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天使还是恶魔？

一个天使，她非常感激孩子来到她身边——如果有人问希拉这个问题，那么她将会这样回答。

虽然——

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就算有珀丽的帮助，有经常过来搭把手的姐姐詹妮弗，希拉仍旧感到手忙脚乱，关于养育孩子的一切相关的东西，她都是个新手。

最近的工作的大部分都被希拉安排到了线上，所幸步入正轨之后群星公司要她操心的事情少了很多。

同时，希拉也犹豫着要不要高价聘请一位能力出众的CEO，不过很快她放弃了这个主意。

创业时，她可以随意选择小伙伴，只要她喜欢。

但现在不合适，这可能会向大众传达出一个错误的信号，比如这种，她卸任CEO，疑为孩子放弃事业——有些糟心的媒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胡编乱造的博取流量的机会。

嗤——

如果是这样，恐怕还真会有些傲慢的傻子当真，想要过来收购她的Liveonline。

“咦——”

希拉忽然蹙起了眉头。

好像已经有人挑衅过她了，自从她怀孕的消息被大众所知，希拉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想，没有收购了，或许他们会模仿呢，那样她就可以打官司玩了，不必把自己溺死在焦虑的海洋里。

焦虑。

希拉轻叹，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这种情绪扰乱心神。

曾经有过，但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她总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烦恼，朝着正确的方向继续前进，但这次似乎不管用了，她已经焦虑太长时间了。

杰森。

这个名字在希拉的心底盘旋，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孩子的名字，她爱他——从听见他的啼哭的那一刻，不，或许是从她知道孩子的那一刻，感性压倒理性，她就决定要永远爱他了。

只是，希拉害怕自己不能当好一个母亲。

最近，她焦虑地重复阅读着那些关于婴幼儿的书，尽管在产前培训班学习过，对于哺乳的正确姿势、如何帮助吃饱的宝宝打嗝之类的正确抚育幼儿的东西已经很熟悉，但她就是没由得的恐慌。

这只是焦虑的一部分。

每天晚上，希拉都会醒来很多次，除了给孩子喂奶，其余都是被噩梦惊醒，她梦见自己没能看见儿子长大，就与他天人永隔，重复着同一个悲剧——妈妈也没能看着她和维娜长大。

梦里有人叹息着：“他一定很爱他的妈妈……”

希拉记不清梦中的话语了，她只记得她看见她的孩子的墓碑像腐烂的废纸一样一摞一摞地堆在空旷的墓园里，在风、尘土、闪电、雨水的作用下生出裂隙。

裂隙越来越大了。

梦也醒了。

“呀——呼啊——”

小杰森一睁开眼就看见了摇篮边沉思的妈妈，他小嘴里快速吐出一连串含糊不清的话语，想要引起妈妈的注意。

他当然成功了。

“Jay——”

希拉笑着俯下身，趴在摇篮边上轻轻呼唤儿子的名字，这温柔的嗓音竟比世界上所有优美的歌曲都要动人心弦——一位母亲怀揣着真挚的爱意在呼唤她的孩子。

“呀呀，呀！”

杰森已经有一个月大了，成功地从一个皱皱巴巴的小宝宝变成了一个精力充沛的可爱小团子，或许是知道妈妈在叫他，他更加开心了，清澈透亮的蓝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咿呀咿呀地说个不停。

Little Jay——

希拉看着杰森小小的一团，心里顿时变得软乎乎的，甜蜜和喜悦油然而生，随着心脏的跳动，那个在心底盘旋的名字不断升高，不断升高，直至绽放出绚丽的烟花。

“妈妈抱抱好不好？”希拉熟练地把穿得毛茸茸的儿子从摇篮里捞出来，贴贴他肉乎乎的小脸蛋，“宝贝，你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今天的早晨啦！”

杰森乖乖趴在妈妈肩头，他现在已经可以大概地分清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了——希拉和珀丽坚持不懈地为小宝宝建立昼夜的观念。

对于刚出生的杰森小宝宝而言，开着灯的夜晚和白天没什么区别，他很随意地安排时间，不过一般选在白天睡觉，夜晚玩耍。

然后，第二天很快就精力不济了。嘿，那就继续睡觉吧，倒头呼呼大睡。晚上，哇哇哇哇——

希拉和珀丽做不到一直睁开眼睛，于是，她们深刻地检讨和反省了自己的行为，决心让夜晚回归正常的模样。

别再开一晚上的灯了！

需要的时候再开灯也来得及！

此时——

窗外，一切都符合着春生秋杀的自然规律。

春尚未降临之前，只有常绿植物们还活泼地与雪玩闹，你落下来，我把你抖下去，势必要让所有人都瞧见它们在冬日里的风采，比如依旧翠绿的叶和优美的枝干。

院子里有一棵只余积雪的梧桐树，这是我们可爱的小知更鸟Star不会说话的最亲密的玩伴——它伤好后在院子里到处乱飞，喜欢上了这个大家伙。

现在，它不畏寒冷地在梧桐树的枝干上轻盈地跳跃着，不时抖落些飘絮似的雪。

希拉看见忽地掉下来一大团雪，差点砸中它，把它埋进厚厚的雪里，而这个小家伙儿并不觉得危险，甚至还从中发现了一些乐趣，它顽皮地顶落枝干上的积雪，在簌簌的雪花中穿行。

杰森似乎也被这矫健的小鸟吸引住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雪色中那抹快速移动的鲜艳的橙红色。

怎样去描绘一个温馨快乐的场景呢？

希拉脑海里不由得冒出这样一个问题，是明亮的色彩，欢欣的笑容，融洽的氛围？还是？

她掂了掂杰森，开心地回答了自己，或许有一个答案是母亲，孩子，雪中的星星……嗯……和孩子的口水？

杰森把小脸蛋贴在希拉的脸颊上，嘴角溢出的口水，不仅润湿了妈妈的脸，也润湿了自己的。

“哦，小坏蛋。”希拉幸福地抱怨，她拿出衣兜里的棉质手帕轻轻擦去杰森面上的口水，再拿出另一个手帕擦掉自己脸上的。

杰森还想凑过去用口水给妈妈洗脸，但希拉抱着他就往外走，没给他反应的机会。

“可爱的小麻烦精，我们该去收拾啦。”希拉点点杰森的额头，“珀丽会弄点温苹果汁，希望你喜欢，我昨天尝了尝，味道还不错。”

“呜哇！”

杰森听不懂妈妈说的意思，他只是想发出些声音，可能有一部分是想表达自己快乐的心情。

“你也很期待对不对？”

希拉看着杰森活泼快乐的笑容，大概明白那种奇妙的感觉是怎样的了，这关于她曾听过的一个形容，说孩子纯真的笑容能融化一个冷酷的人心中的坚冰。

这或许有点夸张了，希拉想，比较流行和准确的说法是——爱能融化坚冰，来自亲人的爱，朋友的爱，伴侣的爱，老师的爱……而且，一个真正冷酷的人怎么会为爱触动呢？

希拉自觉是个乐观的人，心里一向是没有所谓极寒中诞生的冰雪的，但她却依然感觉自己置身于围炉旁，被升腾的焰火环绕，温暖的气息蔓延到四肢百骸，融化了坚……拂去了晨间潮湿的冷空气。

“小杰，我的宝贝。”希拉笑着亲亲杰森的脸颊，“怎么会有你这样可爱的小宝宝啊，妈妈永远爱你呀。”

杰森亮晶晶的蓝眼睛懵懂地看着妈妈。

希拉笑着没再说话，只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楼梯口，她看见珀丽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

“珀丽，早上好。”

“小姐，早上好。”珀丽把托盘放在餐桌上，抬头对着希拉轻快地打招呼，“你的早餐。”

“好的。”希拉边说边走下楼梯，“杰森现在应该不饿，早上我给他喂完奶，他才睡了一小会儿。”

珀丽了然地点头，把苹果汁的安排延后了，她接过希拉怀里的杰森，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希拉终于有时间悠闲地享用她的早餐了，她开心地说着废话：“橙汁，我喜欢这个。红薯玉米粥，我也喜欢这个。”

杰森安静地窝在珀丽怀里，好奇地望着妈妈吃的东西。

珀丽也安静地看着希拉吃早餐。

“我有个想法。”希拉咽下一口粥，忽然有些局促地开口，“珀丽，你说我们请些专业人士怎么样？”

珀丽扬起一个微笑，眼中仿佛闪着光，她说：“小姐，那你可以轻松一点了。”

“我想通了，没必要过分焦虑，我能保护好他。如果哪一天我不能保护他了，一定是遇到了我们所有人都难以解决的麻烦事。”希拉笑了起来，“Babysitter显然不可能是那个麻烦事。”

“当然。”珀丽说。

“你也可以轻松点了。”希拉蔚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珀丽，我真感谢有你在我身边。”

珀丽脸上泛起了红晕，是一种被认可的羞涩，她一直是个性格内敛的人，就算拥有了那些超越常人的能力也没有改变这种性子。

她轻声回应：“我也是，小姐。”

珀丽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高尚的品德，她只是按照着小姐的意愿在行事，从底层出来的艰难求生的人很难保留人性中温暖光明的东西，只是冷漠、明哲保身、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高尚了。

小姐，她是个真正高尚的人，宽容、仁慈、善良……给予了她第二次生命，她的神明降临世间来拯救她了……

“珀丽，你怎么了？”希拉疑惑地问。

“小姐，我只是忽然想到了和巴克在地下的冒险，想到了熔岩朋友们，想到了……火之女神——”珀丽回答，“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希拉诚恳地说，“但是！火之女神！珀丽，真的没有办法能让我去拜访下女神吗？”

“我想暂时还没有。”

“暂时！”希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眼，她承认自己的好奇心旺盛了，“那就是说未来可以了！”

“……我不知道。”珀丽看着希拉有些沮丧的神情，搂紧怀里的杰森，迅速改口，“未来也许可以。”

“好耶！”

“呀！”

看了一点关于婴幼儿的书，看不明白，写小宝宝真的好难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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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爱与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