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庭出来,我直奔御琴羽教授宅邸。
在家中为我开门的是教授本人。
我进门后四顾张望,寻找吾辈的身影,却被教授误会我是在找爱丽丝博士。“爱丽丝在医院。”教授说,“凡·吉克斯已经醒过来了,爱丽丝坚持要亲自守在他身边。”
听到吉克斯阁下苏醒,我的内心竟然感到有些轻松愉快。虽然他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对于我在意的人——恩人和爱丽丝博士——来说,他是个不可替代的家伙:志同道合的案件讨论对手和存在血缘关系的亲人。尽管恩人还有寿沙都小姐,爱丽丝博士还有福尔摩斯先生一直陪伴左右,但我在与他们的接触中还是能感受到某种孤独。他们的孤独感在与吉克斯阁下共处时得以削弱,这是我作为一个作家在观察身边人物时通过敏锐神经触觉所感知到的。
这种感知不讲因果逻辑。
“那可太好了,”我说,“恩人和寿沙都小姐从法庭直接过去应该能看到他睁着双眼了。”
当然和他们一起去医院的还有亚双义检察官先生,吉克斯阁下现在在国内算是他半个下属,他去关心一下他的健康也是理所当然。
教授对我不甚讲究的用语付之一笑,让我不由得感慨他和寿沙都小姐都是十分温柔的人。
什么?你问我福尔摩斯先生去了哪里?
怎么说好呢……因为大家都十分关心吉克斯阁下的身体状况,所以恩人临时拜托福尔摩斯先生去宠物医院现场侦查,而细长警官接受亚双义检察官先生的命令,也朝着相同的目的地出发了。
事情和案件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觉得宠物医院肯定有猫腻。只是中间还尚缺证据、证人或者线索把它们串联到一起。现代司法制度就是如此,只能靠证据说话,否则凭空猜测得逻辑顺滑、天花乱坠也没有法官愿意买账。
这种时候,就要依靠警官先生和大侦探的侦查能力了。
我很快见到吾辈,一切安好,对它健康的担心看来只是我自己的虚惊一场。它热情地蹭我的裤脚,歪着脖子想让我为它抓挠。
我伸手碰触它脖颈柔软光滑的毛发,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两位男士的身影。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同时想到这两个人。我想到了两种解释,但这两种解释都略有不妥之处,因而让我无从判断取舍。但凡看到一个物体就会想起另外的物体,他们之间若非极度相似,便是存在巨大的反差。
那么请告诉我,吾辈与吉克斯阁下和福尔摩斯先生之间,究竟是谁像谁、谁不像谁?!
福尔摩斯先生很晚才回来,他进门的时候我和吾辈已经享用过各自的晚餐了。
他一进门便鬼鬼祟祟地钻进自己的房间,悉悉索索地折腾一番,吾辈好奇自己的地盘里为什么有人发出这样奇怪的动静,蹑步过去观察。福尔摩斯先生关着房间门,吾辈伸着前爪试着推挠了几次都没能推开缝隙,于是规规矩矩的蹲在门口守着,仿佛守着一个巨大的惊奇盒子。
帮佣临走前我让他为福尔摩斯先生留了饭菜,如今用另外的碗盘倒扣着放在桌子上。我家的餐桌不像地炉那样有保温的效果,为了不浪费粮食,我来到福尔摩斯先生的房门外隔着问他还要不要用餐。
“饭菜要凉了。”我表示如果不需要用餐,我要把饭菜收进厨房里去。
房门突然被猛的拉开。
蹲在我脚下身前吾辈的毛发因为房门突然拉开的气流引力飘向前方,它吓了一跳,喵的叫着跑开了。
福尔摩斯先生的脸从房间里探出来:“吃吃吃,我要吃饭,饿死了!”他跨出房间,又将房门在身后关了起来,实在很令我在意他是不是在房间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如果不是我的好奇心有限,大概早就问他在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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