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终极人遣送回大都会后，夜枭亦重投哥谭夜晚的怀抱，就连韦恩庄园也复归平静。除迪克对卡尔突然的离开感到好奇和遗憾外，小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则一如往常。

对小托马斯而言，没有什么比甩掉一个定时炸弹，更让他感到轻松自在。当然，这也意味着他做任何事都不用再束手束脚。

与此同时，在阿尔弗雷德这个局外人的协助下，夜枭也开始着手哥谭市政体系的改革计划。而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此刻正出现在监视系统前——詹姆斯·戈登。

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小托马斯几乎已经摸透了詹姆斯的一切，事无巨细。

詹姆斯·戈登现任职于 GCPD，作为一名警探，他和所有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位美丽的妻子。而与哥谭多数**警官不同，詹姆斯有着自己的信念和底线。他坚守法律与秩序，用自己的方式维护哥谭的一方安宁，期待着某一天正义会得伸张。

小托马斯边浏览资料，边嘲讽道：“即便是在哥谭，这个万恶渊薮的城市，他仍心怀希望。”

身旁的管家为他端上一杯香浓的咖啡，“保持希望是人类的本能，特别是对戈登警探这样的人来说尤为重要。”

小托马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他还不明白，希望对哥谭来说有多么的廉价。所以，才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他瞧着照片上那张颓废困倦的面容，内心甚至有些为此痛惜。

阿尔弗雷德低声问道：“恕我直言，托马斯少爷。既然您已经得到了市长和检察长，还有警察局长的支持，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戈登警探推上去？”

“我可以收买的人，别人当然也可以。”小托马斯停止翻阅，神情肃穆地说道：“我需要一个不为任何条件所收买的人。而詹姆斯……虽然自诩正义，可他为达目的也宁肯牺牲小我。某些方面，我们所追求的都是同样一件事情！”——为了哥谭！

阿尔弗雷德凝视他眼中闪现的光芒，“戈登警探，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妥协，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对您穷追不舍。”

“这样的人才是我所需要的，一个厌恶罪恶却不得不沦落为罪恶本身的上位者。”小托马斯意有所指的望向不远处的夜枭制服。

阿尔弗雷德顺着自家主人的目光看去，“一如您……少爷。”

而正在追查神秘凶手的詹姆斯·戈登，还不自知自己已然成为了对方的目标。

从勒布警监勒令他停止调查案件后，詹姆斯就利用私下的时间自己展开调查。就连他的搭档哈维都不知情，他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反而有了重要进展。

靠近伯利莱区[1]的酒吧街附近，有夜晚最引人迷醉的美酒和美人，酒吧街的皮肉生意利益可观，哥谭能数得上名的帮派组织几乎都有涉猎。詹姆斯现在要去的“贝斯特”旅馆，就属于其中之一。旅馆在哥谭头目肖恩·莱利的庇护下经营，而这个莱利很有可能就是那几起凶案的幕后黑手。

经他调查，自各大帮派组织者遇害后，哥谭的地下版图就被肖恩·莱利的势力蚕食殆尽。哥谭地下势力一家独大的趋势日渐明显，一些像红头罩帮、街头魔崽等小帮派不得不望风选择归顺才能生存下去。

詹姆斯抬头看了一眼靓丽闪烁的霓虹灯招牌，迈步踏入门后纸醉金迷，放纵淫逸的世界。

前台的服务人员听见门铃响起，头也不抬的麻木道：“家伙给我，毛巾自……戈登警探，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当他瞥见站在面前的詹姆斯时，忙换上谄媚的笑脸。

詹姆斯瞧见对方讨好的笑脸，面无表情地问：“我在找‘水晶’，你知道她吗？”

“警探，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要找水晶应该去首饰店，怎么会来这里？”

面对无赖的装疯卖傻，詹姆斯早已见怪不怪。“如果你不知道，我想我可以找你的老板谈谈‘水晶’。”他咄咄逼人的架势，让那人不得不拿起电话向自己的老板请示。

叮叮当当……

门铃声又再次响起，伴随门铃响起的还有一声悦耳动人的叫唤：“晚上好，诺曼！”

站在前台的诺曼瞪大双眼，连动作也彻底僵住了。

从诺曼的反应来看，詹姆斯已经猜到眼前这位小姐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水晶。他把水晶带回警署，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水晶，原名“莉莉安·艾斯利”，哥谭当地人，是一名挂牌交际花。作为卢·莫克森死亡当晚唯一的人证，她的口供可能是整个案件最重要的突破口。

在审讯的前几个小时里，莉莉安始终都在重复同一句话。“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泫然欲泣道。

坐在审讯室里的可人儿，让詹姆斯不免有些头疼。他从不知道除了芭芭拉以外，还有人能如此倔强难搞。“莫克森被害当晚你是最后和他待在一起的人，你居然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质疑道。

整整四十八小时，在莉莉安那里仍旧没有任何收获的戈登，不得不在对方律师的强烈要求下将她释放。可他不愿意就这样放弃，就连哈维也在旁劝说。

“吉姆，别傻了。就算你二十四小时监视她，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莉莉安从 GCPD 离开，包括那个凶手。作为案件的重要人证，她可能会有危险。”詹姆斯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笃定道。

詹姆斯显然不是一个听劝的好搭档，而他也更不会知晓，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陷阱正静待他入网。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詹姆斯蹲守在莉莉安的公寓外，喝着廉价的速溶咖啡。他坐在车内，目光始终盯着三楼亮灯的那扇窗户。当灯光熄灭，他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紧绷多时的神经才得以彻底松弛。他抬眼望去，静谧的黑暗充斥着整栋建筑。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划破沉寂的夜空。

詹姆斯打开车门，一个健步冲向莉莉安所在的公寓楼。当他冲上三楼，随即抽出携带的配枪，缓步靠近她的公寓门口。找准时机，他一脚踢开房门，屋内却空无一人。

“在找我吗？”

漆黑的角落里，一道厚重沙哑的声音传来。詹姆斯循着声音的源头，扭头就看到隐于黑暗之中的身影。

“你是谁？莉莉安呢，她在哪儿？”他举枪瞄准对方，不敢掉以轻心。

“她很安全，你应该担心你自己。”

“这话还是等你跟我回警局再说吧！”对方的话让詹姆斯不以为意，他拇指拨动着手枪击锤，动作充满警示意味。“再问一次，莉莉安在哪儿？”

那身影安静地伫立在詹姆斯面前，丝毫不在意将自己暴露在枪口下。

詹姆斯单手持枪，缓步靠近对方，又问：“你又是谁？”

“夜枭。”那人开口道：“你可以叫我，夜枭。”

这个名字，让詹姆斯想起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我以为那些只是编造的故事……你……你不可能是真的……”

趁他分神的间隙，夜枭疾步上前，徒手卸掉了他手中的警枪。他将拆解的武器随手一扔，“现在你见到了，戈登警探。”

瞬息之间，警枪被夺，詹姆斯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羞愤。“你想怎么样？”他心有不甘道。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戈登警探。我不是你的敌人，哥谭需要绝对化的秩序和控制，否则混乱会滋生罪恶。西奥·盖勒文，可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夜枭的话未说完，就被詹姆斯狠狠打断，“我和你不一样，别妄想我会和你同流合污！”说着，他挥拳冲向夜枭。后者迅速闪身，轻松避开他的攻击。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夜枭幽幽道。

等詹姆斯再次回首，哪里还有夜枭的身影，拥挤狭小的公寓里徒留他一人。

今夜发生的事，詹姆斯并不打算向警局报备。不说夜枭的真实性，恐怕没人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而夜枭临别前的话语更令他惴惴不安。他预感事情不会就此完结，或许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 GCPD（包括他自己）都要和这个绰号叫“夜枭”的家伙打交道。

站在不远处楼顶观望的夜枭，眺望者詹姆斯驾车驶离公寓楼，低声道：“终有一日你会明白，哥谭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托马斯少爷。”无线对讲装置传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

“什么事？”

阿尔弗雷德颇为无奈道：“艾斯利小姐还在码头，她执意要见你。”

“告诉她，我很忙……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小托马斯冷冷道，转身跃下楼顶。

回去的路上，詹姆斯发现夜枭的出现让很多事情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比如，停尸间里那几位大人物的死，以及近期肖恩·莱利的莫名得势，所有事自然而然的都被联系到了一起。更别提他还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莉莉安家里，而现在“水晶”下落不明……可他和莱利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帮他造势？在这其中，西奥·盖勒文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可以看出夜枭鄙视盖勒文，那他又为什么要帮他们办事？如果哥谭的传闻只是莱利派遣的杀手，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詹姆斯想的越多，就越发觉得事情背后牵扯甚广。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夜枭最后的话语始终萦绕在詹姆斯的脑海里，联想到莉莉安，不禁让他忧心忡忡。本来是驾车朝警局方向行驶，他却半路调转方向，连闯几个红绿灯，冲回自己家。他摔上车门，跑上楼，打开家门，大声呼喊自己妻子的名字。

“芭芭拉！芭芭拉！”

昏暗的屋内无人应声。

他转念一想，马上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在漫长的嘟声过后，却被无情的转入留言信箱。他的内心愈加不安，“芭芭拉……”

“吉姆？”

一声轻唤让詹姆斯惊喜地朝门口望去。

“你怎么……”

没等芭芭拉把话说完，詹姆斯就上前紧紧拥住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芭芭拉稍显错愕，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紧紧环抱住自己的丈夫。俩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在玄关处。

即便虚惊一场，詹姆斯依旧惴惴不安。人们大多都是这般，相较于自己的安危，总是更担心家人是否会因为自己而深陷险境。而他的担忧，也成为某些上位者刺向夜枭的利刃。

隐匿暗处的瑰丽魅影利用遍布的棋子猜测夜枭每一步谋划，一如她利用詹姆斯内心深处最惶惶的恐惧。

詹姆斯·戈登急于摆脱时刻高悬的利刃，盼望着能早日将罪恶绳之以法。为此，他可以舍弃奉为圭臬的法律与道德，选择暂时同罪恶为伍。只要他的芭芭拉不会沦落到和莉莉安一样的下场，那么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数日后，夜枭收到詹姆斯·戈登的讯息——在和汤普金斯的通讯中，她透露道：戈登警探在四处打探夜枭的行踪，他凭着莱利和我生意的关联，把你的藏身之地和酒吧街联系在一起。他有几句话要我向你代为传达。他说：他相信你和他是一样的，且约你三日后午夜，在拉尼勒渡轮码头[2]仓库碰面。

“我知道了。”小托马斯淡淡道。

挂断后，他思索良久。原以为詹姆斯不会轻易向他妥协，可现在他却找汤普金斯向自己传讯约见，而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也让他觉得有些蹊跷。

“这是个好消息，少爷。看来戈登警探已经想清楚了。”

小托马斯把阿尔弗雷德乐见其成的态度视为是一种侥幸，他本人对詹姆斯主动要求的面谈持怀疑态度。“他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让步的人，更别提主动与我联系。你应该见见他那晚信誓旦旦地模样，一切都太……”顺利了。

藏于本能的偏执和怀疑让小托马斯不得不小心谨慎些。为防止事情有诈，情况脱离掌控，他需要猫头鹰离巢去探探路。

鲍比·林恩斯是肖恩·莱利的贴身保镖，不论去哪儿肖恩都会带上他。而肖恩·莱利见过什么人，问林恩斯就再简单不过。

“鲍比·林恩斯！”声如鬼魅的呼唤从暗巷深处传来。

鲍比皱眉望去，“是谁？出来，别鬼鬼祟祟的！”他撞着胆子走上前，走近一看，却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除了幽深的黑暗，空无一物。

这时，声音又从他背后传来，“告诉我，你老板近期都见过什么人？”

“什么……”鲍比旋即转身。他话未说完，就被对方单手挟制着死死抵在墙上。当他看清眼前戴着头盔的人，咒骂脱口而出：“去死吧，你这怪胎！”

闻言，夜枭当即折断了他的手腕，“回答错误。”

“啊——”

不顾林恩斯的惨叫，夜枭厉声呵道：“说！不然这次断地会是你的脖子。”

“好，好，我说。老板……最近见过奥提斯堡的米奇，还有在亚当港[3]约见法尔科内家族商量合作的事……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发誓！”

作为被逼透露自己老板行踪的当事人，夜枭料定林恩斯绝不会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在打消自己的疑虑后，他把鲍比·林恩斯敲晕在昏暗潮湿的小巷里，随即悄无声息地离开现场。

没有后顾之忧的夜枭，第三天当晚提前来到码头，静待戈登前来赴约。

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可码头附近仍旧没有任何身影出现。夜枭隐隐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他打开通讯装置呼叫：“阿尔弗雷德，戈登现在的位置？”

耳中传来对方平铺直叙的回答，“监控系统显示，戈登先生十分钟前已从警局离开，现在正驾车前往码头。”

“好，我知道了。”说完，他面向码头唯一的出入口眺望。夜色中两道光线从远处射来，越来越近的引擎声回荡在码头过道。

夜枭蹲守在不远处的塔吊上，注视着目标的一举一动：戈登跨出车门，一路疾步来到码头仓库的顶层。他看准时机，一跃而下，在披风的助力下，他平稳降落到詹姆斯的身后，“你来晚了。”

当声音在背后响起，詹姆斯毫不意外道：“我永远不会习惯这个……我本以为你不会来。”他话音刚落，屋顶平台上就冲出数十个全副武装的佣兵。

“不想被打成筛子，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詹姆斯警告道。

夜枭环视周遭装备齐全的士兵，“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拿下我？”

詹姆斯深知夜枭的能力，不敢轻敌，“当然不止这些，今晚过后，你在哥谭将无处可藏。”说着，他拔出配枪瞄准对方，“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空中由远至近传来螺旋桨盘旋的轰鸣，夜枭观察直升机表面并没有 GCPD 的标识，大胆推测：“我以为你不喜欢和别人合作。”

倏忽间，三道晃眼的灯光射来，照得屋顶宛如白昼。

三架直升机都安装了探照设备，刺目的光线让夜枭眯起了眼，“真没想到你为了抓我，放弃了你一直以来坚守的原则。你让我很意外，吉姆。”他试图转移对方注意力，伸手摸向腰后的暗袋，拿出烟雾弹握在手中。

“放弃抵抗，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詹姆斯大声警告他，而在场的其他佣兵也蓄势待发的准备射击。

“不是今晚。”说着，夜枭投下烟雾弹。

伴随着浓重的烟雾弥漫，屋顶上乍然响起密集的枪声。不一会儿，待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停止，迷雾散去，那灰黑的身影与戈登一同消失在哥谭码头的黑夜里。

“人呢？！”

“他去哪儿了？”

“……”

深夜，拉尼勒渡轮码头喧嚣犹在。

寒风凌冽中，远方海湾上轰鸣的汽笛与信天翁的鸣叫交相应和。置身黑暗中的哥谭也向世人展露出它不为人知的魅力，混乱兼具璀璨。

在投掷烟雾弹的霎那，夜枭飞身扑向前方的戈登，带他远离那个硝烟四起的平台。等二人脱离险境，自觉情况不妙的夜枭反肘一击就把戈登打晕，并把他送到哥谭警局附近。而后，他驾驶鸱枭车，强撑着回到了地下洞穴。

小托马斯迈出座驾的刹那，阿尔弗雷德急忙迎上前，搀扶着他走进治疗室。

“不得不说，您真是太过自负了，托马斯少爷。戈登警探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您却为此，将自己暴露在他们的抢口下。”阿尔弗雷德面有愠色地说道。

小托马斯当然清楚，即使有镀钛三维编织护甲的保护，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覆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褪下制服的身躯，伤痕斑驳。这次出巡又在他的躯体上增添了几处新的勋章。

“他还有用……嗯——”他兀自忍耐疼痛，压抑着牵扯到伤处发出的轻哼，瞥了眼帮忙处理伤口的管家，“只是些冲击伤和子弹擦伤。”他盯着破损的制服，三处位置的凹陷，致使原本光滑的表面出现了扩散型裂纹。

“今晚这批人用的装备，我有印象……”

“基于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建议您去找老朋友叙旧，托马斯少爷。”阿尔弗雷德专注的处理伤口，并未瞧见小托马斯脸上阴沉至极的神情。

今夜的会晤，突生变故。这让夜枭费尽心力建立起来的秩序，变得岌岌可危。他对哥谭的掌控并非无懈可击，稍有不慎，之前所有的努力就会在顷刻间崩塌。而建立的秩序一旦被打破，那些隐匿在角落里的罪恶则会迫不及待地反扑。那么，等待哥谭的又将是什么？

小托马斯·韦恩不敢去想象，想象一个痛苦、混乱、疯狂的哥谭，就像过去那般……

TBC

[1]伯利莱：哥谭地名（取自《蝙蝠侠：无主之地》漫画），主世界里黑面具的势力范围。

[2]拉尼勒渡轮码头：阿卡姆骑士游戏中夜翼与蝙蝠侠碰面接头的地方。

[3]奥提斯堡和亚当港：哥谭地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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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