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仔细打量面前的日晷,又在四周转了转,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这日晷不对……不是用来计时的。日晷可计量时间,但仅能在白昼日照之时使用。如要用于夜间计时,需搭配水钟。但这里只有日晷,没有水钟。”
只是……既不是计时的,那这日晷是用来做什么的,文潇还没想通,赵远舟开口解答了文潇心中疑惑:“这是个入口,乘黄坐守于阵眼之中,这个日晷就是用来连通阵眼的。”
卓翼宸看向那光晕,既是入口……他伸出手想触摸光晕,那手立即被赵远舟拍开。赵远舟正色道:“不能贸然闯进,乘黄那老家伙活得太久,脾气古怪,满身戾气。而且他杀妖杀人无数,搜罗抢夺了很多法宝,在他的地盘上,我们容易防不胜防。”
赵远舟转向文潇道:“文潇小姐不是最爱牵红线吗,麻烦给我们牵一个。”几人立即诧异地看向赵远舟,文潇也是一惊,确认道:“我……和你?”
赵远舟无语到闭眼嗔怒:“荒唐!我是说,用缚妖索把大家分成两队,绑在一起,防止分散和走丢。特别是那些年龄小的朋友。”
文潇无语地从腰间拿出缚妖索,红绳上缠绕着符文和铜钱,咬牙切齿地笑道: “我真想勒在你脖子上。”赵远舟毫不在意,笑嘻嘻地回答她:“不好意思,我不是狗妖。”文潇将缚妖索用力绑住了赵远舟的手,又将绳子另一头牵在自己的手里,嘴角一勾道:“我喜欢遛猴。”赵远舟用眼神无声抗议了一番,最终乖乖顺从地任由文潇牵着。
众人都绑好了红绳,卓翼宸、卓翼阳、文潇和赵远舟绑在一起,白玖和裴思婧绑在一起。
赵远舟又命英磊原地守在此处。
赵远舟伸手握住了日晷的指针波动,接着,一行人都被吸收进了光晕之中。转眼间,只留下英磊在外间。
强大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等到 卓翼宸四人进入阵法后,莫名来到了天香阁。天香阁是天都极纸醉金迷的热闹处,美酒满酌,萧鼓熏风,昼夜不歇。衣着性感的女子成群结队,她们将卓翼宸几人围住,手中软帕一挥,带起阵阵香风,眉目含情,声音娇软,美人用尽浑身解数挑逗三个男人。只是这几个男人,虽一个笑如春风,一个冷如冰霜,一个面露戏谑,但身体姿态均是生人勿近。几人最中间,还有一道清丽的身影。
卓翼宸冷着脸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突然到了天香阁?”赵远舟动作夸张地指着卓翼辰,故意拉长语调调侃。
“小卓大人!你认出来了?原来一本正经的小卓大人也会来这种地方。”卓翼宸面红耳赤,下意识看了眼卓翼阳。“你!我查案的时候来的!”
赵远舟很是满意他的反应,得逞地笑了笑,又说回正题:“这里不是真实的天香阁,是乘黄用法术构建的幻境,准确说,这是某个人的记忆。”
赵远舟的手指越过面前的几个女子,指向台上正在跳舞的女子。“此处幻境,应当就是台上那个女子的记忆。”台上,一个风姿摇曳的女子头戴鲜艳欲滴的梅花,正在翩翩起舞,丝竹声悠扬,舞步婉转优美,引得人移不开眼。
突然,舞台上布幕变换,台上跳舞的芷梅已经换成了其他美人,歌曲变成了疾弹的琵琶,如泣如诉,格外幽怨,那美人戴着一朵更大更艳丽的牡丹,瞬间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中心。
“怎么不见了?”文潇问道。赵远舟抬手指向角落。“在那儿呢。”角落里,先前的女子孤寂独坐,她的双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妆容颓败,发髻松散,发饰稀少。文潇有些奇怪的开口“她怎么看着老了许多?”赵远舟三人听了又细细观察了会,都感觉只是较之前颓丧了些,但没发现有老态。看着几个男人迷茫的表情,文潇难得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
正观察着,听到一旁有三两舞伎,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冷嘲热讽“芷梅她啊……花期已经过啦,迷恋舞台,醉心舞蹈,错过了嫁人的好年纪,现在好了,无人问津咯……”“现在牡丹开得正嫣红夺目,哪儿还有败落梅花的事儿啊……呵呵呵……”
那名为芷梅的女子听着那些话,就着手中的酒,一起吞入肚中,一杯又一杯,嘴角带笑,眼里带恨。
赵远舟轻轻叹息。“春花不懂雪之清寒,腊梅不明夏日热烈,各花入各眼,各擅其美,何苦呢。”文潇忍不住叹息着摇摇头。“芷梅芷梅,她应该是执念于梅花的傲雪凌霜,孤芳自赏,而非困于他人所定义的短暂花期吧。”
再回头时,整个天香阁都变了样。夜深,客人已经走尽,满地狼藉,台上满地梅花花瓣。芷梅的身影如同皮影一般印在屏风之上,她面前还有一道有着尖耳朵的男子背影,他手里拿着一个沙漏。
只见芷梅扑通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求上天垂怜,让我容颜长存,尤胜从前,重夺花魁之位。”芷梅跪地不住地叩拜,再抬起头,面前那男子带着蛊惑人心的语气开口。“一朝春尽红颜落,美人迟暮羞见镜,无情呐。要逆天而为,重获韶华,并非不行,但需付出代价,你可愿意?”芷梅俯身叩首:“我愿意!”“如你所愿。”男子将手中的沙漏翻转,丝丝缕缕的白色光亮从芷梅的身体中抽出,汇聚为一个新的朦胧的人形。
不远处,赵远舟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卓翼辰问道:“他就是乘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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