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的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的，无论是我别扭地不理他，还是娘暗有所指的话，他好像都当没听见一样。我突然觉得他也挺可怜的，晚上吃完饭后给了他一块省下来的蜜饯。他没吃，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那个男的很会做些小东西，其实娘也会，甚至做得更漂亮，但是娘太忙了。他今天又拿着刀在做什么，我毫不客气地搬着凳子坐过去看，见他是在补一些工具的缺损，又用削下来的大块点的边角料雕物件丢给我玩。他随口与我聊些东西，又提起课业。我搬着凳子就要跑，被他轻易勾着领子拖了回去，问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说你们大人用的笔我握不惯。他想了想，挑了块料子，刻了只小了很多的笔出来，让我握着后仔细看了看。他说待会儿去猎只兔子回来取毛，明日开始教我。

晚上他真抱着只兔子回来，揪了人屁股上的毛。我去摸，被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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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缓和了很多，娘偶尔也会正色瞧他了，就是不让我再和他睡，脖子上也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红痕。我每日还是在外面漫无目的地瞎跑，只是会被揪着念乱七八糟的功课。

就过了这么几天安生日子，但某天清晨，我是被颠醒的。

我睁眼的时候还窝在娘的怀里，我无意识地蹭了蹭，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一转头，发现周遭景色飞驰一样往后流去。我再回头一看，娘攥着缰绳，甚至还纵马让它跑得再快些。我死死拽住娘的衣襟，吓得泪都要飚出来，才知道那天那个男的不是真的急于带我走，不然还没等娘来救我，我就先被颠死了。

昨天晚上他们好像吵架了，我听到娘压着火气在说些什么，好像还有动手的声音，但是门被他在外面反锁了，我就进不去。我怕得不得了，爬起来去敲门。屋内一瞬安静了下来，过了会儿，娘和我说没事了，叫我安心去睡，还吹熄了烛火。

我回神，实在是撑不住了，晃了晃娘的胳膊。他“吁”了一声，马慢慢停了下来，娘给我顺了顺气，带着我在路边吐了一回，从腰间取下水壶让我漱口。

我注意到娘骑的就是那个男的带来的马，仰头问他：“出什么事了吗，娘？”

娘不回答，只是问我，是想跟他走还是回去和那个男的待一起。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像镇里有些妇人问孩子，他们和离后要跟爹还是跟娘。

娘捏了捏我的脸，笑了：“和我那就够了，其他不需要问。休息会儿吧。”

天才刚蒙蒙亮，不知道娘从哪买到的包子，让我抱着啃。再次启程时，马就得很慢了，娘拍着我的背，哼着我从来没听过的歌哄我。

鼻炎我恨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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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