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静下来的氛围中，卓翼阳揽住卓翼宸，侧头对身边的英磊说“小山神，哥哥有些不舒服，我先带他离开，辛苦你去门口等文潇他们吧，如果有人再敢乱来，直接扭送衙门进行惩治”英磊冲他点点头。等文潇她们追踪无果回来时便看到只有英磊一个人站在门口，向他询问情况，对此，英磊只是冲几人竖起大拇指“小阳大人，牛”。

卓翼阳在众人注目下扶着卓翼宸离开。留意到卓翼宸对人群的抵触，卓翼阳便扶着他一直朝着人少的地方走，直到周围再没有人，卓翼宸有些无力的瘫坐地上。卓翼阳垂着头，替卓翼宸清理着身上的污秽“没事的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卓翼宸冲他一笑，也拿出手帕替卓翼阳抹去额头的血渍。

突然有个人影靠近他们，卓翼宸抬起头，对上一双金眸。卓翼宸双眼灼烧，眼前显出离仑的模样。“是你？”“是我。”卓翼宸两人坐着，一动不动。离仑有些意外：“哦？现在不杀我了？”“我现在也是妖……我没有资格杀你，我要杀的应该是我自己……”听到卓翼宸这话，卓翼阳握住他的手紧了紧。

离仑见他这般自暴自弃，笑了：“你知道朱厌最讨厌什么吗？”卓翼宸不语“他最讨厌，杀人的妖。”卓翼宸双眼欲裂：“这都是你计划好的，是吗？让傲因变成我行凶，诬陷我，让世人唾弃我。”离仑不怀好意地笑：“你现在懂了吗？”“懂什么？”“懂我。”

卓翼宸吐掉嘴里的血，恶狠狠地看着离仑，没有说话。离仑继续道：“你一定也感受到了吧？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被无知软弱的蝼蚁唾弃。他们的鄙夷、践踏、咒骂，都只是因为非我族类、与我不同……这个滋味如何？是不是很恨，很委屈？”卓翼宸蓝色的眼睛里涌起泪水，他却突然温柔地笑了。

“世人鄙夷的不是妖，而是残忍冷血，杀人如麻的妖……人们痛恨的是带来血腥的罪者，不管这罪者是人是妖，都应该被痛恨。”

离仑皱眉：“但你不是罪者，他们也一样痛恨你。”卓翼宸有些动摇，声音不稳：“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是吗……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下次见到你，是会继续尊称你一声卓大人，还是继续叫你妖怪呢？”

离仑突然起身，刚想接近卓翼宸，就被卓翼阳持刀拦在对面，离仑嗤笑着看了卓翼阳一眼，却真的停下了动作，只是继续对卓翼宸说“人们推倒一座神像，践踏唾弃之后，就不可能再把它扶起来跪拜供奉。因为这座神像曾经映照出了他们内心丑陋的恶念……他们砸你，辱骂你，只是在宣泄内心的恶罢了……和你杀不杀人，没有关系……”

卓翼宸握紧拳头，脖子上的冰裂纹发出更强的光，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怎么？想对我动手吗？体内汹涌的妖力控制不住了对吧，用啊，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干嘛浪费？一旦尝试过之后，你就再也摆脱不掉对它的依赖了……彻底变成妖吧，你还在等什么？”

离仑嘲笑：“你已经从人变成了妖，再难容于这人间。但你杀过那么多妖，你也不可能被大荒接受，你才是真正的异类，可笑吗？孤独吗？绝望吗？”

离仑直视着卓翼宸的眼睛，卓翼宸脑海里闪回小时候被排挤被孤立的阴影，卓翼宸咬牙，泪眼直视离仑。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觉得我可恨？”卓翼宸坦言：“后者。”离仑阴笑：“我的确可恨，但你也承认，我说中你的心声了。”卓翼宸沉默。“我之所以可恨……是因为我看过太多的妖，他们都像今晚的你，承受着刺耳的辱骂，暴力的打砸……扔向他们的不只是酒杯烂菜，而是刀刃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