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再次见到了吉克斯阁下。
恩人在他身边用肩膀架着他的身体。最先发现我的是吉克斯阁下,并且他试图用自己那张苍白的脸对我展现某种友善。
我连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上前帮忙,和恩人一左一右把吉克斯阁下搀回病床上。
“谢谢你来看我。”杰克斯阁下误会了我的来意,虽然我也有着顺道来看望他的主观意愿。
我挠头微笑,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样的举动在两位法庭老手面前无疑班门弄斧,好在他们谁也无意拆穿我。黄色郁金香我留给了护士站,拜托她们多多关照吉克斯阁下。所以此时此刻与恩人和吉克斯阁下共处一室的我双手空空,脚边倒还放着打了包的个人洗漱用品。
因为室内只有一把探视用的椅子——此时被我占用了——恩人站在床前低头摆弄着花瓶里的玫瑰。
我很担心他会细心地察觉到我也曾经用手碰过那些花,甚至由此推论或怀疑我曾经在某个时点、以某种角度凝视过窗外的某个角落。但无论在何种情况或背景下,被第三个人撞见两人间的亲密举止都是令人不快的,更何况他们是同性,而且吉克斯阁下还是位身份高贵的英国人。
我叹了口气,我很头疼,我发现自己对于眼前这两个人情感归宿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某个范围。归根究底,我更在意的只有恩人。
他救过我的命,他是个大好人,我希望他幸福。
就是这么简单。
我坦白了我的来意:住处遭受不明袭击,需要一个临时落脚的去处。
“不明袭击吗?”吉克斯阁下沉吟片刻,“时间有点太集中了。”
我知道他所指的是我和他遭受袭击的时间先后距离过近,已经不是一句巧合可以一笔带过的可疑。
“警方已经介入了。”我说道,想了想又追加了一句,“福尔摩斯先生也介入了。”
他们应该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还不方便告诉我而已。
在破案和推理方面,我有身为局外人的自觉。
“你是从事务所过来的?”恩人反而抓住了我话里的线索追问起来,“寿沙都出了什么事吗?”
他的确是问到了关键,可问题是我也解释不清楚寿沙都小姐形色匆忙急着要去找村雨小姐的原因。“她去找村雨小姐了。”
“巴洛克,夏目,村雨……”恩人喃喃自语,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企图找到一个能够将我们3个人串连起来的线索。
一圈,两圈,三圈……
吉克斯阁下终于在恩人再次经过他床前的时候拉住他的手,这种时候我也再没有余力在意吉他们握在一起的手。
“去给御琴羽教授打个电话。”吉克斯阁下说,“御琴羽小姐和村雨小姐多半已经在他身边了。”
恩人的反应很快,他扔下一句“我去打电话。”就跑了出去。
我坐在座椅上和斜倚在病床上的吉克斯阁下面面相觑。
“你好像很怕我。”他开口。
我诚实点头,心想他可以把“好像”两个字去掉。
“爱丽丝很喜欢读你写的书。”吉克斯阁下转到一个与案件和遇袭都不太相关的话题。
“啊,是吗?我都不知道她读过我的书,她从未提起过。”
吉克斯阁下点了点头。“这是英国人的通病,我们太矜持,总是不肯像美国人那样坦率地表达自己。”他说,“我们为此吃了大亏,却还是不知悔改。”
“美国人?”
“嗯,来自更新的大陆。等我们离开后也许你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离开?”
吉克斯阁下颔首。
“至少大部分人已经决定要离开了。”
那么吉克斯阁下呢?也要离开吗?我想问但犹豫自己该以什么立场来问他。
吉克斯阁下从床头柜上着密码锁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我。“今夜估计不太平,你和龙之介在我那里住一晚吧。我那里很安全,还有可以用来防身的武器,龙之介知道它们放在什么地方。”
就这样,我得到了死神之家的门钥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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