剧组的相关人员。他仔细读了两页，发现有些内容可以同正史互相印证，有些则是正史没有记载的。
如果是伪造的……任一清捏了捏书页，不像，也没有这个必要，就为了蹭一顿饭？
“可以了吧！”男人胡子一翘，“回去再看！”
“请问先生叫什么名字？”
男人哼哼一声：“我姓胡，叫胡春生。”
任一清点头，又转向服务员：“这位先生这餐我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