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詹妮弗的疑惑，希拉小小地卖了个关子：“珍妮姐姐，你知道的，一九八／九年，蒂姆·伯纳斯·李发明了万维网。”

“嗯？”詹妮弗目露迟疑，感到更困惑了，“是的，他还将它无偿地分享给了所有人。”

绝妙创意和万维网有什么关联吗？希拉是想要创业？现在投身互联网还能成功吗？如果是希拉肯定就能行吧？

如果疑问能化作实质，想必詹妮弗已经被一堆问号淹没了。

“一九九五年，网景公司上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创造了全新的财富神话，掀起了互联网投资和创业的热潮，难以想象！”

詹妮弗迷茫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不知道希拉为什么又提到了网景公司，她只附和道：“是的，没错，人人都想创造马克·安德森网景浏览器的互联网神话。”

饶是詹妮弗对于经济不太敏感，也觉得现在的互联网太疯狂了。

比如说，她工作的公司打算掺和到互联网热潮中，搭上这趟高速行驶的列车，然后她的老板黛娜·安德斯只把公司名字改成了与网络相关的东西，股价就上涨了不少，安德斯小姐为这个英明的决定感到无比高兴，甚至连续三天给全体员工发了大笔奖金。

“珍妮姐姐，昨天我在大都会看了新闻，关于莱克斯·卢瑟。他真是个天才，完全为互联网而生！我敢说，那些老牌的……”希拉拐了个弯叽叽喳喳地在詹妮弗耳边夸奖莱克斯·卢瑟。

詹妮弗听得脑袋都大了，完全没有预料到希拉这么能偏题，她耐下心听着她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最终忍无可忍：“停下！”

希拉立刻闭嘴，讨好地朝余光扫过来的詹妮弗笑笑。

詹妮弗一边盯着路况，一边想那些老牌互联网公司的实力，然后不假思索地得出答案，莱克斯·卢瑟肯定毫无敌手，借用《哥谭公报》的一句话通俗翻译过来形容就是“莱克斯·卢瑟聪明得不像地球人”——朴实的赞扬。

“所以你的绝妙创意和莱克斯·卢瑟的最新成果有关？”詹妮弗沉声问道。

“不，没有关系。”希拉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躲开了詹妮弗投过来的疑惑的目光，“我……十分认真地打算创立一个社交网站。”

“社交网站？”

“对，莱克斯集团的B.E.R聊天室给了我灵感，我想要变成现实的那个创意，它将不同于各式各样的聊天室和论坛。我希望赋予它更广泛的功能，可以把所有人联系起来，传递文字和图片，自由地创建交流圈子，浏览其他人分享的公共信息，也许还可以有社交新闻头条……”*

“就像一个实时滚动的新闻报纸？”

“可以这么说，谁都可以做自己的记者。”

“挺好的想法！”詹妮弗大声赞扬，“那就去做吧，希拉，我和乔都支持你！”

噢！

我的珍妮姐姐，她真是太爱我了！

希拉轻轻笑道：“希望最后能呈现出我理想中的效果——它将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信息茧房，在必要的时候充当更有力的媒体工具，为我……我们带来话语权。”

“你一定可以。”

“我会的。”

微凉的风拂过希拉的脸颊，卷起头发胡乱飞舞。

忽然间，她的目光落在了路边面露倦容的身形消瘦的孕妇身上，女人很瘦弱，肚子却高高隆起。

有人在她身边蛮横地大声呵斥，指责她没有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听内容大致可以推测出那是她的父亲和丈夫。

她没有回应，只温顺地低垂着头，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仿佛行将就木的老人。

有人对着前方的车辆不耐烦地按了按喇叭，汽车的鸣笛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才终于抬起头来，露出了脖子上隐隐约约的伤痕。

希拉与她对视了。

她看过来的眼睛里的羡慕和渴望是那样明显，那么一瞬间，驱散了身上的麻木，当堵塞的车流再次涌动，那双面露渴望的灰褐色眼睛也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中。

或许，她们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希拉，你在看什么？”

“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希拉说。

她有天赋，就像曾经的正义会社*的那些……超能力英雄？他们隐退了，但她可以做个与时俱进的超能力俱乐部成员，不只为了自己，还为了更多本应有个幸福未来的人们。

她能做到吗？

“宝贝，你能做到的，掌握它，而不是让它掌握你。”妈妈和爸爸鼓励的话语似乎还在她耳边回响。

我会做到的，妈妈。

我会做到的，爸爸。

你们会为我骄傲吧，我不再是那个会因为闪电和雷霆哭泣的小女孩了，我长大了。

回到家里，希拉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筹备工作中。

她总得先弄出一个拿得出手的雏形，再去拉几个靠谱的朋友一起合作吧，消磨真挚的友情可不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而且，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需要一个可以交托信任的团队。

有人说：“有所作为是生活的最高境界。”*

希拉非常赞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头脑也前所未有的敏捷，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超级计算机，但她不能否认现在面临的一个现实问题，她不能学那些天才前辈们废寝忘食——为了孩子的健康，她要为这个小宝宝负责。

感谢珍妮姐姐和乔的投喂，让她规律作息，不必溺死在代码的海洋和成堆的咖啡里，感谢珍妮姐姐！感谢乔！爱你们永远！

每天的生活都充满希望！

当然，她还得预留出时间去参加凯瑟琳·坎顿的成年礼，她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乔安娜想要邀请她加入的那个神秘俱乐部究竟是什么呢？无论是什么，各取所需就好，他们让她更快地达成目标，她也会尽量满足他们希望她做的事情。

放松休息的时间，希拉会去搜集和梳理她应该了解的事情，比如坎顿家族摆在明面上的关系，比如乔安娜的家庭。

詹姆斯·坎顿，坎顿家族的现任家主，他的妻子伊丽莎白来自显赫的鲍尔斯家族，他们有两个女儿，希尔达·鲍尔斯·坎顿，和凯瑟琳·夏洛特·坎顿。

哥谭公报曾报道：“詹姆斯·坎顿和伊丽莎白·坎顿性情温和，纵使面对弟弟诸多失礼的举动，也面不改色……很难想象，如果不是爱德华·坎顿奋力阻止，我们今天会看见什么……”

对，除了风头正盛的渣滓威廉·坎顿，詹姆斯·坎顿还有一个能力出众的堂弟爱德华，他有很多支持者，是坎顿家族继承权的强有力竞争者，表现得温文尔雅，就是略有一点虚伪，具体表现在他一边述说自己毫无想法，又一边使劲儿把利益往自己怀里揽。

希拉对此毫无想法，她不太关心这个，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支持威廉·坎顿她都无所谓。

而乔安娜，在嫁给盖文·雷克离开哥谭之前，她的全名是乔安娜·菲尔德·克朗斯。

菲尔德家族在一百多年前有些不光彩的历史，至今也仍有些偏支从事地下犯罪活动，他们家族的人多活跃于政坛，当科波特家族衰落后，哥谭就没人能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了。

克朗斯家族是哥谭的创建者之一，虽然不太起眼，但也不容小觑，他们家现在在教育领域很有分量。*

乔安娜最近分享给她一个故事。

二十世纪初，一位克朗斯委托了阿玛迪厄斯·阿克汉姆医生救助了陷入癫狂的天才建筑师尼古拉斯·盖兹，使他逃离了阿克汉姆精神病院，她说她的曾祖父不希望看见曾经的“哥谭之门”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他杀了罗伯特·凯恩，他疯了，所以他们才把他送去了阿克汉姆，而不是监狱？乔安娜，他杀了个无辜的人。如果只是出于复仇，为什么不直接杀死罗伯特的父亲卡梅隆？”

“An eye for an eye.”

“他们谋杀了他的兄弟，所以他也要让卡梅隆·凯恩尝尝失去骨肉至亲的滋味？”希拉捏紧手机轻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报复性正义永不过时。”

她没说最后一句，就像她曾经想要做的。

她想要让威廉·坎顿去死，不止是他，他的母亲，他的继父，她想要让他们通通去死——是她会想的蠢事。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愤怒，如何不把报复性正义、同态复仇视作解决伤痛的唯一途径。

那个时候，她有爸爸，有珍妮姐姐和乔，还有威利，他们让她平静，而后杀害妹妹的凶手被判处死刑让她又重拾了对司法正义的信心，也让她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她一直都在怀疑。

埃斯特尔会希望看见她做这事吗？

她在纽约大学读法学，是梦想着有一天用法律捍卫正义，梦想着让哥谭市变得更加美好，绝不是通过这一种粗暴无理的方式——看见一个犯罪分子就直接拿枪毙了他。

“他说，如果你准备好了听我的祷告，请一定要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没有资格得到宽恕，我唯一的遗憾是我不能继续做更多。”乔安娜在电话里念道，“尼古拉斯的日记本，你会感兴趣的。”*

没有资格得到宽恕。

尼古拉斯·盖兹疯着，偶尔也清醒着。

但日记本，希拉不觉得自己会渴望阅读它，她只能够感慨了，那些故事都已经是陈旧的历史了。

“你已经讲完了。”希拉组织着语言，尽量不显得尖锐刻薄，“凯恩郡的赌博、□□、暴力犯罪的辉煌发展史，还有他们为了利益不留痕迹地吃人的故事。”

“不，不是这些，与凯恩郡、与那四个家族都无关，不是复仇，是他继续做的更多事，为克朗斯，不只是克朗斯做的那些事。”

“更多？发挥一个建筑师的天赋？”

“没错！建造城市！”

*类似于推特or微博；设定文里的科技水平较现实世界发展快一些，毕竟有那么多厉害的人物和组织哈哈。

*正义会社：超级英雄联盟，成员有绿灯侠阿兰·斯科特、闪电侠杰·加里克、野猫、神力女孩等。

*有所作为是生活的最高境界。——恩格斯

*克朗斯家族：据说是哥谭的创建者之一。

*阿玛迪厄斯·阿克汉姆：阿克汉姆医院的创始人。

*故事出自《哥谭大门》，讲述哥谭早期的历史和家族史。天才建筑师尼古拉斯·安德斯和继兄弟布拉德利·盖兹（盖特）被雇佣修建哥谭连接外界的桥梁，成功，声名大噪；尼古拉斯后改姓盖兹，兄弟俩被称为“哥谭之门”。

1982年，面临抉择的尼古拉斯出于情谊将新修建的桥连往艾伦·韦恩的东部地区，而不是卡梅隆·凯恩拥有的北部县。此次的桥梁修建发生了坍塌事故，他的兄弟就此丧生，桥梁被重新规划连接到凯恩的北部县。尼古拉斯认为卡梅隆·凯恩是坍塌事故的制造者，作为报复杀死了卡梅隆的儿子罗伯特，后被送进阿克汉姆。

故事最后，蝙蝠侠迪克认为尼古拉斯的后代讲述的谋杀故事是错的，布拉德利的死亡是意外（水下防护服的问题），扎卡里·盖兹为其祖辈复仇的疯狂行动站不住脚；最后的过去回忆，卡梅隆·凯恩对艾伦·韦恩说自己是无辜的，他没做这事。

我个人是倾向于卡梅隆·凯恩动手了，可能是我没读太认真吧，我觉得迪克认为布拉德利因为防护服本身存在的问题而死亡的推断不合理，布拉德利更像是因为坍塌事故丧生。

值得一提的是，在读夜翼篇的“猫头鹰之夜”事件时，我注意到威廉·科布的父亲，也就是迪克的曾祖父的父亲，他应当是在此次桥梁坍塌事故中丧生，留下了年幼的威廉·科布和母亲相依为命。

翻译原文（威廉·科布独白）：我的父亲是个铁匠，我父亲的父亲也是。他几乎一辈子都在为盖特兄弟和城里那些有权有势的家族建造桥梁。当卡梅伦·凯恩的桥施工到一半塌掉时，我的父亲失去了生命。我则失去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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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