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八日。
一个普普通通的星期六，也是《哥谭公报》生活栏目“哥谭是”的更新时间。*
“哥谭是喜好斗殴的。”
一位不知名的帮派成员投稿。
“哥谭是矛盾的。”
一位被抽中的正经回答问题的哥谭市民投稿。
“哥谭是一个可以观赏傻瓜笑话的剧院。”
一位动用了钞能力的市民投稿。
“超过三个单词了，这一周的。”凯瑟琳数着上面的单词，振振有词道，“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是在内涵昨晚发生的事。”
希拉一边观看电视报道，一边阅读手里的报纸说：“我不能否认，凯西，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昨晚没睡好觉，就为了今天让我们大吃一惊。”
《哥谭日报》
首页，大字标题——
“爱情秘密：威廉·坎顿和爱德华·坎顿因何争吵？”
配图：占据画面五分之三的面目扭曲的威廉·坎顿，角落里流血的爱德华·坎顿和黛西·盖兹。
凯瑟琳看见标题和配图嫌恶地扭过头说：“我受够他们胡乱造谣了！放过无辜的黛西阿姨吧！一个威廉·坎顿不够写吗？爱德华叔叔不够写吗？哈——‘哥谭公报’和他们相比，也能说是严肃报纸了。”
希拉不可置否，她把这张报纸折好，搁置在矮几上，“你知道的，凯西，除非你把它们都买下来，否则谣言永不停止。”
“我知道，希拉姐姐，但是——”凯瑟琳随手把报纸堆在沙发上，快步走到窗边，她把脸贴到玻璃窗上，观察着外面的雨势，“今天的雨来得可真不巧，要不然，这个点我们已经在观景台上了。”
“雨中的哥谭一如往常美丽，或许等雨小点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坎顿集团大厦——
“我不明白，你们因为这样就要把我踢出去。”威廉·坎顿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他呼吸加重，眼睛看上去要冒出火星来。
一名董事疑惑地看着他说：“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威廉，你造成的负面影响带来了很多损失，现在全哥谭都在看我们笑话。”
“威廉，别像个只会莽撞行走的小毛孩。”一名董事说，“你要是稍微像你妈妈就好了，她是个聪明人，街边女郎的经历教会了她许多，审时度势，投机取巧……”
“哈哈——是啊，多学学你妈妈，不然今天你还不知道在犯罪巷的哪个犄角旮旯睡着垃圾等死呢。”
轻轻的暗含讽刺的笑声回荡在会议室里。
“别让我听见你再提这事儿。”威廉·坎顿仿佛被火烫了脚，“砰”地站起来，右手狠狠拍在会议桌上。
在一旁看笑话的希尔达这才开口：“威廉叔叔，请你理智一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别让坏情绪——”
“闭嘴，你以为你能看我出丑！”威廉·坎顿看着其他几人假惺惺的表情，一个一个指过去，“还有你们几坨狗屎，以为把我踢出去就万事大吉了？不可能，你们这群蠢猪能做什么？杂种们，愿上帝保佑你们早点去死！”
“够了！”一名董事皱眉喝止。
“够了？够了？哈哈哈——”威廉·坎顿逮起最近的一个人的衣领，抓住他的头使劲往桌上砸，“这才够了……告诉我，爱德华·坎顿，你们把他藏哪儿去了？”
“原来你藏到这儿了！”林肯·马奇三两下爬到树上，把小猫头鹰艾薇抱进怀里，“小姐，还在下雨，瞧瞧你，身上的羽毛都湿了。”
艾薇迷茫地睁开眼睛，发现是小主人，她在林肯怀里安心地蹭蹭，又睡过去了。
林肯·马奇“嗖”地滑下树，弯腰抓起放在地上的雨伞，嘀咕道：“好吧，艾薇小姐，身为一只永生猫头鹰，有点奇特的爱好很正常。要去开会了，但愿他们不会嫌弃我现在邋里邋遢的样子。凯西很想你，嗯，也许新成员也会喜欢你。”
说着说着，林肯忍不住笑了。
他自言自语：“没人会不喜欢你，我保证。”
无可挑剔的实话。
集会秘密场所——
两个年轻人互相打招呼，介绍着自己。
“你好，我是林肯·马奇。”
“希拉·海伍德，很高兴认识你，马奇先生。”
林肯·马奇无疑是个相貌出众的年轻男孩，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在他开朗迷人的笑容里成为率性自然的一种表现，但比起出众的外表，更吸引人的是——他怀里的小猫头鹰。
希拉的目光一直黏在艾薇身上。
林肯骄傲地举起艾薇：“真可爱，是吧。”
真有眼光！他就知道，没有人会不喜欢艾薇！它一定是世界上最最漂亮最最可爱最最贴心的雪鸮！！！
“我见过它？额，或许，嗯，它喜欢去哥谭公墓吗？”希拉不确定地开口。
林肯，这个英俊的少年，他睁着漂亮的眼睛瞅了几眼艾薇，看看希拉，然后又瞅了瞅艾薇。
“无意冒犯，我只是有点印象，或许记错了。”希拉迅速说道，她深沉地盯着探头探脑的小雪鸮，还是觉得似曾相识，在小雪鸮快活地冲她叫了一声后，她断定眼前这个就是那个小贪吃鬼。
林肯的面色更古怪了。
凯瑟琳似乎想到了什么。
希尔达一脸疑惑。
“艾薇小姐，她——喜欢去哥谭公墓抓老鼠，但是以前艾薇不吃墓地里的老鼠，她从不去那儿！现在……”林肯干巴巴地说，“呃，艾薇现在已经改很好了，我教她了！”
老天啊！
他当然知道是谁带坏了这个小家伙儿，是他，要不是他经常去哥谭公墓徘徊，艾薇就不会发现那里有老鼠了！
“艾薇，可爱的名字，她很凶猛，捕猎技术很高超……”希拉不动声色地夸赞道。
老天啊！
不会是因为那次抓到了一只偷吃东西的老鼠，送给了这个漂亮的小家伙儿，她才喜欢去公墓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巧的巧合！
凯瑟琳看着林肯忍不住捂脸逃避的神情，扑哧笑道：“希拉姐姐，林肯宁愿艾薇低调点儿。”
“好了，小家伙儿们，别逗趣了，让我们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如何推翻猫头鹰法庭，这是个有挑战性的考试题目。”劳拉·鲍尔斯，这位非常有手段的鲍尔斯能源国际的掌权人微笑着说。
希拉见到这位威严又和蔼的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注视着自己，她想起刚才和林肯的闲聊，不免有些拘谨地在座位上坐正，仿佛是个被老师叫了家长的闯祸小孩。
凯瑟琳和希尔达坐在希拉两边，黏黏糊糊地拉住她的手，在劳拉·鲍尔斯揶揄的眼神里偷笑，顺带还戳了戳已经蹲到地上给艾薇小姐打理羽毛和喂食的林肯。
“我要让卡拉和艾莉脱离地狱，我发誓。”有人接话了，是米洛斯·罗德斯，希拉经常在新闻上见到他。
罗德斯家的产业主要集中于金属制品，他们加工各种建筑材料、机械设备、交通运输设备等，内销或者出口到欧洲和非洲。
“你会实现的。”黛西·盖兹笃定地说，她看上去好多了，昨天的伤似乎不见踪影了。
盖兹家的产业主要集中在建筑领域，他们在房地产开发和经营上面很有心得。或许，猫头鹰法庭的巢穴有他们家出的一份力。
他们肯定是尼古拉斯·盖兹的后代。
希拉无比确信。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被黛西看着的乔安娜肯定点头说，她已经习惯了朋友们把她看作检验真理的许愿机，她把一本书推到希拉面前，目露鼓励地让希拉打开书。
《藏在阴影里的名字》——富有诗意的会议开始项目。
希拉小幅度地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等她，所有人都在她视线扫过时可爱地微笑，这让她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一些。
她翻开书，惊讶地发现这是人员势力清单，全书分为两个大的部分，猫头鹰法庭和哥谭。
瞠目结舌，希拉现在只能这么形容。
她为她现在看到的一切表示惊讶，尤其是她发现利爪的来源之一是哈利马戏团，凯西昨晚告诉她哈利马戏团为上层人士们做的事居然是输送利爪！把那些孩子变成一件不会呼吸的武器！
希拉以为到此为止了，但接下来看见的诸多名字仍叫她头晕目眩，几乎四分之一的哥谭上流人士的名字都在清单里，她甚至看见了一位哥谭出身的著名的好莱坞女演员，一位享誉盛名的科学家，一位市长，一位州长，一位国会议员，又一位国会议员……
她恍恍惚惚地开口：“各位，请恕我打扰了。我是想问，我们的秘密结社真的就我们几个？这么多人，我们真的能把他们打垮？”
“打掉最大的那几个，其余就不足为惧了，他们各有各的心思。”凯瑟琳自信满满地说，“劳拉会成为下一任猫头鹰法庭的首领，我们可以一步一步解决掉他们。”
希拉努力地保持镇定和组织语言：“所以你们的想法是拉拢有共同利益的，再着重打击敌对势力，然后继续拉拢中间势力，再借由鲍尔斯女士法庭首领的便利将他们一网打尽。”
最初她只希望为埃斯特尔复仇，后来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或许“冲动”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当她们对一个陌生人展露信任，当她知道了那些悲惨的往事之后，她不能说不在乎。
她记得早上凯瑟琳站在旧韦恩大厦的观景台上说：“希拉姐姐，你知道我们知道乔安娜的预言那天有多高兴吗？”
“多高兴？”
“所有人！晚上都没睡着的高兴！是人类无限光明的未来！乔安娜看见了！而且在遇见你之后，我们身上的悲惨预言——就改变了！只要知道你在这儿，我们就有自信！有你在，我相信命运一定会偏爱我们！这真是太棒了！”
“人类无限光明的未来？”希拉困惑地重复，“我？凯西，我实在难以想象我会和人类无限光明的未来排列在一起，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乔安娜的意思，这太奇怪了。”
“乔安娜说那是一种感觉。”
“感觉，好吧，我得说，谢谢乔安娜对我的信任。”
“希拉姐姐——”
“嗯？”
“我不觉得那只是一种感觉，我相信你。”凯瑟琳，这个活泼的女孩露出一个与往日不同的羞涩内敛的微笑，“我一直害怕你拒绝，但是，我昨晚突然意识到，乔安娜遇见了你，预言就变了，这说明你肯定会加入我们。我真高兴，我真高兴……”
“希拉姐姐！”
“嗯——”
“有你在，真好。”凯瑟琳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快乐就像汹涌的浪潮，涌上她的心头，跳上她的眉梢。
希拉脑海里飘忽的遐想一瞬间凝实了，在闪烁着奇光异彩的复合浮法玻璃里她看见了自己眼睛里星星一样的亮光，看见了彩色的太阳雨里跃起的城市天际线，和一个可爱女孩展露的明媚笑容。
她笑了：“你永远都会有我的一票，凯西。”
或许过于天真，过于儿戏，但是谁管呢！她想做就去做了！她还是非常富有冒险精神的！
当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儿出生了，再长大一点儿，她甚至能在睡前故事里吹牛说，“宝贝，你和妈妈一起打败了邪恶的大魔王，拯救了世界”，多有趣啊！
希拉没有听见一个肯定的回答，反而听见了特别响亮的疑惑的哼声，她把目光转移到发出声音的林肯身上，打算听听他的见解。
“啊？原来我们是这样想的？”林肯直起身体，终于在会议桌边冒出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还以为是控制住利爪了，就直接解决掉他们的脑袋呢。”
直接解决掉他们的脑袋？
这个富有智慧的见解让希拉的头脑陷入了空白，还没等她转过弯，说上几句，米洛斯·罗德斯，那个年轻有为的家主已经顺着林肯的话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解决脑袋？太野蛮了。”米洛斯·罗德斯摸了摸下巴，故意挑起一个精明冷酷的笑容，“让我想想，制定新的规则，服从的留下，不服从的杀掉，有千千万万种理由让他们离开这个世界。”
“噢！老天！米洛斯，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个年轻人完全不知道他刚才给希拉带去了多大冲击，只见他滑到自己的座位上，义正词严地质疑朋友的想法，“我知道你气愤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最正确的选择是让他们接受法律的审判，司法的秩序、公平和正义，我们要确保它进行下去。”
“当然，如果实在解决不了——”林肯眨动眼睛，“嗯哼，那才需要杀掉他们。”
“你是对的，未来的美国总统。”米洛斯揽住林肯的肩膀，毫不顾忌形象地哈哈大笑。
“好吧，你就会拿这个取笑我。”
“这可不是取笑，这是事实。”
两人笑作一团。
希拉轻声问：“凯西，他们？”
凯瑟琳表示肯定：“Drama king——”
劳拉评价道：“小男孩们，我们可没打算改头换面做邪恶残酷的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做不了，但可以改头换面。”詹姆斯·坎顿，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说了他在这里的第一句话。
希尔达问：“爸爸，你的意思就是改革？像米洛斯说的那样制定一套新的规则？法庭的理念发生变化？比如为了永恒的正义而奋斗，致力于构建一个和谐美好的新社会？”
“换个名字怎么样？”伊丽莎白·坎顿望着女儿们活泼快乐的神情，转头和丈夫对视一眼，“我和詹姆斯，我们都不怎么喜欢猫头鹰——不是在说你，艾薇小姐——”
“正义法庭？正义会？正义联盟？”米洛斯颇感兴趣地提议道。
林肯摇头否定：“太直白了，这名字，他们会起疑心的，我觉得我们可以取得偏中立偏理性一点。”
乔安娜挑眉道：“光明会？”
“他们肯定会告你侵权的，乔安娜，我敢肯定。”依旧头很疼的面色苍白的爱德华·坎顿奋力发表自己的意见。
黛西·盖兹，这位Drama Queen从不错过任何一个Drama情节，只见她开心地说：“生命法庭，我喜欢这个名字。”
“The Living Tribunal？！”爱德华今天也在为女友的奇思妙想惊叹，“惊奇漫画公司肯定会告我们侵权的，亲爱的黛西，我们不是神奇四侠，也不是复仇者联盟。”*
“真理法庭？真理会？”希拉开玩笑地说。
林肯眼睛一亮，热情捧场：“真理，追求真理，我喜欢这个寓意。”
“哦，好的，谢谢。”
最后，这个荒谬的随口提出的名字全票通过了——因为它一听就有死得早的大BOSS的风范。
真理法庭展露美国！
真理法庭！The Truth Tribunal！
没比猫头鹰好听上多少！！！
难道Drama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识人方式吗？！
*《哥谭公报》生活栏目“哥谭是”：详见《蝙蝠侠：猫头鹰法庭》。
*惊奇漫画公司：漫威漫画公司。本文里，漫威只是存在于DC世界的漫画公司，一家独大，在超级英雄们横空出世后更受欢迎了，甚至还得到了授权，刊发了许多自家漫画的超级英雄们和现实世界的超级英雄们的梦幻联动刊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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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哥谭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