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拨动大厅里的摆钟，指针指向二十二点四十八，密门开启，无声地露出一条幽深向下的隧道。

身份检测仪快速扫描过他的全身，智能识别灯随着男人走过亮起几秒钟又熄灭。走至台阶尽头，一扇可以随时封闭的厚重大门内，别有洞天的秘密基地映入眼帘。

布鲁斯目的性很强的走过熟悉的通路，直奔储藏室的最里侧的特殊小门。它的隔壁也是一间样式差不多的特殊仓库，没有标识，厚重的房门和材质特别的墙壁，多层保护锁与身份识别装置，这条走廊上还安装了全方位覆盖的摄像头。

他忽略那间特殊仓库，站定在尽头的房门前，输入密码后他还诵念过一句魔法咒语，这才听到予以通过的确认电子音。

门缓缓打开，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是放在科技感十足的密封舱里一排排各式各样、形状千奇百怪的盒子与包裹。再往里走可谓是别有洞天，小门里的空间出奇的大，甚至包括一个大型温室培养田，好几笼过着黑布，缠着画有奇怪符号绳结的神秘物品。

拿出怀里的小通讯器，布鲁斯操纵几下，拿镜头对着周围展示了一圈。

杰森此时正在蝙蝠电脑前正襟危坐，今天布鲁斯的课程是带他认识蝙蝠洞最危险的东西，他不被允许跟随，自然不从得知进入方式和密码，甚至只能隔着屏幕看到它们。

布鲁斯的小房间怪异之极，这让杰森忍不住幻想这个那个是不是什么宝贝神兵，那么多魔法和道术典籍会不会全世界绝无仅有。

他开始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到那了，这也太酷了，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兴奋紧张的闹出什么差错来......魔法原来是真的吗！这比他头一次知道外星人是真的存在，超能力也可能眷顾某个幸运儿还要震惊。

哈，虽然哥谭因为自身排外的特性少有受到那些魔法外星人之类的威胁盯上吧，但怪物毁灭世界可不会特意放过哥谭。

杰森隐约理解蝙蝠侠私下和每个城市的守护者们都见过面合作过的原因了。特别他和超人这个最特别的外星人走的很近，一是大都会与哥谭两座双子城距离太近，很难说哥谭飞机在大都会上空失事了超人不救不搭人情；二是氪星人的无敌力量实在太过强劲，不合作双赢那是傻子，不留个后手监管那是心大。

当然，杰森觉得他们家“外交官”克里对其偶像超人的前期调教也是重点，谁一开始有性子给不会好好说话的神经病蝙蝠怪好脸色？

他打赌要不是那个迪克·格雷森以小男孩迷弟的身份让超人不忍心拒绝克里的盛情邀约，超人绝对不可能和蝙蝠家关系如此亲密，蝙蝠侠对一个一只手就能捏死他们的氪星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性格再好也不至于这么没事闲的听从指挥。

杰森没注意到自己给明明全家最弱的克里添上了一副特殊滤镜。他到没有往阴谋论那边想，只是明白这就是他独特的生存方式，在先天条件受到严重限制的前提下，用自己仅有的可以利用的一切去生存——就如同他一个孩子摸爬滚打至今一直没被饿死，他们骨子里都有哥谭的印记。

他绝不认为克里是最弱的，谁欺负自己朋友他肯定要第一个打回去，蝙蝠侠也不好使，蝙蝠侠也照样打。

远在韦恩大厦办公室的克里打了个喷嚏，倒是不知道自己已经集齐两只小鸟的站队宣言了。要是他知道，肯定得奇怪自己是不是会什么勇气加成魔法，以后家里小鸟都勇的一批，每只都做好了痛啄大蝙蝠的准备。

布鲁斯为杰森讲解部分“魔法物品”的使用方法，这让之前恶补功课对着蝙蝠电脑看那些论文一般的蝙蝠后备计划时对里面玄学侧专有名词一头雾水的杰森豁然开朗。

在得知面对拥有超自然力量的敌人时也能随手给他干趴下之后，杰森对神秘力量的恐惧消散了大半，对克里的能力也有了更清楚的理解。

他看着屏幕上一整面墙的草药仓储，他为了医治克里记录下的资料，头一次清楚地感受到他对家人的重视和隐藏在心底的关怀与爱。

若说蝙蝠侠的形象在他眼里更接近导师、偶像和思想的引路人，那么这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也是可以依靠的家人......和父亲。

傍晚的时候，克里踩着太阳落山的点回家，意外的是赶来开门的是杰森。他穿了一件胸口带着小红蝙蝠的卫衣——那是克里下单定制的——阿福帮他打理的小发型简单又帅气。这几天每天都能洗澡，再涂些有的没的，都好像给他洗的皮肤更好了。

克里是不信犯罪巷随便抓一个小孩都有这么好的底子，他当初惊鸿一瞥也没人打着旗子写“杰森·陶德”在他脑袋顶摇，克里其实真的只是想顺手帮一个叛逆小孩，跟踪他回家才发觉怀里撞上个大奖。

想方设法在不被限制的情况下关注他也费了克里好大力气。他几乎每天都要经历折磨——原本好好的要走过去，半路横飞一辆卡车险些把自己脑袋撞烂的事情。

他们两个就像互斥的磁极，顶着压力强行前进的克里每一步都万分痛苦。一次次被人或事物阻碍、打断，甚至离谱到好好放在窗台上的花盆会砸下来，阿卡姆关得好好的疯子会突然灵光一现，用幸运之极的方式越狱......

他不得不选择退一步，但每一次退步他都会咬着牙在心里默念，等到下一次就算是小丑要拿着撬棍先把他脑袋砸烂，他也不会停。

杰森觉得他的朋友只是偶尔闲暇时间路过了会找他玩，而且来无影去无踪。但其实克里根本不会那种转头没的蝙蝠家技能。谁能想到无声撤退是脚一滑从楼顶摔下去？

天天都在挑战极限的克里遗失的礼物比送到手的多的多，偏偏见了面还要拉开距离，不能被当作精神病或是狂热疯子，每一句“早上好”都是他从前一天傍晚就开始努力的结果。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成功了，完美地成功了。从儿时那个绝望的夜晚开始，再到格雷森一家的马戏团表演之前的种种尝试，终于让他在犯罪巷这个他无数次摔跟头又爬起来的地方摸索成功了！尽管那些流血的伤口没人看见，但他最终得到“努力没有白费”的结果就足够甜美了。

“怎么了？”

杰森看见一脸在想事情的克里凭着习惯性动作进门换衣服，口渴了拿错桌子上自己的杯子喝水，开始感觉到奇怪，这难道是工作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克里瞅了一眼画了半截法棍贴画的马克杯，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放下说了句抱歉：“没什么，就是在思考要给阿卡姆翻新安保系统这事该怎么实施，别翻新个系统把人都从牢里翻出来了。”

“哦，那你还挺忙。”杰森觉得奇怪，刚刚克里进门看着他一副惊讶模样，还以为他是想到什么在沉思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

他抬眼扫了一眼男孩：“新衣服挺合身，我设计的还可以吧？昨天还给你订了两套西服，不久就需要穿了，你还可以戴我的袖扣——就是没有辣热狗值钱的那个。”

神奇辣热狗，他永远无法忘记。

某种意义上说，没有东西比得上他那天的热狗。他忙了一个通宵心灰意冷决定放弃。到路边摊买了只热狗准备当早餐吃了上班时，咬到一半转身时，发现人群里钻出的杰森皱皱眉就认出了他。

当杰森跑过来时，他那抹身后的朝阳几乎要让他当场流泪，接着二人一同分享的辣热狗万分珍贵。

好汉不提当年勇，杰森当初还以为他吃不了辣才面色古怪。甚至近几天他还在饭桌上问出这个问题，而克里的嘴竟然回答是觉得街边热狗难吃——听听这是人话吗！就算是开玩笑也不能玷污他心中那半个“不期而遇的惊喜添以晨曦破晓之光”热狗。

“你不是很喜欢戴那个吗，天天钉着。我不需要，还有，离我需要和媒体露面还远，我不是还要先去上学吗？”

“你先冠了家里的姓再去上学不更好吗？”

杰森毫不掩饰地撇嘴：“有个姓韦恩的迪克·格雷森刚要毕业，又来一个他弟弟跑去刷存在吗？”

克里意外地随便：“哦，那就给你安排另一所学校好了，我也觉得你们在一起上学你会不自在，毕竟你听起来不怎么喜欢他的性格。”

“其实我真没觉得怎么样...我和迪克挺像的，话多嘴又贫，没正形还老开玩笑，幸好我天天上班，不然你得烦死。”

“......”

杰森扭头看他，不得不说每一点都可以算是正确形容，但他给人的感受又截然不同，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哑口无言。

“不，你不说话，这个家就完蛋了，除非阿福发明出蝙蝠语翻译器。”他最后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