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觉得他身上的罗宾制服和他脸上的易容一样快要成为半永久的了，刚下飞机，他就又披上了披风。

希瓦动用她的资源给他们整了架飞机直飞香港，在等待空隙里他们稍微补给了一下——克莱德终于有把枪了，他可不像队伍里其他两个家伙有什么执念完全靠技术吃饭。

“罗宾，你的电脑或者高级手机需要什么吗？”

提姆俨然成了队伍里的技术员担当，追踪、监视、黑客任务让他在飞机上依旧保持着大脑飞速运转状态，盯着电子屏幕的眼睛几乎没怎么合上。

“暂时不需要，我已经处理好了。呃，它们就是为这种环境而诞生的，不像普通电子产品那样娇弱。”

蝙蝠侠把他最好的装备给了提姆，一切设备都是韦恩科技的最前沿产品，卢修斯的秘密研究成果。说实在的，提姆很高兴能拥有这样的帮手，他也很自豪自己能完全不辜负这些蝙蝠装备。

装备，这个在他的聊天记录里也有出场。

[rojo]：给我也寄一些？

休想，大红，用你在刺客联盟发现的新消息来交易。

[rojo]：我怕你会吓死。

那不会的，在你和神秘的大种姓修行时，我也只是惊讶。在你和一个塔马兰人一起跑去寇瑞克从监狱里救出罗伊·哈珀时，我也觉得没什么。

[rojo]：你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在代替他看着所有人？

[rojo]：暗中。你的主业还是像个被资本家压榨的童工一样干罗宾的活计。

算是吧，但我最近做得不好，我连自己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更别提看着别人。

[rojo]：他什么都知道，他把什么都留下来告诉你。

别这么说，他也给你留信了，它们现在塞满韦恩庄园的信箱，只要你回来哥谭，我可以帮你送过去。

[rojo]：你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吗？

转移话题。托他的福，解决了，然后我目前处在提升自己的道路上。

[rojo]：你自由了。所以你现在不在哥谭，没有新装备共享，是吗？

是的，没有。而且现在我正和一位近身格斗能打赢蝙蝠侠的女士共乘一架飞机，和你的靠谱队友们不同，她可以随时取走我的小命。

别告诉我你的“万能通讯录”上没有卢修斯的联系方式？我何必偷偷摸摸去做中间商——哦，除了你用上次提到的那个“劲爆”新情报交易。

[rojo]：给我一个和黑心情报商交易的理由。

你现在在干嘛？

[rojo]：哈，转移话题。我在和我的“靠谱队友”一起解决学习魔法那些玩意导致的宿命般的结局。

哦……那些玄妙的东西是这样的。

[rojo]：哈哈，恭喜你和迪克，你们都听了那老东西的话不去接触这些，而我偏要和他对着干。

说实在的，预言家诅咒缠身的我大概不算。

[rojo]：嘿，听我的，用新魔法解决那个“诅咒”之类的想法……你到这就足够了，别想以毒攻毒。

谢谢。

提姆觉得下一句杰森会回：“你谢谁？我没有关心你的意思。”之类的吧，但是他该下飞机了。

他的名字现在完全是罗宾，穿不穿制服都一样，这样的体验还是离开哥谭后第一次。克莱德叫他罗宾，从他卷入这场纠纷开始，他就一直是“罗宾状态”，战线拉长转至中国时，他开始习惯这种时刻不停歇的感觉了。这大概是布鲁斯把蝙蝠侠活成自己的人生，把“布鲁斯”挤到角落里，只为坚持自己目标的状态吧。

提姆紧随着希瓦的脚步，克莱德离得稍远一些缀在后面，他还带着伤，没必要时就保存体力。

他们目标明确，飞机落地就开始追踪鬼龙帮的痕迹，正闪进小巷子里准备捉住那些小混混，审讯出那架带着炸弹的小飞机的下落。

提姆没怎么动，他从阴影里看见了拐进巷口的那四五个鬼龙帮混混，这地盘是他们日常活动的地区。这些人很倒霉，希瓦就在他身边，而且准备出手。

她不需要谁帮忙，提姆只担心留不下活口。很难想象他在和一个只为挑战自己的顶尖杀手，一个人生目标是复仇、抛弃原本身份单干的前缉毒警察合作。

在希瓦把所有混混揍翻在地，试图随手杀个人以威胁剩下的同伴吐露真相之前，提姆推了下克莱德，他用枪口抵着那个看起来头脑最清晰的家伙得到了答案。

如何通过恐吓对方审讯出你想要的答案？蝙蝠侠很擅长这个，但假如你和希瓦一样不在乎他们的生死，那做到让人恐惧易如反掌。那些小混混怕她，和她同行的提姆也害怕，实话说。

他们追到飞机计划降落的位置，那时炸弹已经再次被转移了。希瓦在香港也有着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克莱德开着她的车带着他们追踪那辆运送箱子的货车，它消失在一座摩天大楼的地下车库里。

“好吧，又一个潜入任务？”

外墙闪闪发光的大楼直入云端，气派华丽的建筑不是只有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它像幢普通的商业大厦，而事实上这是盘踞一方的蛇王老巢。

“我们要收集信息。”提姆觉得自己肩上又沉了一些。

克莱德是和多伦斯打交道两年的老对手了，做过卧底，他知道很多有用的消息。如今他们摸到了多伦斯可能的藏身之地，这无疑是个突破性进展。

光鲜的玻璃高塔下隐藏着灾厄，多伦斯大厦矗立在死亡搭就的地基之上。

提姆已经两天没睡觉了，碍于他和负伤严重的克莱德的状态，希瓦把他们带到了自己在香港的房子，他们准备等到天黑再行动。

然而刚睡上午觉没一个小时的提姆被脚步声从睡眠状态惊醒，来人是希瓦，她把他从床上揪了起来，领着这只罗宾到了训练室，面对着挂满一整面墙的武器。

哦我的天。那一刻他仅存的一点瞌睡虫都被赶走了。提姆有些受宠若惊，他从没想过希瓦会决定教授他点功夫。自从被卷进意外，他原本的武术学习就被迫中断了。他把克莱德拖到酒店的时候就给沈赤报了平安，叫他们不要参与到这事里来涉险。

“选一个吧，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希瓦就站在他对面，双手抱臂，那双含着危险感的眼睛在审视他，从她的表情看得出确实有着教导他的意味。那是位杀手，有着世界顶尖的格斗技术。

她站在那，两人之间隔了三步的距离，那确实是认真期望他做出选择的眼神还是让提姆觉得违和。他突然觉得希瓦或许动了挖墙脚的念头，想把自己劝说到她身后去。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弓、弩、箭、矢、铳，剑、刀、鞭、镰、锤，戈、矛、枪、棍、棒……武器架上还放着各式暗器和奇门兵刃，这些都是中国兵器。

提姆一样样看过去。他确实一直没有武器，虽然在训练中蝙蝠侠教导他让他基本什么都会用，可和蝙蝠侠一起夜巡时罗宾不需要武器，他干的不是杀人的活计。

我要一个不致命的。

提姆拿下架子上的一根长棍，它可以调节长短伸缩折叠，藏在自己的披风底下。拿到手上检查了片刻，他很快琢磨出许多改进它的点子，改变它的材质安装更多小机关，他可以把腰带里的小工具综合到自己的武器上去。

提姆对他的选择爱不释手时，希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们将面对的是亚洲最危险的罪犯，重新选。”

希瓦皱着眉头，她在用眼神表达“不合适”三个字。而整个人无限向蝙蝠侠靠拢的提姆身上带着属于他导师的深刻记号，自愿成为披风斗士的年轻男孩或许还没悟到自己为之坚持的缘由，但他对自己选择的道路坚定无比。

“我不会为了打击敌人把自己变成杀人犯。”

“我对自己和导师发过誓，我不杀人。”

希瓦沉默了片刻，她的嘴唇不太高兴的紧抿，沉闷的气氛持续了两三秒。

“那很重要吗？”

提姆想到杰森，又想到迪克，他的前辈和哥哥们，他幼时崇拜的偶像。

杰森绝对不算是蝙蝠侠的成功例子，说实话在他一开始离家时，布鲁斯的悲伤有一部分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教导好他，还是让他把路走偏了。不过一直都和他有着线上联系的提姆倒是慢慢理解了他。他没变坏，自始至终杰森都是值得敬佩的英雄。他杀过人没错，但他不是布鲁斯那样类型的人，一旦越过界限就跌落深渊万劫不复，他以自己的标准行事，他心中那条界限比谁都清楚。游离与法规之外，但相比坏人更像个反英雄。

他一直仰望的哥谭黄金男孩迪克，如今的夜翼，他决定迈出第一步时找到的大哥——迪克自身像是有种特殊的能力，不管在什么地方，不管经历了什么，他就像宇宙恒定量一样永远不变。不管什么时候他们联系，提姆总能从他脸上那份笑容里读出让人放心的暖意。他也有布鲁斯用来约束自己的东西，只是有所不同。

“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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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第 1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